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脸色一边，瞬间收起了那副千娇百媚的模样，老老实实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开始背诵汤头歌。
开始学习汤头歌之后，艾尔莎的进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毕竟汤头歌跟本草不一样。
如果说本草就好像是应语的字母，词组的话。汤头歌，就相当于基础的断句，跟语法应用指南了。
学习这些东西，不仅仅要背诵，还需要有一定的理解，跟临床应用的实习。
如果这是在古代，能够熟练应用汤头歌的话，就已经能够算是一个不错的大夫。
虽然能把整本书背诵下来，不过艾尔莎对于很多东西比较难以理解。
她毕竟是个外国人，学习话语说华语什么的没问题，但是真正理解文化内核，却不是一朝一夕的。
而且最近，林常还发现了这个女人一个弱点。
她的资质虽然逆天，却也不是全能的天才。艾尔莎说话认字都没有问题。
唯独在写这上面，就有些惨不忍睹。
这女人写的汉子，甚至让林常有一种，自己在破译军队密码的既视感。
字体结构松散，一个明字，冷不丁看上去就像是日月两个字。
就这，还是结构相对较少的文字，如果是笔画多结构复杂的文字，看起来就更是夸张。
就这么说吧，艾尔莎写一张两百字的药方。
林常得看出几味药，分析出这是什么药方之后，才能知道她写的是什么方子。
除了林常，就连艾尔莎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写的东西。
所以，林常也就找到了制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的办法。
让她去抄书。
这对艾尔莎来说，简直就是本世纪最大的酷刑。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光记住没有用，你要把汤头歌理解才行，以你的基础，其实并不难。”
“今天的作业，你回去写十张药方给云溪看，她看懂了才算完成，去吧。”
既然决定教了，当然就要认真的教，开方子是可是中医的基础之一，如果连大夫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开的药方，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知道艾尔莎在这方面的不足，林常自然也会帮助她强化这一点。
她作为一个外国人，到也不用写一手漂亮的书法，可终究也要自己跟抓药的人能看得懂才行啊。
听到些药方，艾尔莎的脸顿时就苦了起来：“亲爱的林，不写行不行？”
林常不可置否的道：“随便，如果你不愿意写，我也不强迫你。”
“真的。”艾尔莎大喜。
“如果你不愿意写的话，想必也不需要我教你了。以你的资质，自学也没问题的吧。”林常淡淡的道。
艾尔莎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知道了，我写还不行么。”
她对于自己的学习能力，一项是很自信的。她是在大学二年级之后，才开始学习营养学。也没有去听什么课程，只是自己抽空看了一段时间的书，就参加了营养师的考试，并且一次通过。
但是学习中医之后，艾尔莎渐渐的发现，中医竟然如此博大精深，恐怕她终其一生，也无法学到尽头。
这种情况下，有人指点跟没人指点，差距就非常明显。
如果没有林常指点她，这些东西，她最少也要花一个月的时间。但是现在只用了三天多，汤头歌她就学了七七八八。
唯一让艾尔莎困扰的，就是汉子的书写。
天啊，这个世界上怎么有如此复杂，并且难以使用的文字。
同样的一个字，放在一句话不同的地方，竟然能体现出完全不同的意思。
尽管她很用心的在写，可手好像就是不受她的控制一样，写出来的字很多时候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郁闷归郁闷，艾尔莎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抄写药方。
林常手捻银针，表情严肃的将银针落在了陆风渤的穴道上。
至此，针灸治疗的第一个阶段，就算是正式结束。
毕竟，针灸并不是为了消灭癌细胞，只是抑制癌细胞的扩散。
现在，林常跟卓一鸣已经通过针灸，在陆风渤的体内，建立了一个完整的防御网络。
就仿佛是关罪犯的监狱一般，将癌细胞彻底的控制了起来。
治疗的结果相当完美，效果最少能持续一年半的时间。
至于一年半之后……
就连林常也无能为力了，因为这个监狱的建造，利用的是陆风渤本身身体的潜能，当癌细胞将这个防御网络摧毁之后，陆风渤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支撑下一次治疗了。
别说是年纪一大把的陆风渤，就算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不行。
说白了，这种治疗方式，根本就是透支人的生命潜力。
完成这次治疗，一个人的寿命起码缩短十年。
并不是说一定就是十年，这也要看人的身体机能跟恢复情况。
本质上，就是拿身体所有的潜，搏一个机会。
只不过跟癌细胞扩散导致死亡比起来，终究多了一线希望，不是么。
这些东西，林常没有隐瞒陆铭旭。
尽管如果林常不说，谁也不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病人跟病人的家属，只会知道是林常救了他们的命。
他们又怎么可能明白，林常是在拆东墙补西墙呢？
可作为一名医生，林常也有自己的坚持。
只要是有可能影响到患者的治疗方式，肯定都会提前说明，给患者选择的余地。
这次情况特殊，因为林常也是第一次进行这种治疗。
所以直到治疗彻底完成，进行过病理分析之后，林常才将效果跟代价理清楚。
“陆先生，事情就是这样。陆老爷子年纪不小，再这样一折腾，就算是救回来了，以后身体肯定也会一直不怎么好，而且寿命也会受到影响，根据我的检查。如果化疗成功的话，他最多还剩下五到七年的寿命。”
“怎么会这样？”陆铭旭眼圈有些泛红。
本来听说治疗已经成功，陆铭旭高兴的不得了。自己的父亲，可真是从阎王爷手里夺了一条命。
可刚刚听完好消息，一个惊天噩耗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化疗能不能成功还要打个问号，林常就告诉他，就算化疗成功了，陆风渤最多也就能再活五年。
悲喜交加，陆铭旭心头一时之间百味参杂。
良久，陆铭旭眼里含着泪，强笑道：“林神医，无论如何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话，我父亲恐怕已经不在了。能争取五年时间，值了。”
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