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之垂眸思考了一会,低声道:“姝儿,放心,兄长都会处理好的。”
“吃食和药品就说是我联系到以前部下得到的。”
反正一直都有人有这样的怀疑。
裴姝点点头,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看向哥哥的眼神带着些许欣慰和依赖。
裴敬之抚摸着妹妹的脑袋,音色更柔了几分。
“没事了,相信哥哥,哥哥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和娘再受苦了。”
就在兄妹两温馨的时候,裴怀玉兄弟两手里拽着几人上来。
是裴敬之的二叔三叔。
“这是怎么了?”
裴姝在身后微微皱眉看向两人,眸底染上了几分寒意。
这两位叔叔又惹出什么祸事来了?
裴怀玉义愤填膺,“裴将军,他们抢东西!”
裴文礼神色带着些许的尴尬和不安。
“松手,我可是裴敬之的叔叔,你怎可这么对我?”裴文礼挣扎怒吼着,被拽的面色青紫。
“松开吧。”
裴敬之轻叹一声,在妹妹的搀扶下起身过去。
“裴将军,我们清点从监军们那得到的物资,他们两人却冲过去抢走了大部分的东西!简直……”裴怀玉上前气愤说着,说到后面有些欲言又止。
“还说,他是您的叔父,理应得到更多东西。”
裴敬之闻言眸色一冷,似凝了霜。
“二叔三叔,如今的情况不是当初在京城可以恣意享受。”
裴文域两人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有点权势就恨不得得到所有的好处,把其他人踩在脚底下。
此时见自家侄子腿好了,又带领着其他人反抗,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
顿时就仗着叔父的身份开始了老毛病。
裴文礼嬉笑着上前,又开始了溜须拍马那套:“敬之,叔父就知道你不是常人不可能久居人下,不愧是大将军啊!三下五除二就扭转了局势……”
“二位叔叔还是请老老实实的的待着,不要生出事端,不然敬之没办法保住你们。”
裴敬之毫不留情的打断讨好,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温情。
顿时,对面的两人脸色一僵。
“好,好,好,裴敬之你好样,真是孝顺的子弟!你……”
裴文礼挂不住脸面,刚要发作,却被一旁的裴文域给拉走。
毕竟现在两人还得仰仗裴敬之,不能得罪,只能愤愤的离开。
裴姝皱眉,轻轻拽着哥哥的衣袖。
裴敬之了然,冲裴怀玉二人略一拱手:“劳烦二位婊表兄多盯着他们二人,以免出什么意外。”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不会多老实的。
“裴将军严重了。”裴怀玉弯腰行礼,眼里都是敬佩。
“不过,将军,如今反抗成功了,但是以后要如何?”
话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裴敬之看向不远处的山峦轻声吐出两个字:“西北。”
“回去自然是不能回去的,东边重兵把守,南边多是南疆的人,流放之地西南又多瘴气,过去的路上也会有不少朝中官兵,西北相对稳妥些。”
“我们这儿的消息瞒不了太久,月余后若还不到流放地,皇帝那儿定然会得到消息,西北多贫瘠又易守难攻,待新皇带人搜寻到我们之时,至少也要四月有余。”
这四个月,若是能加上神仙的物资…应当是够了。
裴怀玉听不太懂裴敬之的筹谋,却是无条件的信任。
“将军既然有了打算那就好,我等会一直跟随将军!”
说着裴怀玉、裴怀谦两人又是一个大礼跪下。
裴径直连忙起身扶起:“不必多礼,此次多谢二位兄长协助,应该是裴某感激才是。”
裴怀玉两人纷纷止住他的动作,三人又是几番客气。
“经过一场大战,伤者不少,恐,不能长途跋涉,但是不能一直在此地,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慢慢启程朝西北去。”
裴家兄弟点点头,叮嘱好好休息后离开。
夜深人静时,裴敬之依旧没有睡意。
想到今天铤而走险的一战,心里终于也算是松开了气。
转身看到了身下,苏月晞传过来的被他保存的信件。
“素未谋面的女子,却愿意这般相助……”
裴敬之攥紧信件的指节微微用力,似视若珍宝。
半夜,不放心哥哥的裴姝悄悄来查看情况。
见裴敬之果然没有休息,她小心翼翼的绕过去想要吓一下他。
但是不等靠近,裴敬之宠溺的声音传来。
“怎么还不睡?”
裴姝有些气恼,用手比划着:“哥哥怎么知道是我啊?”
“傻丫头,你影子早就被一旁的篝火投射在地上了。”
裴姝撇撇嘴,低头看到了哥哥手里正拿着一个刚刚编好的竹编小马。
她顿时一喜,伸手就要去拿。
谁知,平时对他极其宠溺的哥哥却耳尖微红的将东西拿走:“姝儿,这个不是给你的。”
这是他给那人的回礼……
裴姝微愣,随后耷拉着脑袋待在裴敬之身侧。
裴敬之见状轻笑出声,安抚道:“喜欢,哥哥再给你编一个?”
那意思就是这个依旧不是给她的。
裴姝虽然心里有些好奇和吃味,但是乖巧点头。
“好了,早点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我一会就睡。”
裴姝神情恹恹的点头回去。
目送裴姝回去,裴敬之看着手里的竹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随即拿过一旁的纸笔,借着篝火的光亮写信。
——
苏月晞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一会想着今天顾煜的消息。
一会又想到那个裴敬之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脑袋里混乱一片,没有睡觉的心思。
“啪嗒。”
信件落地的声音。
苏月晞几乎小跑着过去。
这次裴敬之除了送信过来,还连带着一只小竹马。
小马不说有多么惟妙惟肖,但是看得出来是用心编的。
在苏家的那几年,苏父苏母就算在没有得知她是假千金之前也很少送她礼物。
这个小竹马算是她收到的人生第一份用心的礼物。
苏月晞轻笑着抚了抚竹马,随后缓缓打开一旁的信件。
“裴某多谢姑娘多日来的慷慨捐献,也幸得姑娘的药物捐赠才使得无数忠良不至丧命,敬之现已彻底脱离监军压迫,欲往西北立地,再谋生路。”
“裴某再谢姑娘。”
信件结尾,墨迹散开,似是写信人停顿了许久。
只见他最后写到:“姑娘于裴某之恩尤胜再造,裴某冒昧,欲问姑娘姓名,姑娘若不愿告知可不予理会,”
苏月晞轻笑着,这个人倒是有趣。
问个名字还磕磕绊绊的思考这么久。
但是又想到这是几千年前的古代,男女本就有别。
想来这是担心会过于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