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但没接那包喜糖。
她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道歉。
“那天在饭桌上，我说话太过分了，都是被我爸气的，你别往心里去...”
说了什么？
哦，想起来了。
沈叔叔反对程子昂，觉得我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沈媛媛把怒火全撒在我身上：“做梦！我对顾知珩半点感觉都没有，你别白费心思了！”
这番话，也不知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沈叔叔听。
如今想来都已不重要。
我淡淡一笑：“嗯，我还要收拾东西，你先回去吧。”
次日我便和朋友会合，直接飞往目的地。
饭店的生意出乎意料地好，食客络绎不绝。
在这里，我们听过太多人生百态。
一天夜里打烊时，和几个熟客聊天喝酒，楚远突然说：“知珩，你变了好多。”
我疑惑地看着他：“哪里变了？”
“你现在独立能干，什么都自己来。大学时你可不这样，躺床上连水都要我递到嘴边。”
他夸张的语气逗得我忍俊不禁。
上辈子毁容后事事需人照顾，这辈子我安然无恙，定要加倍回报。
6
一年后重逢沈媛媛。
回家时恰巧撞见隔壁在搬家。
遇到沈阿姨时，她认出我后立即转身离去。
这反应和我预想的大相径庭。
“妈，他们这是要搬去哪儿啊？”
我带着几分好奇打听。
这次回来总觉得两家之间气氛怪怪的。
莫非我离开期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我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把话咽了回去。
站在卧室窗前，我能将隔壁的一切尽收眼底。
沈媛媛捂着脸，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那张曾经让人羡慕的脸如今被厚厚的纱布遮挡。
沈叔叔正在搬家具，突然间情绪失控。
他将手中的纸箱狠狠摔在地上，转身一巴掌扇在沈媛媛脸上。
这一幕让我想起她小时候淘气挨打的场景。
不过这次，我听到的只言片语让我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更奇怪的是，程子昂去哪了？
我大概是看得太入神，我爸不悦地拍了我一下：
“他们都要订婚了，老纪看女儿这么执着，再不情愿也只能认了。”
“你瞧瞧沈媛媛现在这副模样，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唉......”
我爸一向最会替人着想。
“别绕弯子了。”
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我才了解到程子昂骗走了沈媛媛300万的事。
虽说我们两家条件不错，但这笔钱也着实不小。
沈家只盼着赶紧把婚事定下来，钱也在订婚宴那天转给了程子昂。
谁知三个月后，程子昂突然造谣说沈媛媛和别的男人有染，还拿出一些暧昧的照片，闯到沈家大吵大闹。
说白了就是要悔婚。
程子昂当场喊道：“看看她现在这张丑脸，连正常人都不像了，我怎么可能跟这种怪物过日子？分手！”
沈媛媛当场就傻在那里。
看到女儿这般境遇，沈阿姨自然不愿轻易放手。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同意分手，但要求退还那笔钱。
程子昂一家却蛮横地说这笔钱是对他们精神损失的补偿。
分文不退。
这下沈家不仅钱没了，人也丢尽了脸。
颜面扫地。
在小区扎根几十年的老两口，如今连门都不好意思出。
听完这些，我本想置身事外。
没想到沈媛媛竟然主动约我去小区的花园见面。
我立刻回绝了。
但我爸非要我去开导开导她。
沈媛媛来得很慢，走过碎石路时步履维艰。
看我坐着没动，她显得有些尴尬。
“在你眼里，我大概也是个傻子吧，现在整个小区都在笑话我。”
我心里惦记着家里的红烧肉，直接点头：“没错。”
一年不见，她消瘦了许多。
衣着也不复从前的精致。
整个人都邋遢了。
沈媛媛勉强笑了笑，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口罩。
7.
“这张脸毁得不成样子，我真想把它撕烂算了。”
唔......
