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蛋肿成了这个德行,凤安你不是最清楚?”李素君气得死死地盯着李思仪,冷冷地说:“你若是但凡有点良心,我都不至于这个磨洋。这会儿说冠冕堂皇的话,你自己都不觉得害臊?”
“看来锦阳这魔怔了还没有完全好,听听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把你如何了呢。你那脸蛋还不是自己找苦头吃,若是你按照规矩做事,哪里会被打?”
李思仪啧啧地看着她,一副不和魔怔了的人计较的表情。
险些让李素君再次暴起。
这个时候,跑堂伙计把刚出炉的点心呈上来。
总算是让李素君好歹恢复了一丝的理智。
“坐下来,先吃点点心吧。”李思仪扯了扯唇角,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这么快追出来,怎么,以为本宫给你一个教训,就打道回府了?”李思仪眼看着李素君咬了一口点心,忽而来了这么一句话。
立刻,李素君就被呛了一下,然后,她噎住了!
“快,给你们家公主倒点茶水。”李思仪轻笑一声,和鸾画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露出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
捉弄一下李素君,她们俩默契十足地吃着点心喝着茶水。
等李素君缓过来,看到的就是李思仪主仆都在那开心地吃着点心,就只有自己看着像个小丑。
不过她不敢再找茬了。
只能端着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而李思仪看了她那个样子,又说:“锦阳其实不用担心,暂时,本宫不会离开密昌府。毕竟你亲自写的邀请,本宫自然是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一直待到李素君怕了她,不敢再作妖最好了。
趁机还能够摸一下李素君的底。
最主要的还是要弄清楚,李素君身边到底是哪些人,都是蛊族的人。
“哼,你都这么说了,本宫绝对不会乱想。不过什么时候你不想待下去了,记得提前告知本宫,届时本宫会亲自给你送行!”李素君没好气地说。
“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皇姐也不用想送了,浪费人力物力。”李思仪扯了扯唇角说:“本宫的人每一个都是全能,离开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免得你作妖。
这会儿李素君越是表现出来这么安静隐忍,李思仪越是担心她只是在暗暗地筹谋着什么阴谋。
毕竟,这位可是黑化的黑心莲。
这可是陶艾艾的原话。
黑化了就已经足够要引起重视了,何况原本属性还是黑心莲。
双重的阴暗属性。
绝对具有睚眦必报的特点,所以仔细想想,李思仪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了李素君的底线。
这可是自己作死了。
“那也不用太寒酸了呀,你的人是凤安你自己的,本宫要亲自送你,那肯定是本宫对你的看重。”李素君喝了一口茶,拈起一块点心说。
李思仪定定地看着她一眼,嗤了一声说:“你装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喂,李思仪,我们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你总是这么刺激本宫,你是真的想要本宫和你时时刻刻就这么互怼?”李素君气坏了,啪的一声,直接把筷子砸在桌子上,怒目而视道。
“李素君,你没有资格对本宫大呼小叫。你就算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那些人却都是你害死了。你为什么会魔怔了?嗤——是不是害死的人太多了,所以做恶梦?”李思仪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不知所谓!”李素君眉心一跳,她就知道,李思仪绝对是掌握了一些证据。
只是不够充分,所以她从始至终就没准备拿出来。
而是故意搞出了那么大的阵仗,当着她子民的面,直接让她的作坊宣告关门大吉。
作坊都没了,那些妃子笑的铺子谈何继续营业?
