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薇悄悄捏了一下白曜的手，真是个呆瓜，哪壶不开提哪壶，把天聊得更死了。
在场的每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来看去，互相察言观色，里面最淡定最冷静的，就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易墨了。
但是，易墨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到此时尴尬的场面。
他曾经说过，自从眼睛看不到了之后，想事情反而更加透彻了。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让白黎为难，也不是为了激化白黎与他父亲的矛盾。
“叔叔，阿姨，我今天来是想得到你们的成全。我很爱阿黎，阿黎也很爱我，我们不想分开。”
白黎心脏一紧，该死的，即便是在这种紧张的场合下，听到易墨的告白，他这颗心还是不听话得躁动起来。
不过……他悄咪咪打量白森的表情，不知易墨投出这个直线球后，他会是什么反应。
还以为白森会面目严肃地冲自己瞪过来，结果却意外得没有？
白森拿起桌上的茶，动了动茶杯的盖子，仰头喝了一口。
“啪”，他把茶杯放回去，好像终于做出了决定。
“易墨。”
“是。”
“白曜和白黎都是我的儿子，在白黎出生之前，我一直强迫白曜跟我学习钢琴和古典乐，可是他意不在此。白黎出生以后，我就把所有对白曜的期望都放在了白黎身上，我非常宝贝这个儿子，甚至为了不让他因为我和他母亲的名声影响他的生活，对外隐瞒了他的身份。有些话我从来不对白黎说，这个臭小子总以为我只是把他当做继承人，但我是真的重视他，爱他。最初我无法接受你们两的关系，不是因为你们俩都是男孩子，而是我担心这种不太寻常的感情是否牢固，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妖兽感情的挫折与伤害。”
“爸……”
白黎哪能想到才白森居然为了他考虑那么多，他原以为老爸只是单纯看不起同性恋罢了。
白森没有看白黎一眼，顾自继续说：“你消失了四年，我以为白黎能够清醒，没想到他对你用情至深，深到哪怕永远找不到你，也要坚持对你的感情。白曜偶尔会偷偷告诉我一些白黎的状况，当我知道这些之后我就在想啊，如果哪天你还能够回来，如果你的心情和白黎是一样的，我不会再反对你们，我不会做一个阻止儿子幸福的父亲。”
白森说完了，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虽然花了四年的时间才想明白，时间是久了一些，但是好在还不迟。
白黎揉了揉眼角，克制在眼眶打转的泪水。
他从来没在白森面前哭过，这一次也要忍住。
为什么他从来不在父亲面前哭呢？因为小时候的白黎就明白父亲在自己身上下注了多少期望，还有对自己抱着多大的歉意。
钢琴与古典乐本来就很辛苦，作为最杰出的钢琴家白森的儿子，他更是要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好几次感觉撑不下去想要大哭一场求父亲不要对自己那么严格，可是一想到自己一旦哭了，白森就会因为心疼与内疚放松对他的教导，想想便忍了下来。
他知道白森很爱自己，只是不知道爱的程度是多少，有些话果然还是说出来更有温度。
白森这番话感动的何止是白黎啊，白曜和他妈妈听了都眼泛泪花。
“谢谢叔叔的理解和爱，谢谢。”
“爸。”
白黎走到白森面前弯下腰，向他做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父子之间，煽情的话就不多说了。何况白森刚才已经说的够多，他也没什么能再说的。剩下的，就让他用时间证明，父亲的成全一定会让他幸福。
“说明白就好，说明白就好。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和薇薇一起下厨，咱们吃顿好的。”
“对对。” 易薇赶紧起来，和白黎与白曜的母亲一块儿进了厨房。
“易墨，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跟我去下书房吧？”
白曜的意思易墨懂，他是想创造机会，让白森与白黎单独说话。
他点点头，让白曜推着自己的轮椅暂时下去了。
看着白曜与易墨走了，白森貌似不经意，却忍不住关心地问白黎：“你那个乐队怎么解散了？你不是搞得有模有样的吗？”
白黎诧异地看着自家老爸，要知道白森以前可是从不来不关注这些。对于外面那些年轻人玩的音乐，甚至是抱着不屑一顾的态度。
“干嘛这样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白森拿起茶杯又喝了两口。
他对白黎的关心一直都是藏在心里，这猛不丁地化成嘴边的言语，连他自己都倍儿不习惯。
“老爸看过我们乐队的表演吗？”
“咳咳，你妈妈抱着电脑看得时候瞄到过两眼。”
嘴硬的白森哪能坦白，巴在电脑屏幕前目不转睛看得人是他自个儿啊~
“那你觉得我们的演出怎么样？”
“还有所欠缺，不过作为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已经挺不错的了。”他放下茶杯，又问：“小子，你是不是和原来那个鼓手的关系不太好？”
大师毕竟是大师，就算领域不同，但还是能够一眼看出，窦星是其中与白黎配合最差的。而且他还能够看出来，不是这两小娃娃的实力不行，就是故意不愿意迎合对方。换个角度看，能让外行察觉不出来默默地使小性子，白黎和窦星两家伙意外的厉害啊。
“是不好啊，所以我把乐队解散了。”
听白黎这个语气，一点都不为解散乐队感到遗憾与伤心。作为父亲的白森似乎明白了，他真正的用意。
“老爸，下一次你带上老妈和 哥哥嫂嫂一起来看我们的表演吧，我保证下一次的表演，一定会很完美。”
“那……不要让我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