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渺渺挺无奈，本来不想理她的，可交流群里一群人一会儿艾特一下一会儿艾特一下，显然都摩拳擦掌等着比赛结束出来见见猎奇的市面。
她被催的无奈，只能把地址详细编辑了一下发送过去。
消息刚一发送，陈阳就说，“ok，那你好好玩吧！我们一会热就去找你！”
“记得千万别告诉辅导员啊。”
辅导员带他们比冰球队的带队教练还恐怖。
教练虽然是个老古董，可却挺理解他们的，出国前还乐呵呵的挠着头上没剩几根的地中海板寸跟他们说，“出去了记得解解馋，别老亏待自己。”
可他们的辅导员却不同。
辅导员是个快到更年期的女版教导主任。
平时不苟言笑，每件事都要做到一丝一缕的到位。
哪怕稍微一丁点不满意，她都会板着脸，让人感觉身边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十几度一样。
顾渺渺也被训的心有余悸。
但她安慰自己，就当为爱发电了。
就算不是她，也会有其他同学遭殃。
那这么一想，还不如是她呢。
好歹她以前也被林月清锻炼出来了。
可想是这么想，直到半个小时后，还没见到辅导员的影子，被无数人搭讪了无数次以后，顾渺渺终于有点站不住了。
她绕着酒吧找了好几圈，可辅导员就像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
不在原先约定的地点，也打不通电话。
正当她愁的时候，却遇到另一桩意外。
那是几个外国留学生，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或许是看她没有朋友，或许是看她没有男伴，看了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上前来搭讪。
顾渺渺很疏离的拒绝了。
拒绝之后，对方也没再纠缠，潇洒利落的摆摆手，就又回去了。
顾渺渺以为这是一只小插曲。
可却并没想到，这才只是开始。
因为不久后，她等累了去洗手间准备洗手的时候，一转头就发现那个男人竟然也跟了进来。
她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卫生间，下意识想跑。
可还没有来得及，整个人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领子抓了回去。
男生力气很大。
抓的她脖子一阵骤痛，整个脖子瞬间红了一片。
顾渺渺被口水差点呛死。
可男生竟然急急忙忙就想把她往隔间里拉。
一边拉还一边说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像在挑逗，又像在戏弄，吓得她手都僵了。
慌乱之间，她拼命够到洗手台上沉甸甸的烟灰缸，朝男生脑袋上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男生应声倒地。
她猛地喘了口气，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面，正低头点着烟。
一边点烟，一边眉眼慵懒的侧头扫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她抿了抿唇，没再多想，趁男生还躺在地上哀嚎**的时候，远处来洗手间的人还没走过来之前，扔下烟灰缸，转身理了理头发，遮住被掐出红痕的脖子，朝外面快步走了出去。
她走的很快。
走到外面看到辅导员的时候心在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但走到辅导员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很快调整好情绪，深吸一口气，低头扯了扯嘴角，把脸上的情绪调整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才小跑走了过去。
她跑过去和辅导员说话的时候，侧耳听着，长睫微卷，杏眼微垂，整个人被雾蒙蒙的雪气包围着，乖巧的像只洋娃娃。
一点儿刚才砸人的狠劲儿都没了。
她知道刚才的画面被那个叫ryan的男生看的清清楚楚。
甚至临走前犹豫一下，把那个男人拖进洗手间的隔间，关上门，把地面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才转身跑了出去。
可门外的男生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甚至连一句询问都没有。
从酒吧跑出去以后，顾渺渺靠着路灯下的电线杆，太阳穴突突直跳。
甚至连辅导员跟她说话时，都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是不是冷了？”
辅导员关心的问她。
“没，没有。”
“就是跑的太快了有点喘。”
她压着心跳摇了摇头，额头上的热汗被冷风渐渐吹散。
同时也把沾了血迹的手背到身后，藏了起来。
辅导员没有发现异常，很快跟她说完今天要交代的事儿，又打车去忙了。
顾渺渺却抱着厚厚一沓纸质合同，走了好久才走回酒店。
酒店距离酒吧不过五分钟。
但她却走了很久。
直到陈阳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她攥着手机的手才不抖了。
顾渺渺捂着被子钻进被窝，低头看着被窝里铺开的一沓合同，心不在焉道，“在酒店呢。”
“你怎么又回酒店了，不是说好在酒吧等我们吗？”
“你找到辅导员了吗？”
“不会真的白跑了一趟吧。”
陈阳有点儿纳闷。
话筒里熟悉的音乐震得人耳膜都在隐隐作痛。
顾渺渺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开这个话题，只说见到辅导员，拿到了她让帮忙翻译的资料。
那是一份乌克兰语拟定的半正式文件。
一叠看起来像一份合同，可实际上却只写在有登记表的潦草稿纸上的一些签约条例。
协议书上禁止的条例密密麻麻，比她看过最麻烦的婚前财产条例还要麻烦。而且聘用金额巨大，时限不定，整份合同看下来，好像所有条例都是为乙方单独订制的一样，对甲方根本没有一点儿约束力。
