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这一次，我宁可放弃大学梦，也不能让她再受伤害。
不只是我反对，奶奶也对此心存顾虑。
“我还存了些钱，小悦上大学，奶奶来出。”
“让顾悦去吧，王俊不也要上大学吗？”爸爸突然站起来，满脸不赞同。
奶奶怒拍桌子：“她要上学让她妈去挣，顾悦你去把那公司的事告诉你姑姑。”
“那怎么行，万一出了事，她姑姑遭罪怎么办？”爸爸立刻急了。
“她姑姑你心疼，顾悦你就不在乎了？她去你就不怕她出事？”
面对奶奶的质问，爸爸仍在小声辩解：
“顾悦年轻力壮，能有什么事？她姑姑身子一直不好，哪能受这份罪？”
如果说爸爸对外人的善意尚且还能保持理智，那么面对姑姑一家，他就能牺牲一切。
“爸，你马上就要动手术了，还是少操心为好。”一句话又让他哑口无言。
他又躲进屋里抹眼泪去了。
其实我早该看清的。只有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时候，他才会摆出一副大善人的姿态。
一旦触及自己的蛋糕，他就会迅速退缩。
最终在我们的劝说下，姐姐没去那家可疑的公司，而是在镇上找了份临时工作。
距离高考结束已有半月，成绩即将揭晓。我早早避开爸爸，来到了镇上。
上辈子，因为家里没有网络，我拜托班主任杨老师帮忙查询成绩。
没想到，爸爸却得知了这件事。
我平时成绩优异。
高考后我预估分数超出一本线六十分，兴奋地告诉了家人。
大家都期待我能顺利进入大学。
我在家焦急等待杨老师的消息，却等来爸爸带回的噩耗——
我的高考成绩只有二百分，连三本线都没过。
我难以置信。但那时正被爸爸逼迫捐肾，他日夜看守不让我外出。
最终我错过了成绩复查的机会，成为我终生的遗憾。
直到三十岁那年，我偶然发现表妹王俊工作时用的是我的名字。
我心生疑虑，冲到她工作的地方。我疯狂地翻找她的证件，上面赫然写着顾悦两个字。
原来当年是她冒用了我的名字读大学、找工作。
8.
我握着刀冲进她家，歇斯底里质问。
王俊被他那位富二代老公护在怀里，颤抖着承认：“是舅舅安排的，他说这是你欠我的。”
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赶来的警察将我带走时，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爸闻讯赶到，看到我眼中的恨意，立刻跪倒在地：
“王俊是无辜的，她从小没了父亲，已经够可怜了。女儿，别再追究了。”
警察们面面相觑。
让外甥女顶替亲女儿的学籍，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居然是亲生父亲做得出来的。
为避免我情绪失控，警察劝走了我爸。但一切已无法挽回。
这个秘密被隐瞒了十二年，真相大白又能改变什么？
顶替我的人如今拥有大学文凭、高薪工作，还组建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而我只有高中学历，还失去了一个肾脏。
我找不到体面工作，也无法从事体力劳动，只能勉强糊口当个保安，蜗居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后来因为一时冲动持刀闯入他人住宅，还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
成绩要到中午才能查询。姐姐带我在镇上逛了一圈，给我买了不少零食和小玩意儿。
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爸从不让我们来镇上，说这里会把我们带坏，只有待在家里干活才是好孩子。
偶尔我妈买回来些稀罕玩意儿，都会被我爸偷偷藏起来送给村里其他孩子。
转了一圈，我发现镇上商铺寥寥无几，连家像样的服装店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姐姐给我做的衣服。
上辈子她失业后，只能待在家里料理家务。
没想到她竟然自学成才，只要看过一眼的服装款式，就能完美复制出来。
也正因为她又有了收入来源，我爸才又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我一边往网吧走，一边盘算着：
现在上大学有助学贷款，周末我再去打工赚点生活费，爷爷的钱就能留给姐姐开家服装店了。
“小悦，成绩出来了，你考了632分！”姐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听到这个分数，我浑身颤抖，强忍着没让泪水夺眶而出。
“快回家告诉爷爷和妈这个好消息，我妹妹要上大学了！”姐姐激动地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赶紧拽住她，她疑惑地回过头。
要是告诉家里人，我爸肯定也会知道。
上辈子我爸能拦住杨老师，瞒住我的成绩，单凭他和姑姑两个人可做不到。
9.