照她这么自暴自弃下去，怕是离毁容不远了。
说实话，我还挺想看看那个场面。
虽说300万对沈家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够他们肉疼一阵子了。
沉默良久，沈媛媛忽然正色道：
“知珩，你信不信程子昂根本就没有那些照片？”
这话让我一愣。
看我吃惊的样子，沈媛媛苦涩地指着自己的脸：
“你看我现在这副德行，谁还会要我？”
“那程子昂他......”
“全是谎言，污蔑罢了。”
沈媛媛抱着双臂仰望天空，越是想表现得无所谓，眼中的痛楚就越明显。
“他找到了个富家公子，想甩掉我而已。”
这种结果我早有预料。
只是程子昂太狠了。
不仅背叛感情还倒打一耙，连那笔钱都不要脸地吞了。
不知道他良心过得去吗。
沈媛媛突然问我：“你以前见到程子昂就躲，怎么那天我追出去时你都不拦我？”
我一时语塞。
真是服了。
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责任推给别人。
不想继续这种尴尬的对话，我站起身，和她保持距离。
“我该走了，以后别找我了。”
刚要转身，沈媛媛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要是当初你拦下我，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我甩开她的手，语气冷淡：
“不可能。”
“我根本就不会去拦你。”
这次回家本想给自己放个假，顺便让楚远有时间处理他的事情。
说来也怪。
他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我也懒得劝他们分开了。
8.
从某个角度来说，楚远和程子昂都是一根筋的性格，认准了就不会轻易放手。
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旁边给楚远一些支持罢了。
这三年开饭店，我和楚远对半分，我的存款越来越多，但楚远却是分文不剩。
全都进了那个女人的口袋。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总算在婚前识破了那个扶弟魔的真面目。
一整年没回老家，这次回来被当成宝贝似的伺候着。
可没过几天，就听见我爸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我立马从床上跳起来，顺手抓起包里的钱。
“爸，要不要这个？”
我想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逗他开心，却发现他眼眶都红了。
“这是怎么了？”我收敛了玩笑的神色，“是不是又跟妈闹别扭了？”
我爸和隔壁沈家做了那么多年邻居，今天头一回指着他们家破口大骂。
“你妈听说沈家公司最近不太景气，就想着过去问问能帮上什么忙。”
“结果你知道沈叔叔说了什么吗？”
我安静地等他说下去，却见他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那老东西居然说，让我回来劝你考虑跟沈媛媛在一起！”
我听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不要脸了。
“他还说什么沈媛媛不懂事是他们的错，说看得出你对沈媛媛有意思。可是当初沈媛媛当初那么对你的时候，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在哪儿？”
我忍不住冷笑。
原来沈家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们把儿子养这么大，凭什么要去照顾一个毁了容的姑娘？她现在这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天天闹情绪！”
说着说着，我注意到我爸在偷偷观察我的表情。
见我没什么反应，他放低声音问：“知珩，不过说真的，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该不会还对她...”
