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想到裴敬之最近的情况,微微蹙眉后又继续写道:“我知道你如今情况艰难,万事小心,性命最重要。”
“若是怕有人冒充你来拿取东西,我们可以设定一个暗号。看到暗号,就知道是彼此。”
写完,苏月晞又上下阅读了一遍。
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这才信件折叠好,传递过去。
随后轻叹一声。
但愿那边能一切顺利才好。
——
裴敬之冷冷的看着眼前不怕死的男人。
那人自以为的豪横,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跳梁小丑一般。
多次来的闹事挑衅,已经足够挑战他的耐心。
裴敬之眼里浮现出几分杀意:“郭军,我能把你带出来,也能把你再丢回去。”
“你就算做不到安分守己,但若是你这手臂还想要,便最好不要再把手伸到我这来。”
他周身一股煞气,是从那个真刀真枪的战场上练就的。
看得郭军忍不住的心里打颤,面上却是一直硬撑着。
裴敬之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闹出分化的两派,最后发出了警告。
身后那些拥护他的人此刻也是吓的眼神不住躲闪。
不得不承认,即使裴敬之现在沦落到和他们一样的地步,但周身的气场依旧是不一样的。
裴敬之看出他们努力隐藏的恐惧,淡淡的扫视一眼后离开了。
效果达到就可以。
还未走远,便听到了身后传来怒骂和打砸声。
郭军似乎被气得不轻。
缓缓来到睡觉的板车处,他轻轻抚摸着被子。
有信件!
他有些激动的拉开被子,却还是谨慎的环视了周围一圈才把信件拿出来。
“还好,没出事。”
看完信上的内容,他终于松了口气。
没出事就好。
但他原本以为神仙的世界应当是无忧的,却不想也是多番磨难。
那些为难她的人,真是过分。
裴敬之握住信件的指节紧了几分,有些替人气恼。
随后他又思考了下苏月晞暗号的建议,尝试的写下自己的想法。
“姑娘思虑周全,暗号由姑娘来定,裴某会照顾好一切,也请苏姑娘照顾好自己。”
将信件投递后,他心里还是隐隐担心。
苏姑娘的担忧不无道理。
若是哪天他们的来往信件被人发现了又该当如何?
看着被收在被子内衬里的信件,他紧皱眉头,半晌后果断的拿过火把给全部烧毁了。
郭军的人虎视眈眈。
绝不能被他们发现什么!
裴敬之木着脸看着那些信件被烧干殆尽,心底却渐渐泛起酸涩。
裴姝从身后走来。
安慰似得给拍了拍他的手背,比划着。
“哥哥,你这也是为了苏姐姐好,”
要是郭军他们发现了,很大程度会给苏月晞带去麻烦的。
可是裴敬之的担忧依旧没有消失。
“姝儿,马上就要开春了……”
莫名其妙的话,搞得裴姝一头雾水。
裴敬之的担忧毫不掩饰的出现在脸上:“开春之后,厚被子就用不上了。”
那么,苏月晞的暴露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了。
裴姝闻言,一张小脸也跟着皱了起来。
她看的出哥哥的忧心,但她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
裴敬之微微蹙眉,随后抿紧了双唇,“还是不能这般坐以待毙,还是要做些什么……”
起码要保证他们所处环境的绝对安全。
只有这样,妹妹和娘还有苏姑娘才会少几分危险。
裴姝不明白哥哥要做什么。
但是知道,哥哥一定会做到的。
她的哥哥是最厉害的大将军!
安慰了裴姝几句,裴敬之就开始行动。
他找到一旁休息的裴怀玉,说了一下现下的形势,如今他们虽然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但若是想要立足生存下去。
权利和钱至少得其一。
权利需以武硬拼。
但现在队伍中几乎一半都是受伤的人,这条路定是行不通的。
那就只能转换另一条路了。
想办法获取金钱。
“将军说的是,我这就通知下去。”
裴怀玉现在对他的敬佩和服从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无论裴敬之说什么,他都是觉得极好的。
一路小跑着传达到每个人,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将众人都聚在了一起。
裴敬之见状,看向裴怀玉的眼神带着一丝欣赏。
“裴将军,是有什么要事吗?”
如今他们都在忙着赶路西北,现在突然被召集在一起定是有什么大事。
“诸位,如今情况不是很妙,我们这么多人都需要生存,缴获的粮食也不够吃一辈子。”
裴敬之环视了众人一圈,众人的眼神里带着认可。
坐吃山空的道理大家都懂。
“裴将军可是有什么法子?”
“有。”裴敬之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还在斟酌着。
“我提议,诸位将身上带出来的银钱和首饰变卖后,去倒腾一些东西来卖到边城,我们可以从中赚取一些差价。”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一阵沉默。
半响后有人硬着头皮出声:“裴将军,这话说的,我们可没有什么银钱,都是被流放的,哪里有什么银钱首饰?”
裴敬之没有立即反驳。
当初被禁军的人押走,下狱,再判处流放,几乎每个环节都是会致命的。
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机会存放银钱。
但是裴敬之知道,这群人曾经在朝中的地位都不低,想法子带些值钱的东西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流放路上有不少用得到钱的地方。
路上可以暗中用银钱换取有些薄被或者吃食,能支撑着走到流放之地。
裴家流放之,他母亲也曾在里衣内衬里偷偷带了一些银票。
“诸位,都是明白人,话不用我说的太清楚,此举也是无奈,但是也是目前最有效果的办法。”
众人低着脑袋在思索着。
但是也有不少人满是不情愿。
“裴将军,即使是这样,但我们祖辈可都是士族大官,怎么能去从商呢?”
自古士农工商,商是贱业。
裴敬之细长的双眼淡淡瞟过那人,带着一丝的嘲讽:“所谓的士族体面和性命,到底谁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