“小悦，你这次只考了200分，大学是上不成了。”
果不其然，我刚踏进家门，我爸就迫不及待地冲过来，一脸惋惜地宣布这个“消息”。
上辈子被这消息打击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想过为什么杨老师没亲自来告诉我成绩。
后来虽然对成绩产生过怀疑，但我爸信誓旦旦地说是杨老师亲口告诉他的，我也就信以为真了。
愧疚感让我再也不敢见杨老师，就这样被一个拙劣的谎言蒙骗了过去。
我强装镇定，故作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
“爸，这不可能吧？杨老师还没来通知呢。”我作势就要往外冲，他慌忙拦住我。
“你赵雅琴阿姨在镇上遇见了杨老师，杨老师就让她帮忙传话。
“绝对没错，就是200分。别灰心，上不了大学也没关系。
“你也到年纪了，爸给你找个好婆家，还能帮衬你姐。”
原来是她。赵雅琴是我爸的青梅竹马，在镇上给领导做秘书。她一直对我爸念念不忘。
怪不得上辈子杨老师没来。
“爸，我平时成绩一直不错，怎么会突然考这么差？
“会不会是赵雅琴听岔了？我得找同学核实一下。”
“你怎么能怀疑赵雅琴呢？她多好的人啊！”
看他这心虚的样子，我差点笑出声来。
“我当然知道赵雅琴人好。
“上次你去她家，她还特意把你叫到屋里‘传授经验’呢。真是个大好人啊。”
我爸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让我别乱说。
我故作惊讶地看向门口：“糟了，妈好像都听见了。”
门外，我妈面色阴沉，手里还握着锄头，显然刚从地里回来。
“你又去见她了？”
他俩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我并不清楚。
我妈仍然每天下地干活，但我爸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我妈命令他必须做家务，否则就赶他出门。
她虽然老实，但也是有底线的。这种事都被发现了，她怎能不生气？
我爸这下可真是众叛亲离了，正合我意。
很快到了填报志愿的最后期限。他始终没能找到机会溜进我房间。
“小悦，把你的准考证给爸看看。”
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上辈子我还沉浸在悲伤中，毫不设防地就把准考证给了他。
姑姑他们就是靠着我的准考证才能替我填报志愿的。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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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不经心地回答：“早就丢掉了。”
“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他怒吼出声。
“反正我也没考上好大学，只能在家帮忙干活，留着准考证有什么用？
“除非爸你愿意供我复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竟然开始给我下跪。
一个大男人向自己女儿下跪，这种场面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不一会儿，村里下工回来的人都聚集在门口，饶有兴致地围观这出好戏。
“小悦，爸爸求你了，你得为你妹妹着想啊，她从小就没有父亲疼爱。”
我装作一脸茫然，用力将他搀扶起来，同时故意提高嗓门：
“爸，我不会阻止你去城里打工的！”
一听说是打工，围观群众更加兴奋了。
他见我就是不提成绩的事，只好吐露了实情：
“小悦啊，咱们家就指望你出人头地了，你难道不想留在家乡发展吗？”
“出人头地？那你为什么不让表妹去，反而要她顶替我上学？”
我冷冷地站起身，“赵雅琴不是说我只考了200分吗？”
“别怪赵雅琴，是我让她这么说的。”
他哭得像个可怜虫，可周围的村民都惊呆了。
谁不知道高考有多重要，居然有人把亲生女儿的大学机会送给别人？
“我儿子的成绩也是赵雅琴从镇上带回来的，不会也被人动了手脚吧？”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赵雅琴常年在镇上跑腿，每年都帮很多人带回成绩单。
她竟然敢造假成绩，帮别人上大学，谁不希望自己孩子能考得好？
李大伯第一个冲向学校，他儿子成绩本来就不太理想，做梦都想上大学。
村民们三三两两结伴去镇上凑热闹。
我爸在后面焦急地喊着赵雅琴是好人，换成绩也是为了帮助更需要的人上大学。
他拦不住那些愤怒的村民，只能恨恨地瞪着我：
“你总算如愿以偿了！”
我笑了，但这远远不够。
你们还没有彻底完蛋，我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因为举报的人太多。
警察来村里调查，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一些猫腻。
赵雅琴为了讨好老板，暗中调换了老板儿子和邻村一个孩子的成绩。
那个孩子本该上大学，现在却只能在家种地。
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全家族的人都怒气冲冲地来了。
“小赵也是好意，大学离家太远了，她是想让你们的儿子能留在身边，你们就原谅她吧。”
11.
