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母吓坏了,上去扶起自己的宝贝孩儿,却被那秀才一把推开。
“莫拦我,今日,我偏要摸到这小娘子不可!”
张月君打量他,这幅好色无耻的样子,忽然觉得陈应那家伙,当时在桥边故作油滑的样子实在清爽。
张月君还是笑着,慢慢将张母扶起来做好,转身就握住那人的手,向后一拉,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
那秀才就已经被扣在长凳之下,一边咒骂一边挣扎。
“你个腌臜贱妇,摸一下怎么了,我可是秀才,摸你一下,是你的荣幸!”
张月君也不理他,急的一边的张氏姑母直拍大腿,在边上哭天抢地,好像张月君不是打了他,是杀了他一样。
门口一阵脚步声,门被推开,张屠户走在前头,陈应跟在后面,还有三五个伙计。
本来正是嬉笑着说些话,看见院中的景象,一下子都目瞪口呆。
陈应干净走上前来,捉住张月君的手,担心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害。
张月君摇摇头,一脚踢开那长凳,说道。
“就是有个不长眼的东西,要偷香窃玉,却不清楚自己的斤两。”
张氏姑母一把拉起自己的秀才孩儿,又被他挣开,便抹着眼泪坐在地上哭起来。
“我来投奔哥哥,被嫂嫂嫌弃就算了,这月儿又不敬尊长,勾引我儿,还打我孩儿,怎么就是我们不长眼了!”
她哭得实在悲怆,就是丑了点,脸上的脂粉簌簌地掉,看着叫人又恶心又厌烦,但还是会不自觉地怀疑,是不是张月君是不是欺负了人。
毕竟张月君最近的名声确实很糟糕。
虽然陈应这两天,在张屠户的铺子里干活,手脚麻利又好说话,就连之前偷东西的谣言,也因为韩家的那个姨娘被打出家门,澄清了。
可是张月君却一直被说是克亲的命,还有人说她和陈应早就勾搭在一块,还在武学一待就是一天,那里面,可都是男人呢!
他们听了张氏姑母的话,又因为张屠户和陈应还在,看张月君的表情,瞬间带上一点收着的鄙夷。
张母揉着腰背坐在那里,本来还带着愤怒,可看见张屠户,眼睛里就氲出泪来。
“你先叫这些子弟出去,叫月儿两口子也出去。”
张屠户见她那样子,叹了一口气,招呼着人都出去,那些伙计也听话,都一个一个地出去。
“她当初走时,我记得她说过,再不和我们这样的卑贱屠户有交集。”
张母见人都走了,抬手指向张氏姑母,质问他。
“你还记得吗?”
张屠户坐在一边的长凳上叹气,看着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妹妹,对着那个狗秀才就来了一脚。
“滚出去!”
张氏姑母伸出手来护,看张屠户厉了眼睛又害怕地收回手来,擦着脸装可怜。
鬼也怕恶人,那秀才迷迷糊糊见一个浓髯大汉,还踹了自己一脚,不知道想起什么,一骨碌爬起来,推开门就跑。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这秀才的表现实在奇怪,但是张屠户现在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事情上,只觉得叫自己的妹妹搞的焦头烂额。
“我自然记得,可是她如今这样落魄,我实在……不忍心。”
张屠户坐在张母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们只给她一碗饭一个住的地方,那狗屁秀才,若再敢欺负我女儿,我一定让让他好好得个教训!”
他这边说着,那边用眼神警告张氏姑母。
那张氏姑母见张屠户不会赶她走,就有挺直了身板子笑起来,一步一扭地回了屋里去。
“我今晚招待了伙计,去女儿那住,什么时候,你这妹妹滚出我家,我再回来。”
张母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顶着一张笑脸招呼着人进来,又叫红儿去看看锅里炖着的肉怎么样了。
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地吃完了一顿晚饭。
招呼走了伙计,张月君和陈应正赶着要回去的时候,张母叫红儿带了这两天她们换洗的衣服,和张月君一块走了。
张月君看了一眼张屠户,只见他招招手示意她走,就和陈应一道,一左一右地扶着张母离开。
“母亲,我那姑母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过?”
路上走得慢,不说话总觉得有些无聊,张月君就慢悠悠地搭话。
张母只是讨厌那女人,却不觉得是个忌讳,就很坦白地说了个中因由。
原来这姑母长得很漂亮,屠户家有钱又不需要她干什么,话本子看多了,就想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后来隔壁县的一个秀才和张家沾亲,就来张屠户家借宿,顺路去州府考试,张氏姑母就相中那人要嫁给他,就算是做妾也死心塌地。
这回回来,是因为那宝贝一样看着的秀才儿子,不知道怎么惹了那县里的地头蛇,才到张屠户家躲躲避祸。
隔壁县……
张月君好像想到什么,就随口问道。
“隔壁县,可是渠安?”
张母点点头,推开张月君和陈应现在住着的小院,忽然打里面跌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上衣衫褴褛,身上还有数道血痕,但是身子高壮,和张屠户有几分相像。
张母看见那人,忙转过身去把门抵住,踉跄几步扑上前去。
“含君!我儿!?”
她抓着那人的手,细细辨认,果然见那小指的血污和灰渍之下,有一个小小的黑痣。
“你没死!!”
那人实在疲累,几乎没什么精神,身上的衣服也是半干,潮乎乎的,只是抬起头来,唤了一声阿娘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陈应和张月君一左一右,将人抬到陈应住的主卧,张母就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生怕再一错眼,人就像鬼魂一样消散了。
等到红儿从外面端来一盆子水,她才急急地抢过棉布,细细地给张含君擦洗。
“月儿,这就是你哥哥,你看,是不是很俊俏的孩儿!”
张母拉着张月君的手介绍着,那张含君昏睡着,五官协调柔和,是很周正的长相。
“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张母死死拉着张月君的手,似乎在寻找一些力量、
张含君现在名义上就是一个死人,请大夫来看总是有害无利,而且他现在涉及盐帮的事情,更是不敢轻易找人来看。
但陈应检查过张含君的身子,既没有骨折的迹象,看着也没有严重的外伤,很有可能只是过度疲累所致。
“娘,您别担心,我有一个朋友,他……他家中开医馆,我可以请他帮忙找大夫。”
现在只能等着他醒过来,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现在的样子,陈应忽然想起张啸玉给的那个玉牌,便出声安慰,自己就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