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马转头去看,就见原本虚弱不堪的谢虞竟坐在高头大马上,朝她们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后,重重的挥舞了一下马鞭,马儿吃痛,疯一般载着她疾驰而去。
“这……这……”
所有人惊呆在原地,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谢虞恢复得如此之快,那么强的药性竟然也没有将她给治住。
“快去禀告夫人”
“快追”
吴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忙一迭声的吩咐下去,自己也转身往内院匆忙跑去。
而谢虞此刻早没有了刚才的力气,她伏趴在奔驰的马儿身上,左边小腿不停往外渗着血,那是她刚才在花轿中自己用匕首刺的。
好在她虽然告别了过去的一切,却仍然习惯性的在身上保留着防身的武器,这才能用疼痛暂时压制住药性,一举逃了出来。
感觉到身子越发无力了,她握紧手中匕首,毫不犹豫的继续在大腿上刺了一刀。
才又稍微有了点力气,拉住缰绳将马儿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赶。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豆大的暴雨,将一人一马淋的浑身湿透,谢虞费力的仰首,张开殷红的小嘴接着天上的雨水喝。
难喝至极,可她仍旧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
她记得有人给她说过,一般的迷药多喝水就可以缓解药性,她从来没有试过,但愿能够有效吧。
也不知喝了多少,等到雨稍微小了一点后,谢虞就感觉身上有力了不少。
她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下,一个利落的翻身下了马背,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马儿竟然将她驼到了护城河边上。
“将我带到这里来干嘛?”她轻轻拍了拍马背,嗔怪的说道。
马儿轻轻嘶鸣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应她一般。
“谢谢你将我带离那个地方”谢虞小声说道,心里依旧有些伤怀。
她的伤怀也只是一瞬,随即眼角余光就瞄到前面不远处的河中那不断扑腾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小孩子……”
话音还飘荡在空中,人就已经纵身跳了下去,奋力的游向那被淹得奄奄一息的小孩子。
她到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谢虞因此没费多大力气就将她托在手中,正打算往岸上游过去的时候,忽然,一阵急流朝她们涌了过来。
她本就药性未除,体力有些不济,对这湍急的河流毫无抵抗能力,一下子被冲出老远。
左腿上的伤口也钝钝的疼了起来。
她无暇顾及,只等着急流退去之后,费力的向岸边游去,左手托着孩子,右手酸疼得她想嚎啕大哭,可要她放开怀中的孩子,她又非常的不愿意。
“算你走运”她嘟囔一声,一鼓作气游到了岸边,将孩子一把放在地上,随后自己才艰难的爬上了岸。
一上岸就赶紧来到孩子身边,双手折叠着在那小胸脯上按了几下。
待那孩子哇的一声吐出了水后才停下了动作。
伸手探了探脖颈上的脉搏,高兴的道:“还好,你还活着。”
确定将对方救活了以后,谢虞这才有空闲打量自己救下的孩子。
身穿粉白相间的裙赏,是个女孩。
身高在她腹部以下,大约三岁的样子。
衣裳质地非常名贵,出身一定不凡。
她飞快的在脑海里分析道。
也不知道大户人家的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护城河边。
谢虞心下想着,伸手将贴在小姑娘脸上的发丝拂开,露出一张精致可爱的脸蛋来。
“真是漂亮”谢虞夸赞道。
随即心里就是一阵黯然,若是她的孩子没有死去,大概也有这么大了吧?
师傅曾经说那是一个女儿的,是师兄一直想要的女儿。
想到师兄,她的心就是一阵疼痛,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只抬头打量了下周围,天色很暗,也不知那河水将她们冲到了哪里。
“姐姐带你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她疲惫的说了句。
将小姑娘打横抱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黑暗中而去。
与此同时,定亲王府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王兄,是我的错,我不该私自带小昭昭出府去玩,我只是去买个糖葫芦的功夫,谁知转身她就不见了……”褚玄后悔不已的抱住自家兄长的腿嚎道。
他真的错了,竟然将小昭昭给弄丢了,简直万死不辞其罪,他现在都恨不得杀了自己。
一想到小昭昭可能遭遇的各种危险,他的心就像被刀绞一般难受。
“王兄,你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褚玄嚎叫得一声比一声凄厉,听上去毛骨悚然。
他口中的王兄禇胤却没有半分反应,高大的身躯静静的矗立在窗边,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有些发沉的夜色,一双寒谭般冰冷的眸子散发出嗜血般的森严。
忽然,他闭了闭眼,一脚踹在褚玄肩上,褚玄瞬间犹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老远,直直摔倒在大厅的墙面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瞬间响起,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爬过去继续抱住了兄长大腿。
“我问你”禇胤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在昭儿失踪以前,你有没有和她说过什么?”
褚玄摇头“没有,她很不开心,我一路都在逗她……”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猛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声音低了下去“好像小昭昭有问我她娘亲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你怎么说的?”禇胤问道。
“我当时没想太多,只骗她说你和她娘亲是在护城河边认识的……”
话音刚落,人又被一脚踹就出去。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禇胤已经抬步走出了正殿,边走边吩咐道:
“集合所有玄卫,去护城河周围搜索,尽快找到小郡主。”
褚玄也赶紧起身跟上。
“三公子,您这身上的伤……”王府管家担忧的拦下他。
“小昭昭最怕黑了,得赶快将她找回来”褚玄焦急的说了句,绕过管家往大门处追去。
管家余伯在原地站立半晌,心中的担忧一点不比任何人少,小郡主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最是怕黑,晚上睡觉也要将房间的烛火点得亮亮的。
现在天已经黑了,小郡主,你在哪里?可是害怕得悄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