所以,不得不承认,李思仪就是一开始算计人心。
她想得那么深远,以至于李素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被暂时的唬住了。
由此,她李思仪才能一直占据道德制高点。
然而她这个时候明白过来已经为时已晚了。
“晦气!好好的心情就被你破坏殆尽了。”李思仪吃饱喝足了,肯定不愿意继续和李素君待在一个空间里,扶着鸾画的手,直接出了茶楼。
至于李素君怎么气急败坏,那就不在她的考虑之中了。
“公主,我们要在密昌府停留多久啊?”鸾画不由地思念起梅绣和锦瑟她们了。
“不用多久,只停留个三五日,我们随时可以离开。”李思仪笑着说:“就是吓唬李素君一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能耐。”
短时间内敛财那么多。
“离开的时候,我们深夜里开即可。”就不用特地告诉李素君。
这么一只肚子里满满的坏水,加上一个脑子有病的萧驸马,还指不定半路上给她设下什么陷阱来着。
密昌府整体还是没什么不妥之处,再加上毕竟是李素君的封邑,所以李思仪接下来就没有多管闲事。
而李素君不只是怄气还是什么原因,既然丝毫不提及书信往来的时候,提起来的让李思仪帮她想一些铺子的生财之道。
也就是每天用膳的时候,才会碰个面。
“吩咐下去,今夜我们就离开。”李思仪吩咐了鸾魅和姜离,他们俩应了一声,就和平常一样出了外室。
李思仪则和之前的频率一样,带着鸾画坐上了马车,直接去了那家茶楼。
结果半路上,驾着车的车夫惊恐地说:“救命——”
原本温驯的拉着马车的两匹马,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发狂起来。
两匹马撒开蹄子,使劲地在大街上面横冲直撞。
已经有多处小贩的摊位遭了秧。
亏得众人躲得及时,否则的话,估计还要连累到人。
“公主,我们速速跳下马车。车夫已经跌了下去,若是我们这个时候不跳车,也不利于制服那两匹马。”鸾画拉着李思仪,掀开了轿帘,两个人就直接从马车里面滚了出去。
把周围那水果摊贩的水果给撞得滚落在地上。
鸾画掏出一锭银子说:“抱歉,那水果就当我们买的。”
“哎,可是姑娘,那些水果您不要了吗?”眼看着鸾画和李思仪准备走人,那小贩忙拦住了两人。
“麻烦这位老板,你帮我们把那些水果送去城隍庙隔壁的善民堂,给那里的孩子们尝个鲜。”李思仪因为戴着幕僚,所以小贩看不出她的模样。
前面那些摊位,鸾画也挨个走过去给了银子。
鸾魅和沈之诺已经追着马车而去。
“公主,那拉马车的马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都怪奴婢太粗心大意了,竟然没有仔细检查一番。”鸾画一脸的自责之色。
想不到,临近离开之前,她竟然疏忽大意了。
险些就害了公主殿下。
“你以为,李素君会敢明目张胆对本宫下毒手么?”李思仪抿唇道。
“不会。”鸾画几乎是笃定地说。
“我们快回去!”李思仪心底一动,或许,她只是替李素君挡了灾。
李思仪每天不也是要出门?
今天她用的马车是李素君最喜欢用的那辆马车,只是因为她出来的早,又故意想要在离开之前再让李素君膈应一番,才会临时选择了这辆马车。
或许,她和鸾画侥幸跳出马车那一幕,会有人盯着。
必定会瞧出来她们的目标错了,很有可能会继续下毒手。
毕竟,这样的手段,应该都会准备至少三个备选方案。
结果才走了几十米,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马车侧翻倒在了一堆杂物里面。
而李素君肿着猪头脸,仰天倒在了地上。
旁边的两个宫人束手无措,有一名府医从远处小跑着赶了来,满头大汗地正蹲在地上给她检查。
从李思仪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李素君后脑勺下面有一滩血迹!
磕碰到了后脑勺?
“怎么回事?”李思仪冲过去,冷冷地盯着那两个宫人斥道:“怎么伺候你们主子的?”
“凤安公主,奴婢们也不清楚出了何事。就马车刚驶出公主府,那马儿就像是发狂了一样,四处乱窜,公主直接被甩了出去,脑袋磕在了石头上,直接晕厥了……”
“公主,那发狂的马儿已经被侍卫们宰杀了,府医查验的时候发现,两只马的屁股后面有牛毛针。且牛毛针上淬满了毒液,这是有人预谋要杀害公主啊——”
其中一名侍卫单膝跪下来说。
“看来,此人胆子可真大啊。这是一次性要解决掉大嵩两位公主的节奏,本宫很佩服他,就是不清楚,他是否有那个自信心,可以逃过这一劫!”
“来人,将这一整条街都给封起来,但凡看到有嫌疑之人,立刻捆起来暂时关押!”
好像是一种宿命的错觉,李思仪环顾了周围,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那家她经常光顾的茶楼,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个雅间的窗户被迅速地给关上了!
