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君就有点了小尴尬。
咳咳,她的确对海鲜还有虾类过敏。
“咳,这个馒头挺好吃的。”李素君尴尬地拿了一只小的花卷,咬了一口,立刻眼睛一亮。
“那是花卷,里面可是放了各种馅料,每个的馅都不一样。”李思仪瞥了她一眼,摇摇头说。
因为早膳很合心意,是李素君这么久以来,吃的最让她食指大开的早膳,所以还算相安无事。
“难得来一趟旱府,这该死的天气又干燥又闷热,不知道凤安你是如何承受得了?”李素君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嫌弃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艳阳天。
“本宫自己的封邑,就算是你再怎么嫌弃,本宫却不会嫌弃。若是本宫自己都嫌弃属于自己的封邑之地,那封邑就永远不能进步。不能进步的封邑,牵涉众多,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这些封邑之主。”李思仪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素君。
她眼底的揶揄之色,李素君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你什么意思?你是变相地讽刺我喽?”李素君憋闷,气势汹汹地盯着李思仪。
若不是她把自己封邑治理这么好,且眼看着马上就要超越了她原本具有的优势,李素君也不至于这么迫不及待送上门来。
毕竟,以己度人,她真担心自己会在李思仪的地盘遭遇不测。
毕竟,父皇还有满朝文武,对于李思仪的偏爱远远地高于她。
若是反过来,在她封邑李思仪遭遇不测,她可以相信,自己绝对下场凄惨。
但若是换成了她在李思仪地盘出了什么意外,估计也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二。
正因为这个认知太过清楚,其实李素君出发的时候已经产生悔意。
她相当于是被赶鸭子上阵送来了旱府。
“我只是说实话,你自己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李思仪轻笑一声,率先扶着姝画的手,走出了公主府。
李素君面容一僵,总觉得自己立刻就落了下乘。
看着大街小巷,铺子里面的人一直没有断过,虽然不如密昌府那些铺子人来人往那样的盛况,但谁也说不出口,这里看着就萧条的诸如此类的话。
并且,民风淳朴,能够看到不同的人,面上都萦绕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是一种生活满足,且吃饱穿暖,而油然感觉到幸福的气息。
这一点,李素君心悦诚服,她不如李思仪良多。
可能是认清楚了自己和李思仪之间的不同之处,李素君接下来就跟着李思仪闲逛,轻易不会发出任何的看法。
毕竟,她在公主府里面被打脸了,只有李思仪看笑话。
若是丢脸丢到了黎民百姓们眼中,指不定要成为他们饭后茶余谈资三五年之久。
一想到自己成了别人的调剂品,李素君就哪哪都不好了。
“佩服,凤安就是有手段。”一直到走累了,随便进了一家茶楼喝茶吃点心,李素君按耐不住地吐出一口浊气说:“真想不到,短短两年的时间,旱府这么个寸草不生的地方,竟能让凤安你治理地死灰复燃。”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那你就不要吃了!看到台上那些唾沫横飞的评书先生了没?你可以和他好好的聊一聊,说不准,你也能靠着嘴炮功夫在旱府赚到银子。”李思仪喝了一口花果茶,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姝画和青梅对视了一眼,忍俊不禁。
李素君气得浑身都快要爆炸了。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思仪,就闷不吭声吃着点心了。
奶奶滴,这点心为什么比她府中最顶尖的点心师傅做出来的还要好吃?
这天底下什么好事都是李思仪遇上了。
简直太不公平了。
嘁——
李思仪不屑地冷嗤了一声,结果李素君也只能心底里面咒骂,面上却不敢随意怼回去了。
因为,她讨不了好。
总是被李思仪怼得体无完肤。
每次都把自己气得恨不能抠出一座四合院,把自己藏起来再也不要见人了。
第一天跟着李思仪逛街,李素君就收获颇多,且也把自己气得半死。
不过利大于弊,所以回去了之后,她的宫人都在规劝她忍耐一二。
等学会了李思仪治理封邑的法子,回去了把自己封邑如法炮制,更胜一筹之后,三年之期也到了。
“公主,奴婢适才发现,凤安公主命人把她所在的隔壁院子给拾掇出来,里面不论是摆件还是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给换了最珍贵的。比她自己所在的院子装饰地还要雅致奢靡,您说,是否是因为有什么贵人要来了?但奴婢纳闷了,您来了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还会有什么样的贵人值得凤安公主如此重视?”
什么叫她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妥妥的鄙视她呀。
李素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厮,就傲娇地说:“什么人还有本宫这么尊贵?除非是皇兄和皇弟他们几个,呸,还不都是一个样,李思仪这不是故意恶心本宫?气死本宫了!”
