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客栈里面冲出来了一群比杨世美带来的人还要健硕的护院,一个个拿着粗棍,把二十多人愣是揍成了猪头三。
还双手双脚捆起来了,通知了巡街小吏,把人送去了府衙。
店小二亲自跟着去了府衙,解释了一番。
负责记录的衙役听闻,这货原来是还想要把自家千金和表少爷给揍了,愣是上去又踢打了一会。
以至于当杨家得了消息,被一群府兵围了院子的时候,气得跳脚。
他匆匆地备上了厚礼,前去府衙打量。
又让管家分别给刘府和夏泽北都送去了一份厚礼。
等把自己儿子接了回去,他在家里头来回地踱着步。
听清楚了前因后果,他狠狠地给了自己儿子两脚,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个混帐东西!你就是瞧上了别人家的小娘子,那也给劳资我低调点!光天化日之下,你就随便让小厮去掳人,你真当你爹我这个首富是万能的啊!这里是河间府,咱们的知府老爷油盐不进呐!”
“还有夏家小侯爷,你竟敢和他叫板!你活腻歪了你!我简直是造孽啊!生了你这么个孽障!”杨老爷在家里面左思右想,最后想出了一个主意,让杨世美背上了藤条,把他给捆起来,直接带着人去了府衙外面。
于是乎,整个河间府都知晓了,他带着自己那儿子去府衙负荆请罪。
闹出的动静太大了!
相当于是逼迫父母官宽宏大量。
刘知府气得不轻,自己没有出面,只让自己的师爷过去说了,是小孩子之间胡闹,不需要这么较劲。
言外之意,你大人自作主张把事情给闹大了,摆明了目的不纯。
杨老爷铩羽而归。
负责打探消息的管家回来了,向他禀报道:“老爷,老奴打听清楚了!那丫头是乡下来的村姑,一家子都没什么功名,也没有显贵的亲戚。前来河间府是为了她弟弟的院试做准备,”
“哼,一个丫头片子,害得我儿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堂堂河间府首富丢人现眼,你找人给老爷我盯紧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上报!我就不相信,她这么多个人来河间府,只是为了陪一个小子准备院试!”哼,一旦让他发现他们有什么打算,必定要让她们铩羽而归!
李思仪经过这件事情,也明白了自己在这个时代,到底还是畏手畏脚。
家里头没有个顶用的人,让他人忌惮,还真的要处处受挫。
希望她这一次在河间府,能够顺利地把养生馆给开了吧!
家里面已经培训出了一批独当一面的学徒们,一旦养生庄园建成了,接下来就会寻个吉日开业。
李梓歉也已经步入了正轨,距离四月份的院试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不准备这个时候去书院念书,反而自己经常去最大的那家四海书馆看书,毕竟云水县也有这家书馆的分号。
久而久之,他自己熟悉了从家里面到书馆的距离。
人牙子行还是很给力的,李思仪很快就在最繁华的街道旁边的富户区买了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
玉郎已经成为了河间府笔墨香书院的丙字号班里的一员,这个班级里面都是混合学生,像是玉郎这样子为了秋闱考试临时插班的学生、纨绔子弟家族什么不能得罪的镀一层金的学生、偏科严重的学生等。
他如果想要转到甲字号班,必须要连续三个月的月考名次,都达到甲字号班平均分以上。
李思仪对于这一点很放心,玉郎天生就是个读书的奇才。
“李姑娘您看,这些呀,都是按照您的要求,从咱们人牙子行里面为您挑选出来的人!整个河间府这方面的人才,我们都给您聚在了一起!”这会儿李思仪正在最大的人牙子行院子里,拿着管事娘子给的花名册,对照眼前的人,选人。
既然决定要在河间府开一家旗舰店的养生馆,李思仪就需要买一批聪明、勤快却忠心的奴仆。
和之前在云水县一样的流程,她看了眼前这些人的资料,包括她们擅长什么,当初如何会主子家给发卖了的缘由,弄了个清清楚楚。
记起来于娘子的事情,李思仪把一摞纸放下来,似笑非笑地说:“不知道您听说过那位于娘子的事情没?她呀,当初也是和这一摞纸写的一样完美无缺,可却在我家待了半年,就挑唆着我的幺妹熬夜绣花!关于她之前的经历,竟被忽视了……”
人牙子行的管事闻言,眼前这李姑娘别看是小山村来得,人家机灵着呢!