我把钱塞到他手里：“想都别想！”
老天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才不会再重蹈覆辙。
至于沈家。
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上一世我和沈媛媛最后决裂，是在一次醉酒之后。
那时我还以为她真的放下了程子昂。
婚后半年，有天她难得主动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9
饭后，我开了瓶酒。喝到微醺时，我蜷缩在沙发上小声啜泣。
二十出头正是最好的年华，我却毁了容。
看着我这样，她一反常态地温柔起来，伸手为我拭去泪水。
“有我在呢，别哭了。”
我抬起哭红的眼睛望着她，只觉得她那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在她轻声细语的安慰下，我紧绷的心弦终于断了。
我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媛媛，我这辈子都不敢见人了。”
沈媛媛温柔地轻抚我的背脊：“别担心，我明白你是想保护我才会受伤。”
“多亏有你在，我才能活着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我挣开她的怀抱，小声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二十年的交情，我太了解沈媛媛什么时候是真正快乐的样子。
婚后的她眼神里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我看在眼里。
但此刻的沈媛媛用指尖拭去我脸上的泪水，郑重其事地向我保证。
“那你呢？知珩，你对我有感觉吗？”
“从小到大，你是不是一直想要跟我在一起？”
少年时期埋藏的心事被重新提起。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砰砰声在耳边回响。
面对她期待的眼神，我轻声回答：“是的”。
下一秒，我却亲眼目睹沈媛媛眼中的柔情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嘲弄。
她猛地跳起来退开几步，指着我的脸怒斥我不知好歹。
“你就是因为这点小心思，才跑进火场，让我除了你别无选择？”
“你毁了我的终身幸福，现在满意了吧？”
“顾知珩，想到这二十年来我们朝夕相处，我就觉得反胃。”
酒醒了大半，我怔怔地望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她。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我完全措手不及。
我的困惑在她眼中却成了拙劣的表演。
“别装模作样了！”
“要不是我逼你，你永远不会说出真相！”
“顾知珩，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假装自己是个可怜虫？”
随后传来一声巨响，沈媛媛摔门离去。
那晚，我仿佛被她无情地践踏在地上。
事后我才得知。
那天程子昂举办了订婚仪式。
他入赘了圈内的富婆，还要照顾对方年长的儿子。
10
沈媛媛母亲试图撮合我俩后，我便对沈家采取了冷处理。
纪妈妈屡次想找机会与我谈心。
我总是用最刻薄的口吻回绝，说我大好的前程不该浪费在照顾一个毁容的女人身上。
最终，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现在的我也算事业有成，对任何不完美的事物都敬而远之。
楚远分手后，次日我们便返回了饭店。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个月，楚远的前女友却找上门来。
那天，她撒泼打滚，把我们店里的顾客吓跑了大半。
楚远怒火中烧，立即报警，那女人却振振有词：“警官，这是情侣间的纠纷，他欠我钱不还，我来讨债，拿到钱就走。”
第一次驱赶她成功了。
第二次也顺利赶走了。
但来得次数多了，警方也无可奈何。
“这种懂法律的刁妇最棘手，她没对你们造成实质伤害，我们也无权采取行动。”
楚远攥紧拳头，强忍着怒火。
“明明是你从我这拿走十几万，现在倒打一耙？”
“死心吧，一分钱都别想要！”
那女人冷笑一声，在饭店门口坐下。
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连续三天，生意惨淡至极。
就在楚远快要撑不住时，我请来的保安终于到位。
他们迅速出手，把那女人赶得狼狈不堪。
正当她准备逃走时，沈媛媛恰巧出现。
原本灰头土脸的女人突然来了精神。
“哟，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吗？”
沈媛媛在本地很出名，那女人认识她不足为奇。
“听说沈大小姐被未婚夫背叛，现在跑来这找接盘侠啊？”
“不如发发善心，给我点零花钱？三百万就够了，哈哈。”
沈媛媛涨红了脸让她滚。
还放话说：“你要是再来闹事，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女人却轻蔑地打量着沈媛媛，语气尖酸：
