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裴敬之带着队伍赶路，他们越往利州方向走，一颗心越冷，心中的目标更加坚定。
国不成国，君不成君，吏不成吏。
王朝腐朽，在庇护不成百姓之时，只有不破不立这一个办法。
裴敬之见众人神色中露出疲惫，下令原地休整。
阿炎才跟着一日已经得了队伍中不少人喜欢，他嘴甜，一口一个姐姐姨姨的叫着，很快就跟大家相熟。
裴姝格外关照他，大家坐下休息，她就将自己的吃食分了一半给阿炎。
“这臭小子倒是机灵，长大了也是个祸害。”
郭军撇过眼去看阿炎乖巧的模样，冷眼看待。
“此处距离利州还有多远的路程？”
裴敬之讲几个将领召集到身旁商议行路事宜。
昨日听阿炎的话描述，他们今日赶路是往利州的方向去。
可越往那边走，看见的情况越触目惊心。
在他们被流放时，京中那群人还是一片的歌舞升腾，可谁能想到离京千里的此处，竟然是这幅人间炼狱的模样。
昨日他们救下阿炎时，遇见的流民至少还心怀生的希望，可今日他们往利州方向去，不少人活生生地饿死在路边，看到他们队伍时眼中满是绝望的悲凉，口中只有劝告。
“不要再往前了，蛮子又打过来了。”
蛮人仍不断的侵占他们国土，可受伤的只有无辜的百姓，并不见官府有人出来保护他们。
队伍间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对看到的这个烂糟世界心中失望。
“若是照我们这个速度往下赶路，还有半月就能抵达。”
裴谦算了算此处举利州的路程，将时间告知裴敬之。
“我本就做了建城的打算，利州地势优越易守难攻，若我们得了利州，就有了生路，立州的百姓至少有了些希望。”
此话一出，几个将领互相交换了眼神，都肯定的点头。
他们这些人死里逃生，心中忍耐了一路窝囊悲愤，从前他们只知杀敌报国，可流血和军功换来的不过是上面的猜疑和那些弄权之人的尔虞我诈，百姓并不在这些人的算计之中，反倒成了他们的棋子。
“将军说的不错，利州是个好地方，就是那狗官只顾着贪钱，不会做人。”
郭军咬牙骂了一句，就听一边的裴怀玉有些迟疑道。
“利州屯兵十万，而我们手无寸铁如何应对那十万精兵？”
听到此话众人心头的热意消散了几分，互相看了看，不免有些丧气。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一行人加起来根本无足轻重。
“他娘的，我要是利州的将士们早就将那刺史捉起来给千刀万剐，再将那蛮子打的连他娘都不认识，百姓已经够苦的了，都是让这帮贪官污吏给造的。”
郭军的话挑起了众人心头的怒火，更是他们的痛处。
“将军这些时日送给咱们东西的贵人能不能给咱们弄些精良武器，若是有了武器，莫说十万精兵，就是二十万老子也不怕。”
听闻郭军提起苏月晞，裴敬之唇角放平，沉默着不言。
想到昨日在信中苏月晞告知他要成亲一事，裴敬之拳头紧了些。
那人家世好、待她好，那就已经很好了……
可他知晓后心中是难有的失控和失落。
他们相隔千年，他连苏月晞病了都不能及时知晓陪在她身边，又如何与那人相比，更谈何相争……
明月在天上，在心头，在千年之后，唯独不在他身边。
将心中的情绪压下，裴敬之想起另一桩事来。
他先前派人悄悄回去看过他们一路往西北来的路上他留下的标记。
昨夜那人才赶了回来，带给他一个新的消息，对他们现在的局面也是一种助力。
他留下的有些记号已经被人摧毁，很可能是他曾经的部下沿着他们路上的行踪找了过来。
可毕竟还没有见到人，他怕说了出去都是空欢喜一场影响士气。
“大家先休息吧，我们从长计议，怀玉，你带些人先一步去利州打探情况，方便我们及时应对。”
裴怀玉领命，向众人抱拳而去。
——
苏月晞昨夜在信中答应了裴敬之两天后将物资传送过去，他先用剩下的钱网购了一部分，准备今日卖了古董之后再去线下订购一部分。
他收拾之后，一大早就带上三足陶罐和铜锁直奔古董店而去。
“哟，稀客啊。”
周老板笑眯眯的出来迎接，看向苏月晞手中提着的包裹笑容更深。
“我帮你拎着就成。”
周老板热情的接过包裹掂量了一下，惊喜道。
“今天还是个大家伙，快进去，让我好好看看，这些时日都没见到什么好货，我对它今日可有的期待。”
两人到了里间柜台处，周老板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放在柜台上，轻轻将里面的两件物品拿出来。
“这个是铜锁，本来价值一般，但胜在保存的好，估计可以提价不少。”
点评完毕后，他又将目光落在一旁的陶罐上，稀奇道。
“看上去这陶罐也就是古时候一般百姓用的，算不得多好，可三足的并不常见，我反正是第一次见到。”
周老板拿着放大镜将陶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有些不可置信，眼中露出精光抬头看向苏月晞。
“这陶罐，不会还是那个朝代的吧？”
苏月晞笑了笑，对于裴敬之传来的东西，她还是有信心的，肯定道。
“不然呢。”
周老板深吸了一口气，看苏月晞的眼神是看见宝了似的，连忙道。
“我马上联系顾教授，他要是看见这宝贝，肯定激动得走不动道，你这丫头真是我的福星。”
说完他连忙掏出手机将两件东西拍照发给了顾教授，并回头对着苏月晞道。
“这宝贝你就留下吧，我让顾教授鉴定一下，到时候将钱直接打你卡上，老规矩，只多不少。”
“顾教授这些事还说他要给你上次送来的那些东西，专门开一个报告会，来讲一讲他对这些文化的发现和探掘。”
生怕苏月晞反悔，周老板先给了一部分定金。
苏月晞谢过他，准备先去商场订购一部分的物资给裴敬之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