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又取表字
故右2025-07-28 18:482,301

  “死了?怎么会死了?他和我说了荣华富贵,许了锦绣前程!我听他的,栽赃给这些穷酸盐民,听他的刺杀张啸玉,怎么就死了!”

  张含君有些魔障,脸上被亲爹打出来的巴掌印还没消,便捂着肚子站起身来,扑过来,强揪住陈应的衣领。

  “是不是你!还是你!”

  见他已经没了什么理智,四处攀咬,转生就要朝着张月君扑过去,丝毫不顾着自己的母亲还就在她身边。

  眼看着张含君就要撞到张母,张月君抬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扶着张母微微挪开,看他失了平衡,狼狈倒在地上痛苦地呜咽。

  “为什么啊……”

  张母睁开眼睛,眼中含泪看着这个犯错还不自知的孩子。

  “因为你贪心,因为你想一步登天,怎么会有那样一本万利,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人家拿你当卒子,你却只看见那根本兑不出来的空头利。”

  姜婆婆将屋中主位上的坐塌收拾好,垫了软垫,才扶着有点喘不过气来的张母坐下。

  她顿了顿才又说道。

  “小伙子,你想没过,就算你拿了那不义财,心会安吗,你说要孝敬父母,可是叫家中亲长为了你提心吊胆,一朝揭露,这可是连累全家的大罪。”

  张含君怎么不知道,可是他太想要一个官身,太想摆脱贱户这个低人一等的蔑称。

  屠户家资丰,就算农户吃不起肉,他家也是天天见荤腥的,他和一些落魄的秀才比,活得也算滋润,但是那些穷秀才就是比他高上一等。

  他算攥了拳头锤在地上,心绪乱作一团,被打的痛楚一点点苏醒,蜷在地上像条落水狗。

  姜婆婆知道这是张家的事,应该叫他们自己解决,便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张含君微微醒了醒神,才哑着嗓子问道。

  “张啸玉要怎么处置我?”

  陈应从怀里掏出一个帕子递给张月君,叫她擦擦张母的眼泪,然后才冷冷地回他。

  “张小将军,要问爹娘的看法,当然也可以让你自己决断,保你,你就在还儿庄,就当宁国没你这个人,我就当侍奉爹娘,包了你的衣食;若是你离开这地界,就当没见过你这个人,过了年节,就上路吧。”

  张含君知道,这已经是天大的宽宥了,张啸玉自己也是要顶着风险的。

  他爬起来朝着张屠户跪下去,垂下脑袋。

  “爹,给孩儿最后指一条路吧,孩儿这次,一定听您的。”

  张屠户不想看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事已至此,谁又愿意,做这样的决定呢。

  见他迟迟不说话,张含君跪下朝着张父张母,生生地磕了三个响头。

  “孩儿再陪爹娘守岁。”

  张母忍不住哭出声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孩子,但又万分舍不得。

  “回家吧,你爹在手底下,挑了一只好猪,正打算杀了,在院里热闹一回。”

  张母站起身,小心地将新衣服上的褶子抚平,便扯着张月君要出去。

  “娘,多穿些这样的好料子,年岁大了,不要再累着自己了。”

  张含君吸了吸鼻子,不再言语。

  等着屋里人走得就剩下陈应,他才站起来,绕到屋里披上自己外面的袄子。

  “我知道让我走远也不会让我活下来,但是,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告诉我娘我还活着,写书信什么的都行,别让她太伤心。”

  陈应点头表示自己答应了,便将人领着出去。

  张月君在和姜婆婆道别,又给了一两银子道谢,问了问还儿庄日后怎么办。

  京城的旨意下来,江洲的盐民可以将手底下的盐,卖给官府统一调度,倒也不会饿死。

  只是这些孩子,打算在巧儿山上打猎为生,已经托了张小将军问了,立了门户,以后干什么营生都靠他们自己,好歹也争口饭吃。

  豁儿在一边听着,忽然凑上来。

  “张娘子,我可以跟着你吗?”

  姜婆婆眉毛一扯将人推开些。

  “张娘子一个小娘子,你跟着干什么,去问你陈大哥去。”

  “婆婆可以在还儿庄说了算,张娘子应当也能说了算,我看陈大哥挺听张娘子的话。”

  豁儿笑着挠挠头,话说的理直气壮,他就觉着张娘子比陈大哥说了算,陈大哥上来的时候,眼睛都没离了娘子,跟小跟班一样。

  “我也想从军去,立战功,听说升了官可以给亲长封诰命,可尊贵,我现在户上是婆婆的孙儿,来日有了功勋,也要婆婆当回祖宗。”

  婆婆一愣,随即眼睛一酸,但是收留一个孩子,也是麻烦的,还儿庄已经麻烦她们,姜婆婆实在不怎么好意思。

  张月君略一思索,便拉过豁儿的肩膀,拍拍这半大孩子的脑袋轻声问。

  “上战场凶险,会死很多人,而且我们带你,也只能叫你从小卒子做起,很容易就受伤,严重了还会死。”

  豁儿笑得天真,只说自己和洪叔打猎,从不害怕。

  张月君只轻轻点头,告诉他,若他们离开江洲时,她会来叫上他,叫他好好想想。

  下山的路多了一个人,但是没有人心里好受,一直到坐上马车回城,车上最清楚的声音也只是屠户的叹气声。

  入夜,开始有零星潮润的雪飘落。

  张月君在屋中看着明湘在车上带来书卷,灯火映暖屋梁,陈应推门进来,看她安静的侧颜,轻轻坐在一边。

  “月君,我离开江洲时,李知州问我为何一直没有取表字,及冠那年家中惊变,后来在赌坊也没人纠结这些,你比我有学识,我打算,要你来取。”

  张月君翻着书的手指一顿,见他眼神殷切,想起明湘的表字。

  “可是,表字,要亲长来取,李知州应当比我合适。”

  陈应将发出来的奉银装在一起,塞到张月君的手上。

  “我觉得你取最合适,你说叫狗儿都成。”

  手里的袋子沉甸甸的,他的眼睛晶亮,里面除了烛火,都是她。

  就好像一条小狗,她只偶尔给他一些甜头,他便觉得快乐,若是东西南北很多条路要选,她指哪条是哪条。

  她从前在伯府,偶然听母亲吃了些酒,微微醉着对她叮嘱。

  以后要选个自己可以拿捏的,喜爱自己的,可以没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却要秉性纯良,家身清白。

  陈应便是这样的。

  她只是思索了一下,便想起一个很合适的词来,取表字一般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

  应,从心应声,亦有顺应允诺之意。

  “不如,便取允承,可好。”

  张月君说着,便拿起看书时放在一边的笔来,轻轻蘸墨,在纸上写下允承二字。

  被陈应接过去,宝贝一样地揣在身上,然后想起张啸玉昨日与他悄悄说的话。

  “敏言说,上面有旨意,叫他收好盐祸的尾巴,年节过后后便暗中领渠安屯驻的禁军,朝丰州鱼关而去,叫我问问你怎么看。”

继续阅读:第51章 喉头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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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旧时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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