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旁一直尽量屏住呼吸的青梅再也憋不住,忍不住喷笑出声,虽然她及时地用手抚住了嘴巴,却还是发出了笑声。
崔熹有点儿尴尬地转身,看着淡定如斯,还有闲情雅致喝茶吃点心的李思仪,只能偷偷地在心里头道一声‘大气沉着’。
面上却干咳一声,看向掌柜的说:“把它给我拎下去!”
等会儿他就给那只鸟一个教训!
“啊!放开我!你们这群下三滥的臭玩意,竟敢触碰老娘那高贵的……”绿毛鹦鹉戏还挺多,都被拎着笼子带出去了,还不忘扑闪着翅膀,唱各种角色的戏!
“咳咳咳,让玉夫人见笑了!”崔熹拱了拱手,很有点儿不自在。
“无妨,鹦鹉嘛,一向喜欢耍嘴皮子功夫。”李思仪抿唇一笑,将刚拈起的一块茯苓糕放下来,接过青梅递过去的锦帕擦拭了手,浅浅一笑说:“看崔少东的意思,已经知晓我的来意了?”
她虽然是询问的话,但是语气却很是笃定。
崔熹也不和她兜圈子,而是抿唇道:“在你来河间府之前,养肤花的东西就已经在河间府以及周围刮起了一阵风。所以不少胭脂水粉铺子,其实都声称得了养肤花的秘方,推出了一系列的脂粉,大赚了一笔。待你来了河间府,大刀阔斧提出了只此一家,以及合作的几家铺子,那些之前赚了一笔的铺子就门庭冷清了……”
“不过这到底是一块肥肉,你这样一家独大,难免会引得一些铺子背后的人联手了!这不,他们再次弄出了一个什么美颜养肤花系列,还别说,虽然不如你的养肤花系列那么有效,比起一般的口面脂可要好多了。”
“如此一来,他们定的价位又只比你的低那么一丢丢,货源还充足,没有什么限购,自然是赚了大把的雪花银呀!很多人都冲着养肤花三个字来,他们就是在变相的消耗养肤花的声誉!”
李思仪赞同地颔首说:“你说得我都清楚,所以这一次,我需要一劳永逸,把闹腾最凶的那一个给拎出来,让他血本无归不说,还要将赚的那些银子还给受骗了的人!”
“喏,就知道你会这么做,我已经命人查出了参与那什么美颜养肤花的铺子,这里是详细的名单。一共有十三家胭脂水粉铺子参与其中,其中七家同属于杜鹃胭脂水粉铺子一个东家,五家属于水芙蓉脂粉铺子,还有一家是新开的铺子,想要大发横财跟风而已。”
“另外,那杜鹃铺子和水芙蓉铺子的东家之间有姻亲关系,所以说,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在作祟!”
不需要崔熹解释,李思仪自己都看出来了。
不过,这个杜鹃胭脂水粉铺子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貌似在哪儿听到过?
李思仪看向青梅,青梅一怔,继而想起来了,忙说:“夫人,可还记得*到庄园的时候,给奴婢赐名的事情吗?”
记得呀,当时青梅还不叫青梅,她叫聘婷。
李思仪故意给那些奴仆们一个下马威,就说自己和楚聘婷之间有嫌隙,来试探青梅到底值不值得留下来。
事实证明,青梅是个聪慧的女子,她抓住了李思仪给的时机,想当然的留了下来。
而后,就有个叫做杜鹃的丫头,自作聪明在询问名字的时候,说自己叫浅歌。
呵呵,李思仪记起来了!
杜鹃当时怎么说来着?
对了,她说河间府有一间叫做杜鹃胭脂水粉铺子的,她不是那铺子的人,所以自作主张改了名字。
如今杜鹃还待在养生庄园,且经过左大娘他们的调教,已经初见成效。
这丫头大大咧咧,且遇到事情就喜欢咋咋呼呼、大喊大叫,可是费了左大娘不少功夫才给调教出来。
这会儿已经是二等的丫头了,着实不容易。
杜鹃硬生生用自己来验证了一出,每个人都有一个潜力。
原本杜鹃一开始那样的尿性,还得罪了不少奴婢,应该是很快就狗带,或者一辈子蹉跎在四等粗使丫头就到尽头了的命运,竟然在她自己的努力下翻转了。
以至于李思仪经过青梅略微提醒,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她。
“怎么,玉夫人笑得这么耐人寻味,可是有了对策?”崔熹见李思仪挑挑眉,一副思索的样子,忽而就露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微笑,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好说。这杜鹃胭脂水粉铺子说起来呀,还真的是和我有缘!巧了,我养生庄园里有个丫头,她呀,名字就叫做杜鹃。”李思仪这么说的时候,眼底的笑容浓郁,却达不到眼底。
“崔少东,我记得,咱们大嵩国的律法,凡铺子、钱庄、布庄等铺面,需要到当地府衙登记入册是吧?”李思仪右手有规律地叩击着桌面,心底已经有了成算。
“不错,就是我们客来聚酒楼,河间府一共有多少家分号,也都是要到当地府衙进行登记入册的。”崔熹不知道李思仪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她这么问,他自然是要按时回答。
“那再好不过了!我觉得吧,杜鹃胭脂水粉铺子的主人,嗯,应该说是属于我的才对!崔少东你帮我合计一下,看是不是这个道理?你看,我有个丫头叫杜鹃,这丫头今年已经十六岁了!那胭脂水粉铺子不过开了五六年,所以那铺子登记入册的时候,东家可不就应该是杜鹃?”
