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娘亲,我喜欢川洲!我要和爹爹学打猎,要和飞叔叔学轻功——”小宝小渔儿是个女娃娃,但是却一点也不文静,反而很活泼。
可能是哥哥慎哥儿太文静安静了,所以她就异常的活泼,把属于哥哥的男孩子的活泼顽皮都承包了。
两个小家伙长得一模一样,穿着的衣裳都是同色系的。
只不过小渔儿梳着双丫髻,袖口会绣着一些蝴蝶,而慎哥儿袖口绣着的是竹子。
两个人的名字,除夕的时候,李钦派人送了来。
慎哥儿叫李洛瑾,小渔儿叫李洛瑜。
取自怀瑾握瑜的意思。
李思仪和王惊风就只能取两个小家伙乳名了。
李钦这是铁了心要把储君之位传给李思仪了,所以,把自己外孙的名字都给冠以李姓了。
“你还这么小,学那么多做什么?再说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你能受得了那个苦头?”李思仪点了点小渔儿的鼻尖,一脸的宠溺之色说。
“我肯定可以的!”小渔儿感觉自己被娘亲小看了,她下定决心了,就算是再苦再累,她也要把想要学的都给学会了。
至于哥哥,哼,他就是没意思的书呆子!
所以,他只负责看书写字吧。
“公主,下官有一件事情需要提醒您。您和几位皇子公主离开胤京之前,陛下就说了,会派出监官前往封邑之地,对诸位皇子公主们进行监察。原本定的是要监官们提前去一处封邑之地,但公主在疆洲漠洲都没有看到监官,想来他们直接放弃了这两处,去了川洲。公主在前面两处封邑之地停留了半年的时间,那么,也就是说,监官或许已经在川洲扎根了。”
沈少阳的意思耐人寻味,李思仪和王惊风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了一抹沉思。
是了。
何况,监官是什么人,他们还真的一无所知。
“鸾飞,先行探路。最好可以探查清楚,川洲的监官都有哪些人,这半年的时间,他们在川洲做了什么事情。一旦发现他们触犯了律法,立刻搜集罪证。”王惊风抿唇吩咐道。
鸾飞应了一声,带着几名鸾影卫先行一步了。
李思仪便开始思索着,到了川洲之后,需要先看看那些山上面原本就有的野果子树。
最好是进行统一的规划,让黎民百姓们认识到山是一座宝库。
若是种上了茶树,这以后完全可以有茶籽油吃了。
鸾飞带着鸾影卫们快马加鞭赶去了川洲。
来到川洲的地域,他们就感觉气温突然之间变高了好几度。
实在是待在疆洲那样的冰天雪地里面,适用了三个月之久,抗冷的程度大大的增加。
结果川洲就是普通的寒冷的冬季,对他们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拿下了外面的大氅。
考虑到他们的穿着可能会引起轰动,他们直接在一处村落停下来,花了点碎银子,跟村民们买了一些粗布麻衣的装束。
一行人分了好几批入城。
打探到,监官一共四个人,三名内侍加一个主官。
不巧的是,李思仪封邑的监官和她有嫌隙。
那人是月嫔拐着弯的一门表亲家里头的管事的大侄子。
这么追究起来,其实早就没什么干系了。
但是架不住,这还是和月嫔搭上了关系呀。
所以,来者不善。
他们倒是耐得住,在川洲半年了,也只是住在驿站里面,没有什么大动作。
可能是牟足了力气,就等李思仪来了,好从李思仪身上下手吧。
鸾飞和几名鸾影卫暂时只查到了这些事情,没有查出来他们有没有别的异动,所以难免有点儿无从下手。
不过,至于他们关联的那些人,还没有来得及追查。
还需要等李思仪王惊风他们到了川洲之后,入驻了府衙,才有空闲仔细地追查。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们就派出两个人亮出了身份,先去驿站和府衙,给李思仪一行人把住的地方给安排妥当了。
监管叫做郭显,听闻凤安公主人还没有到,就命侍卫官提前来安排院子,一脸的嘲讽之色说:“不过是个乡野山村长大的丫头片子,遗诏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倒是穷讲究起来了!”
“大人,您可不要胡言乱语。凤安公主再是流落民间,骨子里流着的可都是陛下的鲜血,她还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一名内侍面容一冷,警告地说。
郭显一点也不在意,哼了哼,就继续啃着猪蹄说:“这样的日子我都过够了!好在,公主快要来了。她倒是真的有一些能耐,把漠洲和疆洲倒是治理地不错。这川洲就是山多,你们说,公主这一次还会有什么法子么?”
