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白粥散去了热气，谭其言遗憾地放了下来，“乔乔，我知道你和黎尽感情很好，也很希望你和他能一直幸福下去。只是……只是你有了他，就把身边人都拒之千里么？”
景乔咂咂嘴，“这倒不是，主要是因为——”
“我知道黎尽对我成见很大，你不想让他为难，也觉得应该离我远点，是不是？”谭其言打断了她，叹气着继续说道：“可我们大学就认识了，我陪了你四年，对你不好么？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直说了吧。乔乔，我是喜欢你的。”
方一贤换了个姿势继续靠着墙，景乔和她对视一眼，没得到想要的帮助，就只能干巴巴地自救。
她捏着抱枕，局促地清了清嗓，这一清，喉咙就更痛了，也让她的表情更加挣扎。
“啊那个……学长，我觉得吧……”
没等她组织出语言，谭其言就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担心，我根本没想过要拆散什么，也没想到要抢黎尽在你心里的位置。”
“我只求在你心里有个小角落能容身，让你不至于忘了我，在你需要我的时候，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像以前一样照顾你。”
“乔乔，能让我一辈子做你的学长，做你除了男朋友以外的依靠么？”
没等他把最后一个尾音说出口，方一贤率先打了个响亮的哈欠，“说完了？”
谭其言默默抿了抿唇，忍耐着她的打扰。方一贤压根不在乎他是否待见自己，大咧咧地盘腿坐在景乔的床上，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景乔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呐喊的全是：快！拒绝他！
她不由一哂，扭头看向谭其言，神情郑重得仿佛随时会给他敬上一礼。
“谭其言，你说得照顾，是现在这样么？”
“是。”
“你是在询问我的意见么？”
“是。”
“哦，那不行。”
好干脆的回答，让方一贤差点笑出声。谭其言愣住，不知道是该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是怀疑景乔理解错了。
看来这么迷茫，景乔很好心地重复了一遍：“不行哦，这不是你该对我做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严肃性，她想放下抱枕，但又并不想让谭其言看到自己穿睡衣的样子，就只好把抱枕搂得更紧一点。配上腰杆挺直一本正经的样子，要多怪就有多怪。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看中，你是学长没有错，在大学期间对我挺照顾的也没错，但是有几点我必须说明。”
谭其言的眼睑颤了颤，他似乎已经猜到景乔想说什么了。
可是不等他阻止，竟乔就已经开了口。
“首先，别人可以在我心里，当然也有各自的位置，我爸，我家贤，我那些同事朋友。我又不是山顶洞人，有了个男人就与世隔绝。你自然也不会被我忘记，但你是学长，只能是学长，不能是别的位置。”
“照顾我这件事要看做什么，工作中我们可以互相帮忙，我不懂的事情你可以教我，同学聚会我也会参加。但是走近我的卧室，坐在我的床边，给我喂粥这种事，不该你来做。”
谭其言欲言又止，但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太惊讶，这也让景乔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斟酌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说出啦，“任何事都有个度，咱们不该越界。我已经有黎尽了，既然有他，那拥有男朋友特权的人就只能是他，不能是别人。请你下次来看望我，好歹先跟我打个招呼，我不想这么尴尬地面对你，这不合适，也不太礼貌。”
这话够直白，让谭其言有点难堪，方一贤挺诧异地打量了景乔一眼。看不出来啊，没想到这个糊涂蛋还有思路这么清晰的时候。
既然已经把话挑开说，那景乔觉得干脆就把心里话抖搂干净好了。
她挠了挠头，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还有，我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让你对我们关系的认知产生了偏差。其实……在大学里，我们还没有熟到你为我……嗯，做到这个份上的地步吧？”
其实她想用个更简洁更精准的用词，但是一时半会儿脑子里居然想不到合适的字眼，只能这么凑合说说。
毕竟谭其言连女生宿舍都没进去过，除了那次发烧帮她买了药，其他时候照顾她的人都是方一贤。
如果她是谭其言，倒不至于为了一个学妹这么卑微吧？她不理解。
谭其言忽然有些后悔了，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为自己辩解：“乔乔，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
“嗯……倒也不用这么近吧。”景乔不太自在，严格来说，是有点焦躁。
黎尽怎么还没回来。
在方一贤得意的目光中，谭其言实在不甘心，他没有解释太多，而是问景乔：“难道我不可以么？”
景乔没太明白，谭其言索性/也放开了说：“黎尽能做的我也能，我还能做得更好，其实你也很接受我啊。我给你喂药的时候，你也很乖很粘人地抱着我撒娇，那个时候你对我排斥么？困住你的明明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但你对我的依赖做不了假！”
如果说前半段，景乔还能听得多，那到了后面几句，她就彻底懵了。
谁？什么时候？做了什么？
她瞅向方一贤，方一贤白眼一翻，开启了输出模式，“可不是么，某人拿着退烧药做要挟，非逼着黎尽走人，他要来证明自己。虽然我是不知道，他能证明出什么啦。当然了他也说了，想让他死心，就别拦着他。喏谭学长，现在死透了没？”
景乔脑瓜子一震。
有这事儿？！
她越惊讶，方一贤就越来劲，摊开手欣赏自己的美甲。
“乔啊，你烧糊涂了，被喊起来喂药的时候也没醒透吧？知道给你喂药的人是谁么？还喊你娇气鬼呢，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家那位呢。”
景乔眉头一皱，好一阵一言难尽的表情，哪怕吃光她自己做的菜都没这么口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