“速速去那家茶楼,将三楼靠窗临街的那间雅间的人给拿下!”李思仪指了指那雅间的位置,刚赶回来的鸾魅立刻闪身施展轻功飞了过去。
结果鸾魅速度很快,那人也已经察觉出自己曝露了行踪,立刻就下了楼梯。
刚好混入了形形色色的人群里面。
李思仪赶过去的时候,侍卫们已经把那家茶楼的人都给拦住了。
就有人不高兴地说:“我们可都是本地的人,哪里会想不开对公主不利?”
“我们不过是路过茶楼喝杯茶水罢了,就这么把我们当嫌疑人,太过分了!”
“我还要赶着回家呢,不要耽搁太多时间……”
……
“你们不用着急,本宫亲自来,这位看着贵气逼人的夫人,请吧——”李思仪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名格格不入的贵夫人,竟然只带着一名看着就是练家子的小厮。
嗬,这么大牌,明摆着就是站在那雅间窗口的人。
“正好小二也出来了,你来说说看,这位夫人,可是那三楼靠窗临街雅间的客人?”李思仪瞥了一眼茶楼追出来的小二和跑堂伙计们随口一问。
哪知道其中一个小二立刻点头说:“回禀公主殿下,不巧,这位夫人还真是小人接待引路的,她还真的就是在那间雅间里面。”
“那就不用过多废话了,拿下!你胆子不小,竟然对本宫和锦阳同时出手。本宫有理由怀疑,你是他国的细作!故意前来害死本宫和锦阳,引起大嵩混乱。”李思仪冷冷地盯着那位夫人道。
“公主贵为摄政公主,可也不能随意冤枉臣妇。臣妇乃林国公府夫人,有一品诰命在身,可不能随随便便凭公主您一面之词,就能够下大狱的!”那位夫人倒是镇定自若。
“是与不是,嗬,你右手小拇指戴着的那只戒子里面,有无数根牛毛针,怎么,是要本宫亲自在大街上面拆穿你?”李思仪嗤笑一声。
活字地图这个时候再次抽风了。
因为,又再次给了李思仪指点迷津的小标记和小括弧。
“公主果然冰雪聪明,可惜,您可能要短命了!”贵夫人眼神闪过一抹凌冽的冷芒,捏了一下那只戒子,里面立刻就飞射而出十几根牛毛针。
姜离出手,将那些牛毛针逼退回去,全部都刺中了那贵夫人的心口处。
她唇角露出了鲜血,眼底满满的空洞还有迷茫说:“我这是死了吗?死了好呀。就不用继续煎……熬了……”
噗通一声巨响,她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那小厮被沈之诺给卸掉了下巴颏和四肢,扔在了地上。
并且,鸾五他们还从后面的角门那里捉到了六个死士!
李素君被抬回了公主府医治。
府医皱眉分析说:“伤得不算重,就是脑袋磕了一下,有可能醒来会得了失魂症。”
失忆?
李思仪呵呵了。
她要是真的失忆了,可能还是件好事了。
萧平安惨白着一张脸蛋,坐在了病床边,握着李素君的手,眼睛里满满的担忧之色。
李思仪不想看他这么个戏精,直接出去了。
“公主,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今夜是否按计划离开?”鸾魅抿唇问道。
“按计划离开,不用顾忌。”李思仪想着,要不要给李素君一颗药丸子,让她早早地醒来?
结果就有恭顺进来福了福身道:“公主,我们家公主醒了,这会儿正闹着呢,还求您能够去劝劝,让她扰了那些姐妹们。”
“这么快就醒了?”李思仪还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素君还真的命大呀!
“你又发什么疯?本宫也险些和你一样遭遇不测,本宫还没有怎么样呢,你就磕了一下脑袋,没什么大碍,你刚醒来不好好的静养,摔东西、打骂宫人,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本宫侥幸没有受伤,而你却磕了脑袋,那就是你平时作孽太多的报应?”
李思仪一眼看到满屋子里的狼藉,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立刻就噌的窜起了一股子无名火。
“李思仪——”
李素君听到李思仪的声音,手中原本还拿着一只花瓶,见状,直接举着花瓶向李思仪扔了过去。
鸾画拉着李思仪躲开来,冷冷地飞身而上,扬起手就给了她一耳光说:“大胆!竟敢以下犯上,险些伤到了公主!”
“你个贱婢,你竟敢打本宫!竟真的敢打本宫——”
李素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毒和恨意,怎么看怎么让李思仪感觉不对劲。
磕了一下脑子,她还真的就失忆了?
