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欠什么?
还欠他几拳没有揍吗?
慕晚意呵了一声:“周予晏,你这话说得跟诈骗犯似的。”
嘟嘟——
她挂了电话,继续将灵感付诸于画面……
周予晏冷哼,将之前两人的婚前协议翻出来,拍下其中一条内容的照片发过去。
附上消息:送上你做的那道菜,我可以考虑好好商量。
半小时后,慕晚意才看手机。查看那张照片后,嘴角扯了扯。
心里只有和周予晏同归于尽的想法。
三年前,她答应同周予晏结婚的原因,就是偿还那幅价值两百万的损毁画作。
婚期原定三年,这点慕晚意没有违约。只是抵债需要双方在欠条签字并将其中一份交给她。
她为什么会忘记这事?
其实一开始她是记着的,因为不那么轻易说出口,她还暗自酝酿了许久。
但是慕晚意没想到,提个离婚就能闹腾这么久。
一来二去,慕晚意一见着周予晏的脸,想的只有:他俩啥时候才能去民政局离婚啊?
好不容易离了婚,她如释重负。以为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现在,慕晚意总算体会到人间险恶。
这债主是不打算那么容易放过她了。
再半小时后。
“哇塞,晚晚你在做什么?看起好好吃哦。”冉芯芯嗅着香气跑到厨房,果断洗手要来偷吃。
“好吃到胃疼。”慕晚意脸色沉沉。
“嗯?会吗?”冉芯芯没住手,麻利地捏起一只小虾仁放进嘴里。
“周予晏那狗男人会。”
她将盘上的虾仁猛地一下倒进便当盒里,重重地盖上盖子。
“……晚晚你这架势,好像要去毒死人诶。”
“正有此意!”
慕晚意出门前——
斗志昂昂,欠条未得誓不还!
出门后——
要不还是算了。她再努努力,奋斗二十年……
她实在不想去面对周予晏了!之前在医院的套路不也差不多么?
那时是妻子的义务,现在该不会被他说成是前妻的本分吧?
催她的电话又打来了。
慕晚意果断挂掉。
好巧不巧,等公交的时候望见一辆熟悉的宾利停靠过来。
陆川降下车窗:“慕小姐?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太好吧……”
“陆川!”
慕晚意异常兴奋,“你也觉得不太好对吗?!”
陆川突然有些害怕:“额……
对,吧。”
“这是我亲手做的菜,本来是想送给刚才打电话给我的男人的。
但是,这么晚了我一个女孩子亲自过去也不安全啊是吧。要不劳烦你……”
本来吧,这么晚了被人差遣,陆川应该不乐意才是。
可慕晚意之前一直没有使唤他什么,况且,她刚才说有男人!
专程打电话让慕晚意做菜送过去!
哪个没良心的家伙!
居然敢让他家前太太做事?
用膝盖想都知道那人图谋不轨!
秉承着对周总的忠心,陆川觉得有必要模拟老板的意志做事:“可以可以。你告诉我地址,我去送。慕小姐赶紧回去吧哈。”
慕晚意浅笑着,伸手通过车窗将便当盒放在副驾驶座上:“你一直往前开就行,我待会发信息告诉你。”
“往前?那好办,我正要去周家,顺路。”
“是啊,很顺路。”慕晚意招招手,告别陆川,转身步伐轻快地回去了。
20分钟后。
周予晏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陆川。
两人对视时,陆川觉得自己身陷地狱的烈火中。
“周总……”
“你来干什么。”
听语气,是在让他滚。
陆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低头没敢吱声。
他开了过半的路程才收到慕晚意的消息,本来担心已经过了她要求的地址,谁知,慕晚意就是要把便当送给周予晏的!
居然被套路了!
“……这是慕小姐要带给你的东西,她说……
大晚上不安全……”
周予晏:“……”
愤怒还没来得及发泄,慕晚意的电话就识趣地打来了。
“周总,看着我们三年夫妻的份上,你一次说清楚,怎么才能将欠条给我,将债务一笔勾销?”
“你没来还想谈下去?”
“陆川应该跟你说过我没来的客观原因。”客观二字咬得很重,好像这女人来看望他的欲望有多迫切似的。
“慕晚意,我还以为你算有点脑子,我们之间的交易本来就不是什么见得人的勾当。
你装着不争不抢、不留后路的态度最终会吃很多苦头。”
“周总是在给我传授什么商场秘诀吗?可惜我不是好学的人。
不管成功概率有多少,只要你不讲道理,哪怕将事情公之于众,我也会用法律手段对付你。”
“你觉得周氏年薪千万的律师和寻常的有什么不同?”
慕晚意咬牙:“你想耗多久?”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方设法纠缠我,就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那好,我现在就去医院打掉。”
周予晏立起身,捏紧手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是个正常女人该说的话?
慕晚意怀孕的事,周予晏身边没多少人知悉。
知道的都说,她就是在闹脾气。
与丈夫有矛盾,就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
希望就此抓住男人的软肋,然后再次抓住男人的心。
之前慕晚意说那些什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的,不就是怕男人气急败坏将她的依仗弄没了,然后弃她而去么?
可现在?
她却果断说要打掉?
每次当周予晏觉得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她却偏要来打他的脸。
明明抓住把柄的是他!
慕晚意最后说:“没有要回欠条是我的疏忽,我可以帮你最后做一件事作为交换。
自此我们两清。”
周予晏还没开口。
慕晚意补充:“不能是违法乱纪的事。我有我的原则。”
周予晏却直接将电话挂了。
慕晚意郁闷地看看手机屏幕,被迫接受谈判失败的结果。
周予晏则神色难辨喜怒,放下手机直接走上二楼,将首饰盒递给陆川:“找个适合的买家,慢慢挑,别让我再见到就行。”
陆川噎了噎:“周总,这可是您花了大价钱从法国……”
“还让我说第二次?”
陆川一退出去,周予晏就灭了将房间的灯。
男人兀自躺在偌大的床上。
淡漠的眸子直直盯着漫长的黑暗。
许久许久。
他好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自从,没了那个女人令他难受的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