“沈媛媛，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
“你现在不过是个落魄千金罢了，还在这装什么清高！”
沈媛媛握紧拳头，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
我轻叹一声，转身回了饭店。
反正。
我有足够的资产和家族背景撑腰。
根本不需要她在这逞英雄。
11
但我还是低估了沈媛媛的执着。
她默默跟进来，环顾四周时眼里满是向往。
最后我柔声问道：
“你擅自跑来，父母知情吗？”
沈媛媛低着头不作声。
“该不会你就是特意来参观我的饭店吧。”
见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轻轻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请她离开时她终于说话了。
她说：“知珩，我家破产了。”
即便早有预感，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愣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
我记得沈家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有好几家店面。
光靠那些铺面的收入，她就能衣食无忧过一辈子。
面对我的追问，沈媛媛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前世泪眼婆娑的自己。
可前世的沈媛媛哪有这么温柔，每次我哭泣，换来的永远是她摔门而去的背影。
“知珩，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回到我身边。”
这番话令我不禁失笑。
前世，她说和我在一起是个错误。
今生，又说想重新开始。
世上哪来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
“从未真正相守，何来重新开始一说？”
“不如谈谈你家破产的事情吧。”
沉默片刻，沈媛媛才磕磕绊绊地道出实情。
沈媛媛想凭旧情复合。
三百万打了水漂，所剩无几。
正当她想方设法筹钱时，偶然听说了个稳赚不赔的项目。
号称投资必定翻倍。
起初沈媛媛也很谨慎。
试投十万后，对方隔几天就派人送来各种奢侈品。
名牌手袋、钻石首饰，应有尽有。
利欲熏心之下，沈媛媛不但投入全部积蓄，还借了巨额贷款。
一个月过去，她才察觉不对劲。
等到完全明白上当受骗时，诈骗团伙早已人间蒸发。
沈家多年积累付之东流。
银行收走了几间铺面抵债。
三口之家，连温饱都成问题。
12
“知珩，我真的知错了，当初就该听妈妈的。”
“要是选择了你，我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厌烦地蹙眉。
“你这是蠢到家了，跟嫁给谁没关系。”
“不是的。”
沈媛媛摇头，泪珠飞溅到我衣袖上。
我嫌恶地擦拭，她又说道：“爸爸打听到了，骗子是程子昂老婆派来的，就是要整垮我们家！”
听她这么说，我差点笑出声。
没料到程子昂还能玩出这一招。
沈家破产后，沈叔叔一病不起。
我爸这些年虽然疏远了沈叔叔，最后还是去医院看望。
还给我打来电话，语气沉重。
“小时候沈叔叔对你那么好，现在他中风住院，你...要不要去看看？”
“反正往后也不会有什么来往了。”
中风...
情况比我想的更糟糕。
沈叔叔瘫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嘴角歪斜，涎水不住地往下淌。
见到我时，沈叔叔立刻泪如雨下。
“呃...呃...”
我听不明白沈叔叔在说什么，但也不想在这时候再听他提让我娶沈媛媛的事。
我客气而疏远地放下水果。
“叔叔，好好养病，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我爸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削着苹果。
13.
沈媛媛一念之差，害得全家陷入困境。
上辈子我娶了她，沈叔叔夫妇起初待我不错。
后来因为迟迟没有孩子。
渐渐冷落我。
如今沈媛媛容貌尽毁，他们还想让我们复合。
我实在无法给予好脸色。
但我爸动了恻隐之心。
替沈叔叔缴了住院费，还雇了专职护工照料。
回到家，他仍在叹息。
“沈叔叔这辈子也是可怜，平日里连流浪猫都照顾，怎么到老了反落得如此下场。”
“都怪沈媛媛那丫头不成器。”
“儿子，那些被骗的钱还有希望要回来吗？”
理论上可以，但难度很大。
这本就是程子昂精心设计的报复。
那笔钱多半已经被他们转移了。
“知珩，沈媛媛那边就算了，但你沈叔叔后续的医疗费用可不是小数目啊。”
我垂下眼帘。
沈叔叔的医疗费我不在意。
但我突然很想会一会程子昂这个人。
14
他攀上的那位富婆是本地有名的女强人，我自然不会贸然出手。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发现了程子昂和他继子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咖啡馆相遇时，他看见我就露出轻蔑的笑容。
“我当是谁呢，几年前就被我踩在脚下，现在还敢来找我麻烦？”
我不语，只是示意他坐下说话。
