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雪瞳孔震荡,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厉墨辰这是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能让厉墨辰情绪变成这样的,一定是天大的事。
不行!
再这么下去,要是发生了危险可就遭了。
“厉墨辰,你别这样,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啊!”
“我们一起解决!”终于,司暮雪还是没有忍住,她转过头来,关切地望向了厉墨辰。
企图用自己的温柔,将他此时那可怕的情绪给安抚下来。
厉墨辰抓着方向盘的手,由于过于激动,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条接一条地凸了出来。
下一刻,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嘎吱!
在地上拖出一道很深的划痕后,车子停了下来。
“呼!”司暮雪刚想松一口气,就察觉到厉墨辰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司暮雪,你早就知道了,对吗?”接着,厉墨辰低沉又嘶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边响起。
“什么?知道什么?”司暮雪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的身世。”盯着她,厉墨辰一字一顿地道。
司暮雪身子一僵,瞳孔攒动。
他……都知道了?
怎么会?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厉墨辰还有什么可不明白的呢。
“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唇边泛起了阵阵的苦涩,心口堵的厉害,好像压着一块千斤重的大石。
呼吸,变得艰难。
而且在一呼一吸间,还拉扯出了阵阵的痛意。
像是被人用刀割着,一点一点,弥漫至了他骨髓与血液里。
此时此刻,冷漠又强大的外表土崩瓦解了,厉墨辰的表情很受伤。
“为了对付她,你将我都给算计进去了。”
“先是利用阮小顺,挑拨杨总监和她的关系。然后,又找上刘禹熙,利用她模仿声音的特长,演一场戏。”
“彻底击溃了杨总监的心理防线后,通过他之口,揭开整件事。”
“司暮雪,你真是好算计啊!”
厉墨辰隐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一甩手,将一个东西朝司暮雪扔了过去。
砸在了司暮雪的脸上。
然后,滑落了下去。
司暮雪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然后,又缓缓睁开。
她低头一瞧。
厉墨辰扔过来的是一张纸。
她伸手将纸捡了起来。
原来,是她之前亲手写给刘禹熙,让她照着念,一人分饰两角的手稿。
呵,这下证据确凿。
她就是想懒都赖不掉。
握着那张纸,司暮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她沉默了。
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可与此同时,司暮雪也如释重负。
他知道了也好。
否则,内疚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总觉得,是自己欠了他的。
“呵!”厉墨辰苦笑了一声,眼眶微微红了。
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个剧团,只是想找刘禹熙而已。
他还傻傻的一掷千金,只为搏她一笑。
可到头来呢?
他反而成了一个笑话。
最大的笑话!
她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为什么?”厉墨辰不甘心地质问。
“为了报仇,还有自保。”司暮雪抬起了头,平静地道。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掖着,藏着了,她反倒是坦然了。
“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厉墨辰很心痛,低沉的嗓音,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抹轻微的颤抖。
报仇他还能理解。
可是,自保……
厉墨辰不明白了。
堂堂的厉夫人,身份尊贵,高高在上,还需要费尽心力地去自保?
还是说,她从心里根本就没接受过这个身份,没彻底……接受过他!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厉墨辰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扶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捏紧,脸色难看至极。
“这……”认真地想了想之后,司暮雪居然犹豫了。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在司暮雪的认知里,她和厉墨辰的关系分为前半段和后半段。
之前的伤与痛过于记忆犹新,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
一时间,竟让她不知从何想起。
厉墨辰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即便他努力维持着镇定,痛意还是铺天盖地,如雨点般密集地砸了下来。
狠狠地,落在他每一根神经上。
他的脸白了,嗓音也更嘶哑了几分,无形之中,带着轻微的颤抖,“你在筹谋之前,就没有考虑过我吗?”
司暮雪再次沉默了。
她,不想撒谎来骗他。
因为,没必要。
事前,她确实没有想到他,只有事后的内疚而已。
厉墨辰拳头一点一点捏紧,力道之大,青筋都一条接一条地凸了出来。
死死地咬着牙。
顿时,淡淡的血腥气息还唇齿间弥漫了开来。
“下车!”厉墨辰错开了视线,用了很大的力气,这才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被欺骗,以及求而不得的愤怒与伤心纠缠在一起,使得他整个人濒临在失控的边缘危险地摇摇欲坠。
即便这样,他的潜意识里,也再不停地提醒着自己。
不行!
他决不能伤了她。
所以,才会逼迫她下车离开,给自己冷静下来的时间。
“哎!”司暮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闹成这样,她也有些无奈了。
“对不起。”吐出这三个字后,司暮雪拉开车门下了车。
冷静一下,或许对他,对自己都好。
车子急速离开了。
“咳咳咳……”卷起的尘烟,惹的司暮雪好一阵的咳嗽不已。
透过迷障,她清冷的视线落在厉墨辰残影消失的方向,瞳孔,蹙了又蹙。
心头,闷闷的。
果然,她和厉墨辰之间,永远无法,像其他寻常夫妻那般,其乐融融,平淡 又幸福地过完一生。
命!
这就是命!
强迫自己不再想,司暮雪收回了视线。
她抬起头,缓缓打量了一眼自己所处的位置。
这才讶然地发现,这个地方很偏僻。
一条沥青马路,不算太宽,直挺挺地通向前方。
两边类似一个一分为二,彼此贯穿着的森林公园,各种树木或高或矮,匆匆绿绿,长得到很茂盛。
只是,司暮雪在这儿站了一会儿了,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可见这个地方有多偏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