我爸像个保镖一样挡在赵雅琴面前，不停地向受害者家属求情。
这番话非但没有平息他们的怒火，反而让事态更加恶化。
即便有警察在场，赵雅琴还是被打得鼻青脸肿。
我爸虽然拼命地想保护她，却也被掀翻在地，狼狈不堪。
那个老板的儿子也被学校开除了，学校重新录取了那个倒霉的孩子，让他从大一开始读起。
自从重生以来，我总算做成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我爸因为赵雅琴进了看守所，多次想拉着我去给她下跪认错。
“你把赵雅琴害成这样，还有脸吃饭？跟我一起去向她赎罪！”
“爸，你还敢去找她？
“要是赵雅琴的老公知道她是为了帮你隐瞒成绩才进去的，我们全家恐怕都得遭殃。”
赵雅琴的老公是出了名的暴躁，三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爸吓得脸色发白，再也不敢提起去看望赵雅琴的事。
趁着暑假，我带着姐姐去了省城，让她进入一所服装设计学校学习。
我爸也在我生日那天接受了手术。
手术很成功，周阿姨得救了。
我爸躺在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而我正在收拾东西。
“爸，不过是个小手术，你已经没事了，我们该回家了，别占用医院资源。”
手术后第三天，他连下床都十分困难。
“我爸就是这么个善良的人。
“当年姐姐做阑尾炎手术，第二天他就让姐姐出院了，说是不能占用医院床位。
“现在他自己也要以身作则。”
回到家后，我严禁动用家里的鸡鸭，猪肉也不准碰。周阿姨送来的营养费被我存了起来。
“这笔钱我打算捐给红十字会，爸你可别惦记。”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我爸瘦了整整二十斤，脸色蜡黄，皱纹都明显了。
我爸才刚恢复没几天，就按捺不住了。
「这是阿强，为人老实本分，以后就是姐夫了。」
我爸带着一个肩宽腰细的年轻男人进了门。
这张脸，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上一世我爸看到姐姐有了稳定收入，就引狼入室，打着为姐姐好的旗号，带回来一个负债累累的阿强，让姐姐替他承担债务。
12.
「你若抛弃他，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我顾小勇的女儿必须担当得起。」
阿强与姐姐诞下一子后便销声匿迹。
姐姐虽对阿强无爱，却将那孩子视若珍宝。
她独自一人扮演父母双重角色，辛苦将孩子抚养至十二载春秋。
阿强突然重现，索要孩子与钱财。
见我姐姐不从，他便勾结情人，纵火烧毁我姐姐的住所。
我对他的憎恨，丝毫不亚于对我父亲的。
「小悦，阿强独自难以照料孩子，我们往后得多加照顾才是。」
我笑着将阿强迎入屋内，安置在我的房间。
「爸，您放心，我定会妥善照料阿强哥的。」
我祖母怒不可遏，天天挥舞扫帚抽打我父亲，却不敢轻易招惹阿强。
「你还算个当父亲的吗！」
然而，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家中。
祖母欣喜若狂，丢开扫帚，戴上老花镜，反复抚摸那张纸。
“小悦有出息了。”
我母亲回来后也激动不已，眼中泛着泪光：
“今后好好读书，妈来赚钱供你。”
其实她并非不爱我们。
只是她太过惧怕父亲离她而去。
那年寒冬，父亲将祖母为我缝制的新衣送给了顾依。
除夕夜，前往镇上的公交停运，我母亲步行前往。
天寒地冻，积雪厚重，母亲回家时手脚耳朵都冻肿了，棉袄被汗水浸透又结冰，我为她脱下时仿佛在剥冰壳，但她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件新棉袄。
母亲傻笑着说：“小悦的新衣服。”
录取通知书送达那天，我特意在村中巡视了一圈，让众人都看到了。
下午姑姑就带着王俊来访：
“表姐，求你别和我争了。”
王俊又跪了下来，真不愧是我父亲的外甥女。
“小悦，把录取通知书给王俊吧，我们家亏欠俊俊太多，若不是我们，俊俊她爸怎会……”
“爸爸，您从小教导我要诚实守信，我听您的，怎能做这种偷梁换柱的事？
“再说，若不是您执意阻拦那个小偷，姑父又怎会遭此横祸？”
我十二岁那年，他与姑父同往镇上，目睹小偷行窃。
他正义感爆棚，非要推姑父上前阻拦，结果姑父被误杀。
父亲还在喃喃自语，说着亏欠他们的话。