内侍们虽然是他的下属,但一个个都是内务府出来的人,哪里是那么好收买的?
郭显使出了浑身解数,却都没有得到他们明确的效命态度。
心里头已经决定了,寻个法子,借着那凤安公主的手把人给咔嚓了。
届时奏请陛下,他就自己把人给补齐了。
月嫔娘娘可是还有一些私兵死士呢。
届时换了她的那些人,必定可以事半功倍。
不管小公主有什么能耐,一旦她拍板确定了方案,他就立刻把那些计划书拓印一份,送给锦阳公主。
若是锦阳公主可以胜出,等待他和他一家子无疑是荣华富贵取之不尽。
倘若凤安公主成了储君,他们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就算是不死,估计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那么憋屈的日子,他可不想过。
太憋屈了。
不过,月嫔交代了,最好是能够在半路上把人给咔嚓了。
这么一想,他扔下了猪蹄说:“本官还有点事情回去了,就不和你们一起聚了!”
他走之后,内侍们才呸的一声,不屑地说着他的毛病。
他们可都是出自内务府,是泉公公的人,哪能不知晓天子的心思?
凤安公主才是他们日后的新主子。
从龙之功,谁不想有?
从这个时候就一致地跟着凤安公主,届时她坐上了那个位置,必定会用他们这些熟悉的人。
李思仪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真的有人不怕死,直接在官道上面伏击她!
“凤安公主,受死吧!”为首的蒙面人还挺直接干脆,直接点出来,他们的目标就是李思仪。
“杀无赦——”
王惊风面容一冷,率先从马车里一跃而出,直取那为首之人的首级。
李思仪和鸾画把两个小家伙眼睛耳朵给蒙上,不让他们听到和看到外面那些血腥的一面。
殊不知,小渔儿早就留了个心眼,悄悄地从一条缝隙里面看向外面。
一瞬间,她吓了一跳。
而后她记起来,那些人要杀了娘亲。
可恶至极!
这一刻,年幼的小渔儿下定决心,她要学轻功和武术,要保护娘亲和弟弟。
“你们的主子是何人?”姜离被鸾画瞪了好几眼,才干咳一声,飞身而上,随意地捉住一个人,眼睛盯着他,带着蛊惑的说。
“是……是月——呕——”那死士眼睛呆滞,似乎被姜离的眼睛给蛊惑了,下意识地想要说出心目中的秘密。
结果另外一名死士直接弯弓射箭,一箭穿心,把他给杀死了。
此举,立刻震慑住了别的死士们。
但同时,也让死士们心底一个激灵。
原来,哪怕他们不是自愿,也要被杀死。
他们这么卖命,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这么一想,死士们就没什么斗志了,逐渐地落于下风。
王惊风捏断了为首之人的脖子,闪身就去和弯弓射箭的死士交手。
姜离冷冷地看了看那个被杀死的死士,眼底弥漫着一股子不悦和杀气腾腾。
林未然从后面的马车赶了来,忙接过慎哥儿,鸾画就飞出马车,也动手了。
姜离立刻寸步不离跟上去,唯恐她会受伤。
“留活口——”
李思仪眼神一闪,她看出来那剩下的几个死士没了斗志,忍不住出言道。
于是,死士们很快就被捆成了一团。
留下一部分人收拾那些死士尸首,李思仪一行人继续赶路。
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川洲的府城高阳府。
高阳府城门外面倒是热闹,知府他们一行人早早地得了准信,正翘首以盼,迎接李思仪。
“参见公主千岁——”
“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应该是累了,下官早就将府衙的院子拾掇出来,也备了热水,待公主和驸马等沐浴更衣了,下官还准备了接风洗尘宴——”一名穿着知府官服的中年人走上前,恭敬地说。
“不必劳民伤财了,本宫不需要劳什子接风洗尘宴,有那个银子,还不如将郊外那两个破旧的城隍庙给修缮了。”李思仪冷冷地审视地看了一眼这个知府,没好气地说。
“是,公主殿下,是下官思虑不周,请公主恕罪!”知府下了一个哆嗦,立刻就跪了下来。
倒是一名胖乎乎,看着像是福娃娃既视感的男子笑嘻嘻迎上来说:“公主殿下,下官郭显,是您封邑之地的监官。是奉了陛下的谕令,这半年来听闻公主在漠洲和疆洲的建树,着实让下官激动澎湃。下官老早就盼着您来川洲了,这川洲多高山,百姓们日子过得苦啊——”
“既然知道百姓们日子过得苦,你来得这么早,可有什么应对之策?你又做了什么?是给善民堂破损的屋子拨款修缮了,还是给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们安顿住的地方了……”
李思仪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这个郭显。
别以为她感觉不到郭显对自己的恶意满满。
活字地图都看不过去了,给他的标记就是笑面虎,人前一套背后一刀的奸佞小人。
既如此,李思仪何苦给他三分薄面?
