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娘!”李思仪还能怎么办,她只能应下来。
免得嫣儿娘见她孺子不可教,多数落几次,顺便还要让魏嬷嬷给她上课。
那可就不妙了。
送的节礼族里面基本上都差不多,像是比较好的族长爷爷,李思仪就额外多给了几坛子不同于别的族老们收到的药酒。
还给族长夫人送了新推出的养肤花和花童护肤品。
可把两人给乐得不行。
里正家里也给送了节礼,不过商议之下,李思仪还是给了和族老们差不多的物什。
毕竟,里正这个人还是有点儿自私,若不是有族长压着,他指不定也要给李思仪一家子点苦头吃。
只是李思仪没有想到的就是,才送了节礼,下午的时候,廖氏就气呼呼地挎着竹篮登门,颐指气使地吩咐应门的婆子和小厮说:“一个个不开眼的下贱胚子!我是你们老爷的亲娘,你们得叫我一声老太太!拦着我几个意思?让李学山那不孝子滚出来!”
“老娘就等他的节礼过日子,他倒好,送给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倒是让他老子娘和劳资饿得只能喝西北风了!他还是个秀才郎咧!就是这么教族学的学生们?”
……
廖氏骂骂咧咧的很难听,应门的婆子本来还跃跃欲试和她打口水战,但是听了她嚣张跋扈叫李学山名字,还透漏出自己的身份,就有点儿忌惮,只能赔笑着规劝几句。
谁知道廖氏还来了劲。
开始数落李学山的不孝,李思仪的恶毒,嫣儿娘的不孝等。
等李思仪听到消息出去的时候,一旁的李子谦已经站在了廖氏的面前,抿唇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准备要给她讲道理。
只不过,他倒是谦谦君子了,廖氏可就要撒泼打滚,暴露泼妇本性了。
“什么断了亲?你闭嘴!老娘含辛茹苦把你爹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他如今发达了,有银子了,就把老娘给忘记了?不孝之子!年关都不给老娘奉养银子!没门!”廖氏直吼吼的训斥着,根本不给李子谦机会争辩。
李思仪皱了皱眉头,她是不愿意自家秀才爹还有嫣儿娘出来跟这个悍妇掰扯不清。
毕竟,有孝道压在头顶,他们俩又是土著居民,哪怕有了断亲书,估计还是要被廖氏的碎碎念给打败了,从而迈出了第一步妥协。
一旦妥协了,那就相当于敲响了这面大铁门。
往后想要和老宅那面彻底分割开来,就是异想天开。
李思仪不介意和小叔叔李书墨一直保持联系,但是不代表她愿意和廖氏还有其余几房贪得无厌的亲戚继续掰扯不清。
当初秀才爹和嫣儿娘还是包子的时候,他们没少欺负大房,也没少让原主还有弟弟妹妹们吃苦头。
自从离开了老宅。
李思仪自己长了肉,面色红润不说,就连嫣儿娘也凸显出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韵味。
更不用说秀才爹在她的药膳滋补之下,原先的白发已经逐渐地返黑了,弟弟妹妹们也粉雕玉琢,惹人怜爱。
好不容易他们家里走上了正轨,可不能前功尽弃了。
“怎么,李老太太的意思,是觉得县衙都上了案底的断亲书不作数?我可不可以认为,您老是公然觉得县太爷他处事不公?”李思仪扶着张娘子的手走过去,故意抬高了声音质问道。
原本外面看热闹的人里面,有几个羡慕嫉妒恨李家如今的好日子,正在那里瞎起哄,说什么断了亲也改变不了廖氏把李学山养大的恩情。
说什么养育之恩大于天。
怎么没看到她们在原主一家子被磋磨的时候,蹦出来鸣不平、多管闲事?
此话一出,吓得廖氏嗓子眼被堵住了。
她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被卡在了喉咙里。
李思仪哼了一声,凌厉地眼神看向人群里那几个叫嚣着、附和着最欢快的几个人说:“各位叔婶子们,也是看着我们一家和李老太太一家这么多年的恩怨,这会儿你们跳出来说什么养育之恩了。那我们家里被李老太太一家磋磨的时候,我弟弟妹妹们险些被打死的时候,怎不见你们好心的蹦出来主持公道?”
“莫非眼睁睁看着我们姐弟几个人被活活打死,比一个撒泼打滚、寻衅上门兹扰的老婆子更有成就感?不知道是哪门子律法规定了,断了亲,被逐出了家族的人,还需要继续奉养陌生人?我可以这么认为,几位鸣不平的婶子,这是也愿意奉养李老太太了?”
“你胡扯什么!我们和李老太太非亲非故,怎么就轮到我们奉养她了?她一大家子都能赚银子,哪里就缺衣少食了?”一名大嘴婆看着李思仪盯着自己,有点儿不悦,忍不住蹦出来反驳。
“怎么就非亲非故了?往上面推个三代,我记得樱花婶子您,还要称呼李老太太一声姑婆婆呢!好歹也没有出五服,血缘关系具在,你都不愿意奉养她老人家,倒是有脸让我们一大家子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奉养,你凭什么?凭你脸大,大放厥词,不需要脸红?”