13.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
“爸，照您这么说，我们亏欠俊俊的实在太多，仅仅一个大学名额怎么够呢？”
父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返回房间，将正躺在床上的阿强拉出来，推到了姑姑面前。
“姑姑、俊俊，我明白再多赔偿也无法弥补你们失去姑父的痛苦。
“所以父亲前些日子带回阿强，说是要跟姑姑结婚，做俊俊的继父。”
舅妈看着年轻健壮的阿强，双眼放光，立刻应承下来。
而阿强瞥见姑姑腕上的名贵腕表，也默默跟随她离去。
父亲还在发愣，阿强已随姑姑走远。
只剩下王俊在原地痛骂我父亲。
气得他只好离家出走。
两天后，他又神采奕奕地回来了。
“你姑姑找到了致富良方，现在只需投资一百元，未来就能分到一万块。”
我惊呆了。
哪有这等好事，这分明是传销骗局。
“你姑姑不计前嫌，也要带我们一起发财，快把家里积蓄都拿出来啊。”
我以看白痴的眼神回应他。
母亲和祖父听罢，一声不吭，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父亲在家哭天抢地一阵，又像打了鸡血似的跑了出去。
这次他整整七天没回家。
母亲有些担心，以往他耍脾气三五天就会回来，这还是头一回这么久不见人影。
正说着，父亲如同被狗追赶般冲进家门。
破旧的大门被他关得震天响，他靠在墙角喘着粗气。
母亲问他怎么了，他一把抱住母亲：
“晓丽，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你快去自首吧。”
母亲被他说得有些懵，挠了挠头。
“那帮人都是骗子，我妹妹也是走投无路，他们要卷款跑路。”
他拉着母亲就往外走：
“你去公安局，就说人是你杀的。”
“凭什么啊，我又没杀人！”
14.
“以命偿命，你若不去，我妹妹就没命了。”
我妈彻底对她死心了，一把推开他，沉默地坐到椅子上。
“你妹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执法人员赶到时，我爸还在闹腾，妄图逼迫我妈为姑姑顶罪。
警官二话不说，直接给我爸戴上了手铐，顺带让我们也去协助调查。
在去往警局的路上，事情的来龙去脉才逐渐明朗。
阿强看中了姑姑的财力，怂恿她参与了一场传销聚会。
姑姑一头扎进去，认定这是她这种“成功人士”的绝佳商机。
她不仅倾其所有，还大张旗鼓地在村里宣传，鼓动乡亲们投资。
我爸见状，也想分一杯羹。
虽然家徒四壁，但他还是跟着姑姑四处游说。
他为人热情，又长得一副可靠模样，竟真的骗进了不少人。
眼见资金越滚越多，连阿强他们都有些把持不住，想趁机卷款潜逃。
不料被加班的爸爸撞个正着。
他叫来姑姑和表妹，想要阻止他们，但那帮骗子身强力壮，他们根本拦不住。
姑姑情急之下，抄起锄头猛击阿强脑袋，据说当场就把脑浆打出来了。
直到鲜血染红了手，他们才惊觉事态严重。
我爸出了个馊主意，打算逼我妈去自首顶罪。
到了公安局，我爸还在胡言乱语，说杀人的是我妈。
现场保存完好，打斗痕迹和凶器上的指纹清晰可见。
案件很快水落石出。
庭审当天，人山人海，场景似曾相识，只是被告席上的人换了。
上一世，我因入室行凶锒铛入狱，服刑八年后在牢中自绝。
这一世，我爸因参与传销、诈骗巨额财产并涉及谋杀，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姑姑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阿强领了五年牢饭。
我爸被带走时还在狡辩：
“我真的是好心，想让他们赚钱。”
然而四周都是被他骗得倾家荡产的受害者。
众人对他的憎恶之情溢于言表。
阿强等人骗来的钱大多追回，但我爸搜刮的钱财却已被他慷慨赠予了街头流浪汉。
15.
如今，乡亲们对他的怨恨更甚从前。
尤其是周玉婷一家，她被我爸哄骗卖掉房子投资，如今竟是一无所有。
暑假结束后，我踏上了赴省城求学的旅程。
姐姐的服装设计工作室就开在校门附近，生意蒸蒸日上。我们还把爷爷接到了城里享福。
闲暇之余，我也去监狱探望过我爸。
没想到他每次都要帮狱友越狱，最后竟被加判无期徒刑。
恐怕我爸到死都想不通，为何他这个自诩的大善人，最终却要在铁窗内度过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