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跟催命似的。
李怀浑身一激灵,慢慢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李少爷,命挺大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哑又沉,听着就不是善茬:“不过你以为逃出老爷子手心就能安生了?”
李怀脸唰地白了,手心直冒冷汗。
“你、你是谁?想干啥?”
他说话都不利索了,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
对方嗤笑一声:“我是谁不重要,我就问你一句,想死还是想活“
“我当然想活。”
李怀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我给你指条明路,如果想活,现在就去忠义堂,现在,只有忠义堂能救你!”
说完,对面便挂断了电话。
李怀握着手机的手,浑身颤抖。
让他去忠义堂?
开什么玩笑,他之前帮李天华暗算忠义堂,那群人怕是恨不得把他扒皮活剥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夜风习习,马路对面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两个僵尸人。
两个人看到李怀之后,便咧着嘴,朝着他走来。
李怀吓了一跳,大骂道:“滚,给我滚远点。”
“嘻嘻,给我点钱可以吗好心人!”
“好心人,谢谢你!”
两个人笑嘻嘻的走向李怀。
待到快要靠近时,两个人突然蹿了起来,直接扑了上来。
李怀一脚踹飞一个僵尸人,结果下一秒脑袋就被另外一个人狠狠的锤了一拳。
当场便栽倒在地上,头晕目眩。
两个僵尸人趴在他身上,将他身上的钱包,手机,包括衣物,全都拔了下来,然后摇摇晃晃的离开。
等到李怀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强光了。
这一下他真的是身无长物了。
李怀悲从心来,突然放声痛哭。
他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他还不如当时硬气一点,哪怕是死,也比现在生不如死强。
他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爬起来,脑袋还在嗡嗡作响,额角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黏糊糊的全是血。
夜风卷起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他环顾四周,小巷深处黑得像个无底洞,只有巷口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他赤着的双脚和身上仅剩的、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内裤。
刚才那两个僵尸人不仅抢走了他的财物,连他的外套和鞋子都没放过,刺骨的寒意顺着脚底直往上钻,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
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
等待不知从何处冒出的敌人结束自己的性命?
李怀蜷缩在墙角,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忠义堂的电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是自投罗网,毕竟他之前帮着李天华没少给忠义堂使绊子,那些人对他恨之入骨,不去,他现在身无分文,连手机都被抢走了,别说离开美丽国,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都难说。
刚才李天华放他走,真的是心软了吗?还是另有图谋?
他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仿佛黑暗中随时会伸出一只手,将他拖入更深的深渊。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风光,作为李天华的“李少爷”,出入有豪车,身边有保镖,挥金如土,呼风唤雨。
可现在呢?
他像一条丧家之犬,被追得四处逃窜,连两个街头僵尸人都能随意欺凌。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屈辱和不甘。
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更不甘心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李怀的心也跟着警笛声起起落落,他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生怕被警察发现。
在美丽国,衣衫不整、浑身是伤的亚裔男子深夜出现在这种地方,绝对会被当成危险分子。
待警笛声渐行渐远,他才发现自己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湿透。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去忠义堂!
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这都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了。
他咬了咬牙,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忠义堂所在的区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
忠义堂,唐人街。
李怀以前来过几次,每次都是鼻孔朝天,摆出一副天大的架子,哪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狼狈地跑来投奔呢。
越走近唐人街,他心里越慌,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沉甸甸的,连风吹过牌楼檐角铜铃的声音,都像是在笑话他现在有多落魄。
他躲在楼外的黑影里,偷偷往里面瞅。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红灯笼在夜风中晃来晃去,发出一点点光。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才轻手轻脚地穿过牌楼,走进了第一进院子。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条青石板路通向正屋。
正屋的门半开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
李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走到正屋门口,犹豫了好半天,才抖着手轻轻敲了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警惕。
李怀咽了口唾沫,声音干巴巴地回答:“我……我找忠义堂的陈先生。”
门“吱呀”一声开,一个穿着黑色短褂、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李怀,眼神里满是审视。
“你是谁?找陈先生有啥事儿?”
李怀被对方的气势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他低下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小声说:“我叫李怀,是……是有人让我来这儿的。”
“李怀?”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好像想起了什么,嘴角撇出一丝冷笑,“原来是你这个狗腿子!你居然还敢来我们忠义堂,赶紧滚蛋!”
李怀心里一紧,连忙解释:“不是的,我……我被李天华赶出来了,是一个陌生人打电话让我来这儿躲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