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功,你也不会坐在这里。”陈果却是轻描淡写地说。
“我还要成为清除的对象吗?”甄章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陈果只是笑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觉得你已经掌控下了形势?”甄章讽道。
“没错。”陈果依然淡笑着,一副天下尽在掌控的神态。
甄章盯着陈果自负的眼神,足足看了有十秒钟。之后,她叹了口气,认命道:“我还有件事,等这件事忙完,我会把自己绑了送到你这儿来。”
“不用了。”陈果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甄章歪着头问。
陈果笑道:“你想回北派去跟基元残部火拼,我没猜错吧?”
“没错,我想我替你去清除基元残部对你也是有益而无害的吧?”甄章也不否认。
陈果摇头道:“虽然巫云把北派交给了章文柔,但你依然是北派的大姐,太多北派子弟会受你的影响,我要确保北派在章文柔的掌控之下。”
“你担心我会干扰到章文柔对北派的领导?”甄章有些薄怒。
“这只是其一,我更担心清除基元后你会借北派的力量重生,这会比之前的基元更加可怕。”陈果坦诚到令人害怕。
甄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
陈果只是在一旁看着,一声不吭。
许久,甄章冷静了下来,嘲讽道:“你想让章文柔掌控北派,是因为你太了解章文柔了,他可以为你所用,不想让我掺和其中,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信任我,哪怕是我把基元全都送给了你们也一样。”
“我从来就不信任投诚的人。”陈果如实说。
“你想怎么阻止我?把我绑了吗?”甄章哼问。
“据我所知巫云担心你行恶事,根本就没有传你任何的功法,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战斗力……吃完这顿牛排,你就留下吧!”陈果盯着甄章,居高临下地说。
“好啊!”甄章随意地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端起餐前酒,一饮而尽,而后,又优雅地拿起刀叉,切了块儿牛肉放到嘴里,轻轻地嚼着,一脸的沉醉。
对面的陈果皱了下眉,显然没想到甄章在这种完全处于下风的情况下还能这么恬静地吃牛排。
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盯着甄章一块儿又一块儿地吃。
约莫三分钟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甄章一直在吃,而陈果一直在看。
甄章出人意料的行为反倒让陈果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黑着脸向不远处的厨师挥了挥手,说:“给‘大姐’来杯果汁。”
甄章见陈果也称她“大姐”,却也浑不在意,继续沉迷在眼前的牛排里。
厨师一路小跟着赶了过来,他来到甄章身后时,衣袖里突然滑出一柄半尺长的短剑,剑尖划过一道流光向着甄章拿刀的手悍然刺去。
厨师不是普通的厨师,普通的厨师不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可甄章也不是人们眼中的甄章,人们眼中的甄章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眼见厨师的短剑剑尖已经触及了甄章的手背皮肤,可她的手却突然消失了,短剑有一半都扎入了金丝楠木的桌面里,却根本就没有碰到她的手。
又是一道刀光闪过,甄章手中的餐刀轻描淡写地敲击在短剑上。
餐刀是普通的餐刀,而短剑却是削铁如泥、坚如精钢的利剑。可甄章手里的餐刀敲击在利剑上,就如切在了纸片上,轻松便将利剑削为两截。
甄章从来就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主儿,她另一只拿叉子的手也动了,餐叉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悍然刺入金丝楠木的桌面,有半截都没入其中。
诡异的是,餐叉上还穿了一只手,鲜血流出,染红了大片的桌面。
“啊!”那个厨师惨叫声到这时才传出来。
别说是陈果,就是自负武艺高超的厨师也没看明白那个餐叉怎么就把他的手叉在了桌子上。
甄章拿湿巾擦了擦手,冷冷地盯着陈果,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可惜了一块儿上好的牛排。”
她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伏在桌案上一脸冷汗的厨师。
陈果紧紧地拧着眉,明显有些意外。
“你藏得真深,谣言果然是不足信的。”他苦笑着摇头。
“没错,师傅没有传我武技,可北派的秘藏山洞我却可以自由出入,北派任何一个高手都尊我一声大姐,你真的以为我没有机会接触到功法武技?”甄章冷笑。
“我陈果做事一向谨慎,当然不会相信那些谣言,要不然也不会让厨师试你一试,你该不会认为我就这么幼稚吧?”陈果似乎还有后手,他说话时一直盯着甄章的脸。
甄章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洁白如玉的脸渐渐变成了淡粉色,紧接着便变得乌青,最后直接整张脸都浓黑如墨,这几乎就是在一分钟的时间内就完成了数次颜色的转化。
“你在牛排里下毒?”甄章声调平淡,依然沉着。
“你儿子从基元的塞班基地带回了研究数据,很庆幸,我们也生产出来几种毒药,刚好在你身上试试。”陈果脸上肌肉抽搐着,凶相毕露。
“章文柔一直都很尊敬你。”甄章伤感地说。
“我也很喜欢他。”
“无耻。”
“为了国家,为了拔除基元,我愿意奉献一切,如果让你逍遥法外,我怎么向国人交待?又怎么服众?”陈果哼道。
甄章说着话,脸色由墨黑渐渐变成了酱紫色,由酱紫色又渐渐变得粉嫩,最后又洁白如玉,就好像根本就没有中过毒。
“你确实很让我意外。”陈果似乎并没有紧张。
“你好像并不担心你的安全。”甄章盯着陈果。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敢杀我吗?”陈果笑问。
甄章死死地盯着他,很快,便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陈果如果死在她手上,那甄家怎么办?章文柔怎么办?罗非还会有人照看吗?她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你想怎么样?”甄章冷冷地问。
“我本想把你控制下来,那一切就简单得多了,现在看来我们要好好聊聊了。”陈果拿湿巾擦了擦手,示意那个一直被扎在桌上的厨子赶紧离开。
厨子咬了咬牙,把手从餐叉上拔出来,在手上留下一个恐怖的血洞,而后又一声不响地把桌上的血擦干净,又给甄章送来一套餐具,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