快嘴的宫人心底一寒,她就不应该这么嘴贱。
这不是踩住了公主的痛脚?
这要是来了王爷倒是也就算了。
这万一呢。
这么一想,宫人心底就萦绕着一股子阴霾,怎么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李素君挥了挥手,一脸的不耐烦,把人都给赶了出去。
她需要静静。
最好是单独的静一静。
这操蛋的感觉,让她无所遁形又无可奈何。
谁让她现在李思仪的眼皮子底下了呢?
冤孽啊。
而李思仪除了让人盯着李素君,防止她关键时刻作妖,就把所有的心神都用在了迎接李子谦他们兄妹三个人身上了。
距离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多之前,接近三年了。
他们兄弟姐妹之间,因为李思仪到了胤京,相当于就一直处于书信往来的状态。
“你们说,这屋子里的东西,他们会不会喜欢啊?还有,这快三年不见了,他们都长大了,会不会本宫都认不出人了呀?”李思仪有点儿慌呀,总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提心吊胆。
“公主您太激动了,其实大公子他们应该也很思念您。之所以一直没有来,应该也是担心给您添麻烦。”姝画和青梅对视了一眼,安抚着李思仪说。
毕竟,李思仪到了胤京,经历的一切都跟荆棘丛生差不多。
那些危机都是潜在的,所以才更加的可怕。
就担心那些人会暗中搞破坏,玩阴招,而李思仪防不胜防。
后来顾阁老顾擎认了顾止,有百年名门望族的顾氏一族这个噱头护佑着,李思仪才暂时地吐出一口浊气。
至少,养父母他们的安危不用担心了。
饶是如此,李思仪还是偷偷地命人暗处护着。
果不其然,就得了消息,有人故意佯装成了邻居,故意地接近他们一家人。
还好李子谦他们足够的警惕和防备,将一切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这是本宫闲着没事的时候,给思慕那丫头亲自设计的衣裳和配套的首饰、鞋子,你们看这些花样,都是独一份。也不知道她现在涨多高了,本宫不敢胡乱命人做成成衣,就等她什么时候到了眼前,让绣娘量了尺寸现做……”
“还有这些改良了碳素笔、钢笔,谦哥儿一定很喜欢。这些费了不少心血收集来的孤本,他一定很喜欢……”
“信哥儿这孩子最是聪颖,这些都是为人处世的一些例子,还有生意场上面的一些必须要坚持的原则,本宫不希望他做个唯利是图的商贾……”
李思仪打开了几只大铁箱子,里面都是她亲自为三个人准备的东西。
像是年节的节礼,其实都只是一些物什。
而这些铁箱子里面的东西,才是最珍贵的,李思仪一直藏在空间里面。
也是这几天,陆续地借着机会,取出来。
当然了,李思仪还们没忘从库房里面,包括外面搜集了别的东西凑在一起。
“公主,大公子他们已经到了城门口——”就在这个时候,前去探路的人回来了,一脸的兴奋告诉了李思仪。
而回来禀报一声的是海泠,言未和将央他们已经带着公主府的管家他们,带着马车等跑过去城门那边接人了。
李子谦这一次带着弟弟和妹妹们先行一步,考虑到安全的问题,他们是跟着镖局的人一块来的。
镖局的人是崔熹几个商贾共同出资雇的江南府最大的镖局,声名威震整个江湖,是江湖排名第一的镖局。
里面高手如云,不乏武林世家的一些翘楚。
“李公子,那我们就此别过,我们需要先进城交接任务了。若是有缘,或许还可以结伴同行。”镖局的领头拱了拱手,向李子谦他们辞别。
李子谦下了马车拱了拱手说:“是,多谢宋大哥这一路上的照顾。”
“你们是做什么的?”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例行检查完毕了,准备进城的镖局一行人,突然被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大腹便便的男子带着一群同样看着就油腻纨绔的人拦住了路。
“哟,是布卤戈公子?您是要出城?那您先请,这些都是江南府和我们旱府签了契书的镖师和镖局,他们是专程为了促进漠洲和江南府商贸而来……”一名守城门的守卫凑过去,客气地对着那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说。
李子谦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宋木易伸出手拦住了李子谦,摇了摇头,小声地说:“别担心,你还是回马车里待着。此事,我自有分寸,我们毕竟是按照公主的告示签了契约书,无非是一些纨绔贵公子们故意找茬,没什么大问题。”
不就是认出了他们镖局那些江南府的标志么?