甚至说的直白点。
如果签了这份合同，就相当于学校请了一个皇帝，不仅要好吃好喝的供着，而且还不能对对方提出的条件有任何意义。
不像在招人。
倒像是在求人。
而且辅导员临走前还再三叮嘱，“这是我们学校冰球队新教练的聘用合同，所以你一定要看仔细了，别出什么问题。”
她当时很诧异。
所以头看了眼辅导员，又看了眼自己手里这份合同，看到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其实老师，我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这份合同还是最好别签。”
……
老师脸色一黑，“为什么？”
因为一点儿都不划算。
顾渺渺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指着协议上伺候大爷一样的条例一句一句用翻译给她听。
可没想到她翻译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辅导员说，“那你再仔细看看，看合同上要求的条例有没有能更改的，但凡有能更改的，我们一定要改。”
“只要能把人招过来，怎么着都行。”
顾渺渺：“&；……”
那时候她没反应过来。
直到陈阳知道这件事，仔仔细细盘坐在酒店的双人大床上把最近来乌克兰的冰球运动员们全都盘算了一遍，盘算完之后，她忽然一拍大腿，脑门锃亮的惊喜道，“有了！”
“什么有了？”
顾渺渺那时候正在吹头发，一张白皙的小脸倒映在镜子里，活脱脱一个小仙女。
陈阳却惊喜的指着她画的那张人物关系图噼里啪啦跟她讲解自己刚想出来的推理。
“你想一想，辅导员之前不是还说了，这次来就是为了提升我们学校冰球队成绩来的吗。”
“说要带什么制胜法宝回去。”
“我们之前都以为是一份计划书或国外高级教学的训练内容之类的，毕竟人家发展冰球比我们早了那么多年，甚至打出成绩也已经很久很久了。可我们还是忽略了一件事儿啊。”
“有什么提升成绩比大神指导来的更快更有效果呢？”
“从今天你看的那份合同来看，辅导员这摆明就是带队来挖人的啊。”
“我仔仔细细盘算了一下目前在乌克兰稍微有点名气和成绩的冰球运动员，总共就仨。”
“一个华人新星ryan沈亦舟，一个加拿大快要退休的知名老将罗斯比尔，还有一个跟沈亦舟关系不错的美国冰球队长，Bellamy。”
“看看这三个人名，你觉得像谁？”
陈阳说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顾渺渺却不这么认为。
那时她正在看当地一个知名的新闻门户网站，一边刷，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沈亦舟应该不太可能。”
“为什么？？”
陈阳不解。
她却说，“他刚刚拿下nhl的新星热门奖项，这样炙手可热的人才，不光冰球联盟内的各大冰球队会游说招揽，其他刚开始发展冰球运动的小国也会抛出橄榄枝，这样一比，我们学校没有什么优势。。”
的确。
还不是以国家的名义招聘的。
只是一个普通名义上的特聘教练。
工资不高，待遇一般
”而且人家说不定正在等天价合约，不可能放弃大好前程跑来我们学校当一个小教练。”
“至于其他人……”
顾渺渺顿了顿，视线忽然落在新刷出来的一条新闻上，一分神，说话的声音都变慢了。
“据我这两天看过的资料显示，罗斯比尔和Bellamy虽然有可能，但你忘了，他们进入nhl之前就已经签了终身制合约。可以退役可以休息，但以后要想从事冰球相关的运动，还是只能回联盟继续效力，冰球联盟那边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所以你说的这些都不成立。”
顾渺渺反驳的有理有据。
可陈阳还是不甘心的看了一遍那张人物关系图，说，“那万一呢。”
“凡事无绝对嘛。”
“万一真有奇迹发生，也不是不可能啊……”
陈阳说的无意，还想和她好好讨论讨论，可顾渺渺却看着那条最新刷出来的新闻半天没再说话。
那是一条最新报道。
报道上说，有一名外国男子和同学去附近一家酒吧玩的时候，被人恶意袭击受伤晕倒，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嫌疑人。
警方呼吁有线索的民众快来举报，举报有奖。
而且上面还说，这种情节格外恶劣，警方绝对不能纵容，要是让他们抓住凶手，一定严惩。
除非凶手自首。
看到这儿，顾渺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被窝里钻出去，看了一眼对面床的陈阳，问她，“那你有ryan的联系方式吗？”
”
陈阳当然是没有。
她只对这一块了解的多，可说到底也是个旁观路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大神的联系方式。
陈阳嚼着夜宵囫囵笑她，“你傻不傻。”
“要真有的话我早去倒卖手机号发财了好吗，还用的着在这儿八卦？”
陈阳说的干脆，一秒就打破了她的念想。
但顾渺渺还是通过其他方式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那是后半夜，她躺在被窝里睡不着。整理完辅导员送来的合同之后，习惯性拿起手机刷微博，打理一下学校官博的粉丝私信。
私信内容不多，可回着回着，顾渺渺脑子里灵光一现，忽然想到，现在的网红明星都喜欢玩社交账号，那沈亦舟是公众人物，应该也有社交账号才对啊。
她也可以私信找他不是么。
就算一时半会儿看不到，赌一把，万一成功了呢。
顾渺渺心里打鼓，手上的速度却很干脆利落。
先找微博微信。
没有。
再换英文。
还是没有。
想着，她打开酒店的无线下载了两个国外下载量最高的交友软件。
一个ins。
一个推特。
ins上大多都是分享图片和添加滤镜的，没什么新闻，也没什么有趣的东西，找了一圈之后，她点击退出，转战推特。
推特上并没有与沈亦舟有关的账户。
直到她换一种方式，搜了一下nhl新星赛的新闻报道。搜出来以后，点开新闻下的评论一条条看过去，果然在翻了两页之后，看到有人在评论里艾特了沈亦舟的私人账号。
那是一个没有动态的空白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