程子昂大概想看看这个失败者能耍什么花招。
但当他看清我手机里的照片，瞬间僵在原地。
“顾知珩！”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随手把手机扔在桌上：“没别的意思，就想请教你是怎么做到男女通吃的？还是母子，玩的可真花呀。”
程子昂抓起手机就想删照片。
可惜这是我的手机壁纸，没有密码他根本无从下手。
“顾知珩，你贱不贱啊！咱们的过节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来这儿刷什么存在感，就是嫉妒我过得好对吧？”
我挑眉，确实不愿看他春风得意。
毕竟上辈子的悲剧，他也脱不了干系。
婚后我多次发现他们俩暗地里勾搭。
不过他现在的日子，在我看来也好不到哪去。
那富婆浓妆艳抹，却有虐待癖好，圈子里都知道她喜欢折磨人。
继子更是品行不端，那些照片令人不忍直视。
于是我直截了当地说：“沈家的资金被你手下的人骗走了，现在给我还回来。”
此话一出，程子昂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他放声大笑，神情夸张地擦拭眼角。
“怎么，还在为那个丑女人打抱不平？”
“顾知珩，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真是可笑，看来你这辈子是没遇到几个像样的女人。”
我眉头紧锁。
其他的话我可以不计较，但暗示我对沈媛媛余情未了，这点我绝不容忍。
我双手插兜站在那里，语气冰冷：“程子昂，除了靠女人上位，你还会什么？”
程子昂一脸得意。
“你们这些富二代高高在上，凭什么瞧不起我？”
“我能攀上高枝有什么错？你们这群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自己早就被钱腐蚀了，还有脸说我贪财？”
“顾知珩，你再有钱不也被我踩在脚下了？”
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
“既然已经得手了，现在又何必穷追不舍地报复他们？”
“无非是你那点可悲的尊严作祟罢了。”
程子昂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随即恶狠狠地威胁：
“我既然能整垮沈家，就有本事让你家也完蛋！”
15
我慢条斯理地解锁手机。
那些照片重新映入程子昂眼帘，我语气淡漠：
“明天傍晚六点之前，把钱打进我的账户。”
“要是收不到，这些精彩画面就要和大家分享了。”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
经过他身边时，我刻意压低声音：
“不是费尽心机才得到沈媛媛的吗？”
“怎么，现在这样对待曾经的金主，是想把这段黑历史彻底抹掉？”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玻璃杯砸碎的声响。
我冷笑。
攀上富婆又如何，还是这副沉不住气的德行。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第二天，账户如期收到转账。
我立刻将钱转给母亲。
“要给沈阿姨吗？”
我轻轻摇头，“妈，这笔钱还给他们后，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我们和他们，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母亲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
沈叔叔卧病在床，沈阿姨真能一直不离不弃吗？
这样的家庭教育，难怪会养出沈媛媛这种品性恶劣的女儿。
不过这些与我们已经无关。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最普通的陌路人。
随后，母亲完成转账，便和父亲一起来帮我打理新开的餐厅。
16
这也是我们远离沈家的方式。
两年后的某天，楚远小心翼翼地告诉我，他回老家时碰见了沈媛媛。
“她现在在工厂流水线上做包装工，戴着口罩遮住脸。”
“你也了解的，在那个消息传得飞快的小地方，沈媛媛毁容的事一传开，我那个讨厌的前任就专门去找她麻烦。”
“据说她换了好几份工作都做不长，只要是需要露脸的岗位，老板看到她的样子就会找借口开除她。”
“现在她只能在暗处干些见不得人的活计了。”
我平静地点头，内心毫无波动。
想想上辈子她把我逼得毁容自杀，这点惩罚算得了什么。
言外之意，她迟早会毁容。
“还有...”楚远欲言又止。
“她妈一年前和个年轻男人私奔了，那人好像就比沈媛媛大两岁...”
“她爸没人照顾，半年前就去世了...”
这样的结局...在意料之中。
看到楚远欲言又止的表情，我问：“你觉得我太残忍了？”
楚远思索片刻，摇头道：
“沈家自作自受，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默默点头，继续处理餐厅的事务。
身后的楚远还在絮叨：“知珩，别自责。”
“同情那种女人，只会给自己带来厄运。”
确实如此。
所幸这一世，我们都摆脱了那些不堪，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