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语言的杀伤力远胜于砸在脸上的拳头。
徐劼微微踉跄,捏着南华下巴的手也开始止不住颤抖。
有气愤,但更多的是伤心,是绝望。
他松开南华,往后退了几步,脚步不稳差点狼狈地摔在地上。
南华本能想要去扶他,但是理智还是将他劝了下来。
既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绝了,不如干脆一口气断个干净。
不合适的两人趁早分开,对彼此都好,不是吗?
徐劼摇着头,不知在否定些什么。
他眼睛里所有的骄傲与自信,都因为南华一句话溃不成军,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液体。
南华瞳孔微缩,震惊徐劼竟然当着他的面哭了。
自从徐劼将保护南华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就告诉自己,要成为南华最坚硬的盾。
他这面盾无坚不摧,可唯一的弱点,还是南华啊。
徐劼强忍住快要落下的泪水。
他不甘心地再次起欺身而上,将南华抵在墙上,低头用力将自己的嘴唇撞了上去。
南华瞪大眼,徐劼的强吻来得突然,让他猝不及防。
他吻得那么用力,抱着他的手臂不断收紧,恨不得将他的骨头揉碎。
南华吃痛地闷哼一声,为了挣脱他的吻,一口咬在他的嘴唇上。
徐劼眉心微蹙,背手擦着唇上的血,一把将南华甩在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南华,眼里在没有半分怜爱,剩下的只有冷漠与轻蔑。
“怎么,那个叫杰米的可以,我就不行了?”
南华跪在地上,刚才猛地一下磕得他膝盖发麻,但他愣是没有皱一下眉头。
面对徐劼的讽刺,他不说话,也不反驳。
因为他知道徐劼这么说就是为了激起他的愤怒,想要听他反抗。
可这样只会没完没了。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有他这边彻底没有了动静,任徐劼心里多么汹涌澎湃,最后也会化作涟漪,逐渐恢复平静。
徐劼气到牙齿打颤,浑身血液仿佛逆流,冲上头顶以至无法思考。
他冲过去拎起南华胸前的蝴蝶结衣领,怒吼:“你看看你一天到晚打扮成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就这么想要讨其他男人欢心?除了那个杰米,你还跟多少男人有染?为什么你可以对任何男人笑,却唯独不理睬我?你明知道我……明知道我……”
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竟成了哭腔。
他也不想说这些难听的话伤害南华,可为什么话说到了这份上,南华还是一声不吭!
徐劼绝望地磕在南华的肩头,哀求他:“南华,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
他到底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捅破了两人从小到大披着友情外衣的那层窗户纸。
可是徐劼没有看到,南华眼里也有晶莹正在打转。
他不说话是因为一旦开口,发颤的声线就会暴露他的伪装的决绝,他不能前功尽弃了。
“阿劼,你适合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子,而不应该将你真挚的感情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南华将这句话咽碎在了心里,将沉默进行到底。
唯有此,才能真正让徐劼对他死心。
徐劼没了声响,连微微抽泣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他好像终于冷静了,将脑袋从南华的肩上挪开。
“你滚吧。”
平淡的语气,却说出千斤重的三个字将南华的心砸了个稀巴烂。
南华撑着膝盖,缓缓从地上起来。
最后,他想再看徐劼一眼,但是徐劼根本不给他对视的机会,一如刚才南华的决绝。
不看,便不看吧。
南华嘴角牵起一抹清浅的笑容,抬步离开了书房。
他走到别墅的门口,发现魏叔站在那里,好像是特意在等他。
“南华少爷,这样真得好吗?”
南华一怔,没想到魏叔早已看穿两人的关系。
“挺好的。阿劼跟我不一样,他家大业大,需要一个出色的继承人,不能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身上了。”
南华礼貌地冲魏叔微微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走出别墅的大门。
经过魏叔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一丝叹息。
知道还是有人支持他们的,他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感动。
今天他这样伤害徐劼实非本意,希望今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魏叔上了二楼书房,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徐劼在里面哭泣的声音。
从小到大,这是魏叔第二次听见徐劼哭得那么伤心了。
第一次是徐劼六岁带着南华“探险”,害南华发病,以为他会死,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