“本宫看你中气十足,还有力气摔东西打人,想来是没有任何不妥。既如此,那就让驸马来陪陪你吧!”语毕,李思仪让鸾画和她一同甩袖子走人了。
而李素君大吼一声,直接把帐子都给撕扯下来了。
而后她一屁股蹲坐在了完好无损的贵妃榻上面,嚎啕大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她跪着祈求父皇收回成命,晕过去一觉醒来,脑子里就多出来了那么多的记忆。
并且,那个霸占了她躯体的贱人,这两年来做了什么呀!
她竟然如此小家子气,私库里面光是银子金子都被她存了一箱又一箱。
平素还如此的抠门。
丢尽了她锦阳公主的脸面!
并且,瞧瞧她,竟然效仿李思仪的铺子开了什么妃子笑。
开了铺子就请一些有手艺的老师傅们也没什么,她竟然公然挖李思仪的人,这传出去了她的脸往哪儿搁?
还有,为什么她会答应和萧平安成亲?
那么个二手的男子,她李素君绝对是不屑的!
还想要把恭顺和贤良送给李思仪,她是脑子进水了吗?
就她们俩人最得用,最得她的信任。
险些就把自己身边得用之人都给赶走了!
至于她给指婚——
好吧,那两个人的身份也算是马马虎虎可以接受了。
最主要的还是,她竟然把她那些个死士都给消耗殆尽了!
李素君掐了一把自己的人中,险些被那个占据了她躯壳的贱人给气死。
“萧平安,你不用装蒜了。你其实大有来头,而兰陵萧氏,或许只是你的一个身份。也可能,萧氏一族早就为你所用。”李素君直接去找萧平安,开门见山地说:“本宫现在缺人手,你帮本宫一把。”
“公主想开了?甚好。这样多好,我们俩就做一对表面的夫妻,合作双赢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萧平安轻笑一声说:“这个令牌是血煞盟的盟主令,只要公主你拿它去凤安公主这几日最喜欢去的那家茶楼,立刻就有数十人为你所用。”
“行啊,原来萧驸马还真的是深藏不露。这血煞盟竟然也是你的势力,很好,本宫就当欠你一个人情。”李素君满意地拿过了那只刻着血煞盟三个字的鸽子血玉佩令牌离开。
夜半三更的时候,李思仪从后门骑上了自己的千里驹,和鸾画并肩而行。
鸾魅他们骑着马把她们俩护在最中间。
一行人悄悄地离开了公主府。
在他们离开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后角门原本被打晕了的守门婆子和小厮们被一盆冷水泼醒了。
李素君冷冷地说:“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求公主饶命啊!实在是凤安公主的人一个个都是武学高手,老奴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人已经被劈晕了。”
“本宫现在没有要问罪你们,只不过是要你说出一个确切的时辰!”李素君郁卒,之前的那个人有多么可怕啊?
他们一个个抖成了筛子。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没有多久的时间。”那婆子立刻跪伏在地上道。
“嗬,李思仪呀李思仪,竟然防备本宫到如斯的地步。不过没差别,本宫早就设好了埋伏,不管你什么时候离开,他们一旦跟了你们一段路程,就会进行五花八门的伏击。但愿,你还是命大吧!”
李素君嗤笑一声,转身回去睡了。
她没打算要李思仪的命,但她肿成了猪头脸,还连续六七日每天挨五个军棍,这笔帐,那是一定要从李思仪身上找回场子来。
就沿途给她安排一些伏击吧。
李思仪耳朵动了一下,和鸾画并肩而行地说:“倒是胆子不小,跟着我们都快一个时辰了。”
“主子,您觉得是何人安排的?”鸾画轻笑着问。
“一切皆有可能。”李思仪安静了一秒钟,噗嗤一声笑着说。
鸾魅和沈之诺已经折返回去,把后面那群刺客解决了。
“公主,一共十二名目测金牌杀手,属下已经全部解决了。不过,可能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了。”鸾魅蹙眉道。
虽然他们不惧怕,但是却很讨厌那些苍蝇一样的刺客。
“嗬,这幕后之人也是有意思,真的是来刺杀本宫?像是开玩笑一样,又或许,不过是故意恶心膈应本宫?”李思仪扯了扯唇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