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之前,我在上朝时进宫见了陛下。
从前我住在宫中十余年,可这却是我第一次上朝。
朝臣因我侧目,期间不乏也有觉得女子不该上朝的官员,就如同他们当年觉得我不该上战场一般。
当年无数人上奏参我,但今日未有一人敢拦我。
定西王府雪樱郡主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而父王又重病卧床,他们找不到能够顶替我统率西境大军的合适人选,只能将那些个话憋住。
陛下自然不会无故召见,更何况还是在威严的朝堂之上。
我猜到了陛下的意思,他是想让我主动提出那件事情。
时至今日,我早已不眷恋宫中繁华,反倒是西境黄沙战场更让我感到自在。如此,也算是遂了我自己的心意。
「陛下,父王年事已高,加之旧病缠身,兄长双腿有疾,无法领兵。雪樱愿代父兄领西境之兵,望陛下成全。」
其实这三年,又何尝不是我在领兵呢?不过是多个大义名分罢了。
有些不满我的朝臣窃窃私语了起来,他们默认我领兵是一回事,可给我大义名分又是另一回事。
莫说是王朝建国以来,即便是有史以来,都没有过封女将军的先例。
「若陛下准许,雪樱愿终生为王朝驻守西境,不让西域进犯王朝寸土。幼弟一日不担大任,雪樱一日不卸战甲,不回京城。」
此话一出,便无转圜,我和这京城里的往事、故人,从此便将天涯陌路,不复相见。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单听声音,我便知道是萧晏。
我暗自摇头,此时若是打断,委实不是明智的选择。
果不其然,皇上并未让萧晏说话,便先准了我的请求:「雪樱郡主所请,乃是为天下苍生着想,是王朝之福,朕准了。拟旨,册封雪樱郡主为一品大将军,封号不变。」
一品大将军?
不止是满朝文官惊了,我自己都惊了,这可是武将中最高的头衔呀!
立刻便有人站出来反对了:「陛下三思。」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大臣跪地:「陛下三思。」
「郡主本就是从一品,今日封官,如何有再将品级的道理?」皇上心意已决。
我从前确实是从一品的郡主,可却只是个虚衔。如今封了一品大将军,虽说这大将军也只是个虚衔,并不会给我增加一兵一卒,但是却足以彰显陛下对定西王府的重视。
或许,也有点儿警告的意思,是对我的警告,同样是对萧晏的警告。
「朕心意已决,众爱卿请起。」安排完了我后,皇上才让萧晏开口,「四皇子还有什么话要说?」
萧晏僵在原地,皇上封我为一品大将军,这是无上的尊荣,却也是一道枷锁。
此时若萧晏再求娶我,难免被皇上和百官质疑目的动机,甚至被按上私交武臣霍乱朝纲的罪名。
最终萧晏只是请求送我出城:「儿臣想请旨送雪樱将军出城。」
未曾想陛下却甚是决绝,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拒了:「四皇子下月便要成婚,只怕还有许多事情要同淑妃商议。还是由三皇子送将军出城吧。」
对此,我没有什么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