多给点银子即可。
毕竟,为了这么点事情,就这么堵在了城门口,任谁都不敢闹大。
毕竟,听闻公主最近一直待在旱府。
若是闹腾大了,传到了公主的耳朵里,是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江南府的人呀,走吧,本公子和几位兄弟们请你们喝几杯?就在最大的那家客来聚酒楼,如何?”那人眼珠子转了转,眼底滋生出了一股子名为‘贪婪’的表情。
看得李子谦眉头再次蹙紧了。
宋木易浅笑着说:“几位公子,抱歉,因为从江南府带来的物什太过繁多,还需要我们进行登记入册,好早日与旱府当地的铺子、商户们交接,您看,不如等我们忙完了,在下亲自去客来聚酒楼摆一桌,抢诸位公子尽兴,如何?”
边说着话,宋木易边递出了一沓银票。
那人看了一眼最上面一百两面额的银票,眼底的贪婪更甚了。
他不客气的伸出了自己的肥猪手,几乎是抢着把那沓银票夺了过去,眉开眼笑地说:“好说,本公子叫布卤戈,我爹是驻扎在旱府、疆洲交界的呼延总兵。在旱府最繁华的街道有一座总兵府,你记得闲着了就命人给本公子报个准信……”
“你敢耍花招?”布卤戈下意识地翻起了银票,结果竟然发现,除了第一张是真正的银票,下面的银票都是白纸!
布卤戈直接怒了。
这不是糊弄他么?
每次从江南府前来的镖局,他都能够拿到至少两千两的银子,这一次竟然只想要用一百两银子打发他,当他是叫花子打发么?
“公子此话何意?因为我们没时间陪你们喝一杯,所以特地给了一百两银子,请几位公子自行寻个喜欢的地方喝一杯。”宋木易清浅一笑说:“怎么,一百两银子,公子觉得不够你们喝杯酒?”
“你给本公子住嘴!好啊你们,竟敢如此羞辱本公子几人,你找死!”布卤戈恼羞成怒,扬起手就准备打人。
“住……”
结果,宋木易直接架住了他的那只肥猪手,咔嚓一声脆响,掰断了他的手腕。
“快,布卤戈被他抓住了,来人啊,快拿下——”
跟着布卤戈的一帮纨绔子弟们吓坏了,立刻招呼着带来的护院们,很快就把镖局的一行人给围起来。
守城门的守卫们傻眼了,其中一人立刻眼神示意一个守卫赶紧去府衙报信,自己走上去笑着拦住了那些护院说:“几位公子,这可都是江南府的镖局,他们可都是咱们凤安公主亲自定下的——”
“滚开!公主那么多的事情,怎会有心思注意一个小小的镖局?竟敢把我们当叫花子,找死——”
李子谦眼神一冷,这是想要抹黑了长姐的名声么?
为了这三处封邑之地,长姐付出良多,自己掏出了所有的家底了都快,还四处寻找人脉,就是为了想要把封邑之地的基础生活水平给提升了。
现如今,竟然有蛀虫想要破坏大姐姐的努力。
想也不要想。
“我看你们才找死!凤安公主为了封邑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们明明身处繁华的江南府,却不辞辛劳不远千里赶来,那是因为和凤安公主签了契书,你这样私底下索要银子,嗬,就凭你有个总兵爹?你难道不清楚,公主最讨厌的就是仗着家里有矿,胡作非为的混帐东西么?”
李子谦往那儿一站,周身的风光霁月,让人就不能忽视他的存在感。
“哪里来的酸腐秀才郎,来人啊,给我使劲地打!”
“你们快去,有人要对大公子不利——”顾家的护卫们也赶紧冲了上去,一部分人牢牢地围着马车,保护着李思慕和李梓信,一部分冲上去和镖局的人一起。
所以,李思仪还在兴奋地等待,结果左等右等没有把人给等回来,就直接出门准备要去亲自迎接人。
一眼,就看到了城门那一处乱成了一锅粥。
她到的时候,那群纨绔子弟们也已经从各自家里叫来了一群的护卫们。
而镖局的人也冲上去厮打成了一团。
所有,李思仪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冷冷地说:“住手——”
她用出了内力,所以众人就下意识地停止了。
“参见凤安公主——”
“公主来了,哼,这么一群混帐东西,看他们该怎么继续嚣张。”
……
“公主,您要替我们做主啊——”
结果那几个纨绔子弟反应还很快,直接跪了下来,鬼哭狼嚎,还特地把自己的猪头脸给露出来。
“是非论断,自有知府按律断案!”李思仪气得头晕眼花。
李子谦走上前说:“大姐姐——”
大姐……姐?