郭显料想不到,李思仪竟然连他这个监官都不放在眼里。
让他气坏了。
“公主,您可能没有听清楚,下官,可是您的监官——”郭显故意抬高了自己的声音,嗬,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殿下,还能无视他。
说白了,他有资格写封邑之地的评定。
若是给了不好的评定,储君之争这位凤安公主指不定也就只能落败了呢。
不好好的供着他,给他点颜面,李思仪是活腻了不成?
“监官了不起?还不是自称下官,嗬,所以,你骨子里清楚,本宫是君,你是臣。臣就要做好臣子本分,不要觉得自己不可替代,妄想威胁本宫!”李思仪冷冷地道。
“公主殿下是要以权压下官了吗?”郭显感觉众目睽睽之下,被李思仪这么落面子,有损颜面。
这样下去,日后他在川洲还怎么立足?
不行,他必须要让这公主给他服个软。
“郭大人,你疯了不成?这位金枝玉叶的凤安公主,你难道还想要公主殿下对你一个下臣致歉不成?”
“郭显,你自己想要死,别拉着我们。我们都是奴才,都是公主殿下的家奴,你可不要胡言乱语啊!”
……
内侍们吓坏了。
这人脑子还真的有毛病啊。
“来人,给本宫掌嘴!另外,堵上嘴巴,拉去菜市口杖责三十!”李思仪冷冷地说,翻了天了,这是真的脑子里满满的糨糊不成?
就这么个德行,还想要帮杜月影给她下绊子?
嗬。
没错,姜离如法炮制,问出了幕后主使。
想不到身在冷宫还不安分的月嫔,这是觉得李素君铁定能够成为储君不成?
迫不及待把自己杀手锏拿出来,可能会不能如愿以偿哦。
“公主,你敢——”
他可是陛下亲自下令为监官,李思仪就敢公然打他,难不成她都不怕惹恼了陛下吗?
不怪郭显这么自信。
他只不过是刚从外面回京述职,所以不清楚李钦对于李思仪这个女儿的绝对偏心。
不然也不能这么不怕死。
“本宫自然敢!如你这样的猪狗不如的东西,本宫打得就是你这个阉狗!”这个郭显还是个阉人,啧啧,倒是保密的好呀。
听闻一开始他自己割了子孙根想要入宫做内侍公公,结果人家瞧不上他,竟然没能入选,就只能四处托关系拜了个师傅,专心搞学问,还真的是大器晚成考上了举人。
后来就捐了个官做,一直混到如今的地步,考评也是一般般,但好歹可以回京述职了。
月嫔就这个时候给他争取来了监官的机会。
不曾想,他还真的把自己当盘菜了。
“士可杀不可辱——”郭显险些气晕了,鸾三已经亲自动手打了他十几二耳光,迅速地用放咸鱼的袋子塞了他的嘴巴,就押着人去了菜市口。
有两个内侍公公也个跟了过去。
打板子,他们可都是行家。
这个热闹必须要凑。
郭显在菜市口被打了三十个板子,还被人指指点点,里子面子都丢了,还趴在木板床上面惨叫连连。
郎中只给他匆匆换了药,都没人愿意伺候着,他心里头更加恨毒了李思仪。
没有郭显瞎逼逼刷存在感,李思仪进了院子里面,洗了个热水澡,就美滋滋的睡了一觉。
知府这个时候已经恭敬地把沈少阳迎进了府衙,吩咐主簿什么的把积压的案件卷宗抬出来,准备给这个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一个下马威。
“这个案子看着就疑点多多,为何没有重新审理,草草地了结了?”沈少阳一点也不怕,翻开第一个案件卷宗,就看出来了问题,冷冷地盯着知府质问道:“裴知府,怎么,你哑巴了吗?是需要本官请出尚方宝剑,先把你脑袋给割下来?”
裴知府噗通一声给跪了,不住地求饶说:“大人饶命啊,下官也不想这么草草结案。实在是这个案子太过复杂,且牵涉过多,下官人言轻微,没什么底气抗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