“还是凭你嘴皮子利索,胡言乱语不需要多喝水?又或者,您老家里有矿,大不了就施舍给李老太太几十两奉养银子?”
“噗——”
李思仪的话又快又准又狠,着实逗乐了不少人。
那樱花婶子被这么一番的质问,面红耳赤不说,还被往素一同谈天说地的小娘子们指指点点,里子面子都丢了不说,险些还要奉养李老太太。
简直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李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就看向了樱花婶子,搓了搓手说:“樱花呀,你这个孩子是个好的。我记得你刚嫁来我们李家村,可没少被你婆母磋磨!你这个孩子好几次都是姑婆婆我给你几个窝窝头充饥,这份恩情你还记得吧?我可是听说了,你家满仓在隔壁村的矿场上工,一天有三百文钱哩!”
嗬,还真的盯上了樱花婶子。
不过这都是活该。
李思仪其实不过是表达出态度,提醒村子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她们家里当初因何断亲,并且,断亲了不说,还直接被逐出了李老头那一支的族谱。
已经是白纸黑字,成了陌生人。
再拿什么养育之恩来瞎逼逼,她不介意对簿公堂!
“李老太太您老说什么呢!我婆母对我一直很好,她老人家都归西了,您还念叨她,是想要她老人家晚上去找您唠嗑不成?”樱花婶子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炸起来。
她可不能被讹上了!
若是她应下了给奉养银子,待她男人回家知晓了,肯定要一顿好打。
虽然说她男人能赚银子,家里的日子也红红火火,但是脾气是真的不好,稍不顺心就给她一顿好打。
为了能够过好日子,樱花婶子才一直忍下来。
再说了,哪个能干的男人没点脾气?
“你——”
廖氏浑身一个激灵!
晚上找她唠嗑?
听到这几个字眼,她就吓得眼前一黑,险些直接仰天倒地。
“你个黑心肝的婆娘!”廖氏哭嚎着,冲上去就准备厮打樱花婶子,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惧不安。
樱花婶子也不是好惹的。
很快,两个人厮打成了一团。
围观看热闹的人群,立刻散开来,看起了这两个人的笑话。
李思仪抿唇对应门的婆子和小厮吩咐说:“看清楚了那位老太太,和我们李家没有任何的关系。若是下次再有人登门自称是我们家的亲戚,那都是胡言乱语,你们给我直接乱棍打出去!”
这个时代,关于乱攀亲戚、登门掰扯找茬泼皮们,还是有律法进行惩戒。
若是被兹扰的府邸下人下手太重了,不过是赔个五六百文钱,给买一副棺材,或者买点野山参吊着命。
有了李思仪的定心丸,应门的人立刻应了一声。
这又给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敲响了警钟。
李思仪顿了顿又说:“原本是打算明儿个让李榔头大叔走一趟,挨家挨户通知一声,让你们陆续去山头那边领过年的节礼。还请诸位家里有在山头上工的回去知会一声,相互转告一下,明儿个开始,按照名单给诸位上工的叔伯们发放年礼。”
“这么好?”有人惊呼一声。
李思仪笑了笑,张娘子会意,抿唇道:“咱们东家姑娘心善,念着诸位大冷天还上工,特地拿出体己银子,给诸位准备了一份年礼。哪怕是在庖房帮忙的小娘子、小媳妇们,甚至是帮着洒扫的婆子们,人手一份节礼,都有!”
“仪姐儿真的是大善人了呀!”不知道是谁感叹了一句,立刻受到了大伙儿的一直推崇。
张娘子满意地笑了笑,被一群人给围住了,询问她具体该怎么领取节礼。
李思仪扶着后面赶来的香烛的手,转眸一笑,刚好对上了被樱花婶子厮打得鼻青脸肿的廖氏那双眼睛,扯了扯唇角,她心血来潮,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枪机的瞄准姿势,愣是把廖氏吓得浑身一颤,灰溜溜地遁走了。
心情大好地回了家里面,迎面看到了李学山那焦急万分的脸,李思仪走上去挽住了他手臂说:“爹,我都解决了,您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您忘记了从前我们过得苦日子?你是想要把她给迎进来做老夫人,让我们一家子继续当牛做马给她使唤不成?”
“你这丫头,爹哪里会这般迂腐?还不是担心你脸皮子薄,会被那老太太欺负了?”李学山无奈地摇头,他之前太过迂腐守旧,累得妻子、儿女们一同吃尽了苦头,还险些丧了命。
哪里还会糊涂下去?
“那就好!”李思仪看他表情不似作假,这才把头搁在了他手臂上,嘟囔着说:“爹,太冷了!我要回去暖一暖,唔,若不是担心您和娘心软,让那李老太太称心如意了,我才不会跑出去呢!”
“你呀你,说你爹就罢了,怎么把为娘也给念叨了?”嫣儿娘这个时候拿着大氅出来,手中还捧着暖炉,一眼看到父女俩个,忍不住笑了笑。
身旁的魏嬷嬷手中还拿着另一只暖炉,闻言也忍不住喜逐颜开。
这个东家家里面人口简单,也是老实人家,的确适合她养老呀!
“娘,我那不是担心你们太善良了,会被小人蒙蔽了么!”李思仪吐了吐*,松开手,冲过去抱住了嫣儿娘,撒着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