纨绔们傻眼了。
所以,他们把公主的弟弟给揍了?
王爷?
啊不对呀。
若是皇子王爷们,大可不必旁观他们如此作为。
莫非,是公主流落民间的养父母家中的弟弟?
那也不成。
是顾阁老的孙子呀,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
“谦哥儿,你可有哪里受伤了?来人啊,把那几个闹事的捉了,本宫要亲自审问!”李思仪怒了。
他们三个刚来,就看到了这一幕,是李思仪治理之下的耻辱。
李子谦忙说:“长姐放心,我没事。”
这一路上他们看着在李思仪治理之下,欣欣向荣,哪怕还不上江南府那样的富庶繁华,却已经能够预见出来,三五年之后,将会赶超江南府的封邑,一个个感慨颇多。
虽然在城门口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但李子谦明白这绝对不是李思仪的问题。
应该是私底下进行的一些事情。
可能还没有闹腾出来,以至于李思仪一直没能发现。
联想到李思仪最近刚回旱府,就感觉应该和旱府本地土著们那些人脱不了干系。
“大姐姐——”
李思慕和李梓信迫不及待跳下了马车,向李思仪冲了过去。
李思仪也是很久没看到他们了,最近一次见面还是跟随着顾阁老返回去祭祖,和父亲他们一同改了族谱。
自那之后,说起来三年没见了。
李子谦是身高拔高了不少,李梓信直接成稚嫩的孩童直接长大了成了小少年。
李思慕更是女大十八变,亭亭玉立了,整个人身上也充满了一股子娴雅的气息。
可惜,被那几个混账破坏了气氛。
“你们先跟着姝画他们回公主府安顿下来,这件事情长姐我要亲自过问,可能需要耽误一两个时辰。你们有什么需要向青梅、锦绣他们说一声就好,不用拘束——”
李思仪安抚好了他们三个人,就带着锦瑟和将央去了府衙。
知府也闻讯开堂亲自审问,很快就问出来了。
“真想不到,本宫眼皮子底下,你们还敢自己找到了生财有道的窍门。不得不说,你们还都是人才。看来,你们的长辈们可没少从中得利,既如此,来人啊,把他们几家抄了,还有拿着本宫的帖子,去驻扎的府兵……”
李思仪这一次可谓是严惩。
并且很快就贴出了告示,把来龙去脉,包括这两年多以来,他们从中进行了多少次对外来行商的要孝敬银子的交易,清清楚楚记录下来。
还把对于相关之人惩罚全部标出来。
立刻就引起了整个旱府之人的拍手称快。
而一直躲着,不敢面对李思仪的梨核儿,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告示,他自然也看到了梳着妇人髻的青梅。
她竟然嫁人了。
其实青梅成亲声势浩大,凤安公主亲自为她筹备婚礼,并且,她嫁给了公主亲信。
那人长得白白净净,最主要身材欣长,看着更像是贵公子。
哪一点都比他梨核儿强百倍。
自打他追上了青梅,其实就感觉不太真实。
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
这个梦境太美好了,以至于他不想醒来。
可事实上,他因为担心青梅迟早会抛弃自己,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真的付诸全部的心血。
之所以对米木钟那么照顾,他其实只是想要告诉青梅自己不差劲,前未婚妻还是对他情根深种,想要让青梅认识到他其实很优秀。
但似乎,他此举触犯了青梅的底线。
加之他母亲刻进了骨子里的那些思想,以为他和青梅之间铁板钉钉了,不会有变数,就原形毕露了。
这一切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后果。
果然不愧是他喜欢的青梅。
她直接干脆利落提出了退婚,把他哪怕给她买的冰糖葫芦的钱都罗列出来,全部归还给了他,顺便还多给了一百两银子,说是退亲的费用,
那一刻,梨核儿意识到,若是青梅真的高傲起来,他其实可能就是地上的烂泥。
“你做什么?”梨核儿想着事情,不知不觉来到了公主府的后角门,守门的婆子认识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没事不要到周围瞎转悠!”
哼,晦气的东西。
“能不能麻烦您,帮我给青梅姑娘带个东西?”梨核儿捧着一只盒子,里面都是曾经青梅送给他的东西,还有那一百两银票。
“你等一下!”那婆子眼神一冷,哼了哼,还是给传了句话。
接过来的不是青梅,而是将央。
他抿唇接过了盒子,微微地颔首说:“多谢你了,梅梅这会儿在陪着贵客,我是他夫君,就代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