登时就保证说:“您放心,给您挑出来的这些人,都保证没有那样的经历……”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让约莫五六个人退了下去。
李思仪扯了扯唇角说:“这才对嘛!咱们往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犯不着因为隐瞒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把我这个主顾推给别人家不是?”
“是是是,您说得在理,是我险些犯了大忌!”那人牙子管事也是明白人,立刻更加积极地给李思仪介绍起了每个人的闪光点了。
此时的李子谦刚从书馆买了几本书,因为书馆今儿个人比较多,他就准备回家去看书,顺便还能够询问自己那位大姐姐。
都说旁观者清,大姐姐虽然是女子,眼界却比一般男子还要长远,他很多不懂的东西她提点一番,立刻茅塞顿开。
半路上的时候,看到必经之路竟然水泄不通,一群人堵在那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他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就准备转个头,绕远路回去。
结果就听到不少人窃窃私语地说:“多可怜啊!这姑娘看着也就不到及笄的年纪吧?竟然要卖身葬父!造孽哦!”
卖身葬父?
李梓歉下意识地就想到,家里就有个丫头,她就是卖身葬父,把自己卖给了人牙子行。
在里面吃尽了苦头。
因为她爹娘在世的时候,自己也是娇娇女,什么也不会。
可没了一个亲人,在人牙子行里面就需要学习一门技艺,免得被砸在手中,不能卖一个好价钱。
所以负责教他们的嬷嬷们,一个个凶残无比,严苛得要命,她们一个屋子里有三十多个差不多都是没了亲人,自己把自己卖了的丫头、小子。
一个个每天都被打得手掌心都青紫了!
需要晚上睡觉之前用红油推开,但是第二天下课了之后,还是双手的手掌被打破了!
一股子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犹豫了一下,李梓歉还是走进了包围圈里面,看了看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究竟多大了。
一眼看到那女子比自家大姐姐还要大两三岁,他忍不住笑了笑,嗯,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转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小姑娘抬头看到了李梓歉,眼神一闪,周围的人,再没有比那小少年身上的衣衫值钱了!
就算不是什么高门贵府,也应该是家底殷实的人家。
就当作一个临时的安身之地,待她渡过了这个难关,再做打算吧!
这么一想,她忽然跪着前行了几步,抬手拽住了李梓歉的袖子说:“这位公子,您看这就面善,求求您可怜可怜奴家,买了奴家,让奴家把父亲给葬了吧!奴婢会做很多事情,会好好的伺候少爷您,给您暖被子……”
呃——
李梓歉有点儿犯难了,他踌躇不定地看眼前的姑娘说:“我还是个小孩子呢!这位姐姐,不如这样吧,我这里有二两银子,是我这段时间在四海书馆里面抄写名家字帖得来的,你拿去先葬了令尊,你这大的人了,一定可以给自己找个好去处!”
什么?
女子有点儿郁卒,竟然遇上了个不解风情的童子鸡!
哼——
白瞎了她的一腔柔情!
“哈哈,这位姑娘,你这是找错人了!人家这位小哥看着就十二三岁,还是个少年郎哩!你可不能胡言乱语,把人家给教坏了!”一旁有人就打趣了一声。
“对呀,姑娘,你若是想要祸害,还是来祸害我吧!哈哈!你说卖身葬父,又没有说卖多少银子,让我们这些想要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无从下手呀!”又一个纨绔子弟轻佻地说。
李梓歉已经掏出了二两银子塞给她,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杨世美恢复的七七八八,带着一群护院走了过来。
那女子眼神一闪,就这么楚楚可人地看向了他,看到他那垂涎欲滴的眼神,竟露出了一抹惊惧不安,迅速地垂下头来!
“哟,这小美人长得可真俊俏!少爷我今儿个走了大运,刚走出家门不远,就遇上了小美人儿!卖身葬父是吧?来人啊,把她给本少爷带回去,洗干净了送我屋子里。至于她父亲,找个地方,买口棺材给葬了!”咋着把嘴巴,杨世美嘿嘿干笑着说。
“不,我不要卖给你!”那女子忽而梨花带雨哭了,扯住了李梓歉说:“公子,我收了你的银子,求你救救我!我可是你的人了呀!”
“不——”
李梓歉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看到杨世美那丑陋的嘴脸,还有那阴恻恻的护院们,他只得拱了拱手说:“这位公子,我已经替这位姑娘给了葬亲人的银子,她如今算是我买下的人。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您不如再去别处看一看?”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和本少爷抢人,给我狠狠地打!”杨世美说话大声了一些,扯住了嘴角,嘶的一声,他其实还没有大好,但是架不住他想要出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