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秦鸢闻言不由抬头去看他,李修远一直平静的脸上也微有波动。两人心知,这风奇正的威风就全靠他手上的灵符了,若是没了灵符,他那时灵时不灵的道法真的很让人心难安。
风奇正确实会些道法,可学艺不精,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点错,每回死里逃生全靠的是运气。如今他手中无灵符,想要将这清平城的魔除了,可不容易。
这里守着的那只魔可比他们以往遇到的魔都要厉害,若秦鸢还是妖王,倒也不会在意这种级别的小魔,可现在她妖身被毁,残存的妖灵又不能暴露身份,自己逃没有问题,若要帮着除掉那魔,可就不够格了。
看了看身边的几人,秦鸢摇摇头,心中很是无奈。
看向李修远时,秦鸢心中有些许不忍。虽然她一直想要毁掉他的仙身,可从没想过要害他的命,这个徒弟她还是很满意的,如果他是妖就好了。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为了自己放弃李修远。一想到要放弃这个新收的小徒弟,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会对这个小徒弟这么上心,竟然会因为他就要被魔吃了,而有些许的难过。也许是因为不想便宜了那只魔吧?李修远这样的体质是修道的大补品,她答应过他,会做一只好妖,不能吃人,所以即便是李修远这样的精品她也只能忍着不下嘴。要她眼睁睁看着这盘好菜成了别人的,她当然会不舒服的吧?
‘反正李修远难逃一死,不如……’秦鸢舔了舔唇,如果能吃掉他,功力一定要大增,受损的妖灵也会飞速修复……
不过很快她又打消了这念头,她发过誓,要做只好妖。而且,李修远,长得那么可爱,又乖巧听话对她极是敬重。真要把他当成菜,她还是会不忍心的。秦鸢心想,即便是养一只宠物,突然要杀了吃掉,也会不忍吧?何况,他一直当她是师父……
见秦鸢皱着眉一脸纠结与痛苦,风奇正立刻安慰道:“阿元,不必担心,只要有黄纸和朱砂,我就可以画。有我在,一定保你安全。”
秦鸢眼睛一亮,抓了他的手急急问道:“你那些符纸都是你自己画的?”难道不是千寻给他备的吗?
“是啊。”虽然不知道秦鸢为什么这么激动,可她在摸他的手呢,风奇正心头暖洋洋的,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全都是我自己画的。”
秦鸢心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用一种失而复得的眼神笑盈盈看向李修远:“太好了。”可以不用放弃李修远了。
李修远不知道师父怎么突然这么高兴,他总觉得师父刚刚很不对劲,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师父刚刚是不是想不要他了?这么一想,他心口疼了一下。不会的,师父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不要他,一定是他多想了。
秦鸢一抬眼看向刘明志急道:“你们怎么还愣在这里?还不快去准备黄纸和朱砂?”
刘明志立刻转身吩咐几个捕快出去准备,然后回头一脸恭敬的看向风奇正:“道爷还需要些什么?我立刻派人去寻。”
风奇正点点头,将需要的一应材料一一说出,让梁宥记下。
“道爷请放心,晌午之前一定将所有物品备齐。”
风奇正一脸严肃道:“越快越好,此地的魔物很不一般,若不准备齐全,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收了它。”
众人一听,纷纷上了心,全府上下齐上阵,一定要将东西备齐。
…………
当大家在外面准备风奇正所需的各种物品时,李修远就坐在刘明志的书房里查阅案件卷宗。
秦鸢本想找到李修远为他提前画好咒的,见他竟然悠哉的看卷宗,便好奇问道:“你在做什么?”
李修远放下手中的卷宗,认真向秦鸢解释道:“我怀疑刘明志与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有什么关联。”
秦鸢疑道:“这案子不是妖魔所为吗?”
李修远摇头:“刘明志在谈论案件时,有意将案子往邪祟作乱上引,很显然,在隐瞒着什么。”
说罢,他将卷宗展开,指着上面,道:“这里,这一桩案发后,曾有一对出城倒夜香的农家父子在河边见过一个长相怪异的男子牵着一个年轻女子路过。而那名女子,正是该案的受害人。如此重要的证言,刘明志竟然完全没有提。”
“提到此案,刘明志完全没有想要查清凶案的正常反应,而是一味的刻意引导我们将关注力集中在了邪魔身上。可见,若他不是凶手,便一定与凶手相识,且在故意以邪祟之事来掩盖凶手的罪行。”
“可这地方确实有邪魔作祟,你怎么确定必是人为?”
“这里有两份关于此案的记录,一份是要上报的,当中没有提到这部分证言,而有这部分证言的是原件,被人刻意放在了最不显眼的地方,一看便知是有意隐藏。按查案正常的流程,有了证人证言,那名男子理应被定为凶案的疑犯被收监审问,可刘明志不但没有派人去查,反而将这一部分证言删减,有意隐瞒不报。所以,刘明志十分可疑。”
“那又如何,你不是说与陛下交待无关的案子,你不会管吗?”
“师父,不希望我插手此案吗?”
“人都已经死了,查清这案子又有何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
“受害人已死,可施害者还未受到应有的惩罚。”
“马车上,你对陈家的案子可不是这样说的。”
“陈家的案子我已经查明真相,有人接手了。这里的案子查出真凶,也会找其他人来接手。陛下他,不希望我管太多无关的案子……”
“所以你一直是暗中查案。”
“遇到了便查一查,不能耽误了陛下的正事。”
秦鸢眼神复杂的看着林修远,本该像雄鹰一样展翅飞翔的他,却如一只家雀一般被困在一个小笼子里,谨小慎微的苟延残喘。
到底是谁将他的神识封印?又是谁将他困住,令他如此憋屈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