“是……”崔熹被她带着思路走,下意识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难以置信说:“你的意思说……”
呃,还可以这样呀!
“哈哈哈——”
崔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妙啊!
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就看那杜鹃胭脂水粉铺子幕后的东家,该怎么收场!
你不是打着养肤花的噱头么?
可以呀,杜鹃那个丫头是李思仪的,养肤花李思仪自己研制出来的,这些都是事实,证人千万万,总而言之,那杜鹃水粉铺子等于李思仪的,也没什么毛病不是?
“你等会,我这就给你写一封引荐信!哈哈!他是一名讼师,祖上三代都是名嘴,只要接下了诉状,保准可以打赢!”崔熹一边喜滋滋地自己磨墨,一边唰唰唰写了寥寥数笔,而后吹干了叠起来塞进了信封里,点了蜂蜡。
李思仪接过了这封引荐信,随意看了一下,看到信封上面写着‘宋讼师亲启’五个大字。
哦,原来是那位讼师呀。
其实李思仪略有耳闻,还是从玉郎口中听了好几次。
听闻那位讼师时代都是给人做讼师,家中子弟也需要读书考科举,但是在考上了举人功名之后,就不会继续科考了。
而是出外游历三年,自己用三年的时间游历各地,搜集民间各种冤案、奇案,查清楚来龙去脉,免费帮苦主翻案。
待三年期满,他们就会回到故土河间府,继承祖上的基业。
不过这宋家的讼师,收费可是罗列出来一个标准。
贫民老百姓有冤情,他们可以不收费用接下来,但是达官贵人的话,那佣金可是天文数字!
不过显贵人家也不缺银子就是了。
如今有崔熹的引荐信,想来那位宋讼师会接下这个案子,不过佣金方面嘛,李思仪勾了勾唇角,她可以用养肤花新推出的系列还有新鲜出炉的补酒代替了。
听闻宋讼师是个惧内的,女人嘛,总免不了爱美。
和崔熹通了个气,李思仪就出了客栈。
让车夫径自去了城东的宋府叩门,应门的小厮一脸淡定地开门问:“是哪家府上的?因何事找我们家老爷?”
车夫将引荐信递上去,笑着说:“城郊美容养生庄园的玉夫人。”
“等着,我这就去回禀我们家老爷!”小厮应了一声,把门给合上,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门打开,一名书童模样的少年走出来,拱了拱手说:“玉夫人,我们家老爷、夫人有请——”
果然是惧内的!
李思仪勾了勾唇角,扶着青梅的手下了马车。
宋府的景致比较别致,透露出一股子文人雅士的清冷、幽静风范,就连家里伺候的下人们的服饰,都不同于别的府邸,上面还刺绣了一些比较有风骨的诗句。
到了会客厅,里面坐了两个人,正是宋讼师和他的夫人。
两人的年纪差不多三旬上下,因为府中生活富贵,保养得宜,看着就像是二十多岁的人。
“宋老爷、宋夫人,冒昧前来,打搅了!”李思仪见了礼,眼神示意下,青梅就拎着备好的礼物上前了。
“知道宋老爷和宋夫人什么也不缺,特地准备了我自己酿的一些补酒,里面附上了饮用和功效的说明书,还有养肤花还没有推出的新系列,想来宋夫人会感兴趣……”
一开始,李思仪的话就占据了上风,实在是送的礼太符合他们夫妻的心意了!
又有崔熹的引荐信,宋讼师很爽快接下了这个案子。
同时,他灵感爆棚,喝了一口补酒,立刻就回书房去写诉状了。
宋夫人无奈地摇着头说:“我家老爷就是这样子,风风火火的,不过玉夫人放心,老爷既然决定接下案子,那必定会保证胜诉。”
“宋讼师声名远播,我自然是相信他的。宋夫人,我们也是一见如故,不知道你介意帮我个小忙吗?”李思仪一句话岔开了话题,若是继续谈论男子的事情,太尴尬了,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