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妤换上护士服。
她看时间，与护士确定道：“平时都是这个点进去补针吗？”
护士点头道：“对，有时候也会给老夫人做个简单的肢体按摩，避免久卧硬化，戴二先生不会进去，多数都在门口，或者去外面抽烟透气。”
方妤盘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够用。
她戴上口罩，推着车往病房走。
门口守着的是戴二和一个年轻的面孔，应该是戴家的小辈或者雇的护工。
方妤压了压声音，尽量模仿护士的语调道：“今天该做按摩了，明天需要带老夫人去抽个血，长期注射镇静剂对身体……”
“赶紧进去弄，别在这里教育我。”戴老二不耐烦的啧了声，将口袋里的烟摸出来捏在手上，叮嘱了年轻人一句扭头就走。
方妤推门进去。
身后，年轻人看了一眼就坐回旁边的椅子上。
进门先是客厅往里走才是病床，拐角的格挡设置正好将门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方妤伸手探脉。
老太太的脉搏有些弱，但问题不大。
今天镇定剂的效果快到了，如果不补剂人很快就会清醒过来，方妤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直接抽出提前准备好的银针。
只下了三个穴位，老太太就缓缓睁开眼。
她先是迷茫了几秒紧接着又认命的闭上眼睛，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护士都不会搭理她，动静闹到了守在门口的儿子也会进来。
她逃不掉，反抗不了，只能任由自己被护士翻弄。
然而，预想中针管刺破皮肤的痛感并没有出现，相反，她感觉自己今天格外清醒，她试探性的抬了抬手臂，居然可以抬起来！而且非常的轻松！不费力！
她原本暗淡的眸子闪过亮光。
方妤摘下口罩：“您好，我是傅佑川的朋友，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她将外面发生的事简单并迅速的概括了一遍，而后便安静的观察老太太的反应。
“不孝子！”老太太咬牙骂了声：“都怪我教子无方才让他们做出这样的事！那……书雅呢？他们安葬书雅了吗？”
方妤摇头：“戴书雅的遗体已经火化，但目前还在殡仪馆，没人去认领。”
戴家的人每天忙着开直播，就连戴书雅的亲妈都只顾着哭，没空去殡仪馆把骨灰领回来。
多么讽刺。
方妤扯动嘴角有些想冷笑。
“我要出去！我要跟大家说清楚这件事，书雅是被他们逼死的，根本不关佑川的事，佑川这孩子……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老太太说着又开始锤胸口，很是自责。
方妤按住她的手低声道：“您先冷静一点。”
“我……”老太太眼里噙着泪光，有些无助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方妤叹气：“你现在出不去，门口有人守着，但我有个办法不过你要答应我，出去以后，要帮傅佑川作证，只不过这样以来，你就站在了戴家的对立面。”
她将选择权交还给对方。
老太太毫不犹豫道：“我只站在正确的、不违背良心的那一面，佑川被牵连已经够倒霉了，我不想继续助纣为虐，况且，他们做错了事情，理应受到法律的惩罚。”
“还有我的书雅也不该不明不白的死了。”提到戴书雅，老太太鼻尖一酸，挂在眼眶中的泪彻底落下来。
方妤握住对方的手，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给你换了新的药，这个药物也会让你沉睡，但有个副作用，十小时后你的生命体征会开始下降并进入休克状态。”
说到这里她看了眼老太太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继续道：“医生把你送进抢救室，会给你注射解药，那时候才是你真正可以离开医院的机会。”
抢救室有小门连接办公室，从那边就能顺利躲过戴家人的看守离开医院。
老太太听完，丝毫不觉得害怕，点头道：“我明白了，就按照你说的做，到时候我会出庭作证的。”
她本想问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假死彻底逃脱戴家，但转念一想，要是她死了，只怕戴家要将医院闹个底朝天，不狠狠讹上一笔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方妤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走了。
她扶着老太太躺下，注射药剂后迅速离开病房。
门口的年轻人看了她一眼，还是那副不管不顾不在乎的表情，垂眸又玩起手机。
方妤回到护士站后，戴二才慢悠悠回来。
……
十小时后。
早上九点病房忽然传出仪器报警声。
戴二被吵醒，满脸不爽，可在看到仪器上急剧下降的数字后，瞬间惊醒！
“出事了！”
“医生！护士！快来人！”
不管怎么说这是生他养育他的亲妈，他还是担心的。
医护人员立即赶过来，将人推去抢救室。
戴二跟在后面跑了几步，忽然停下来给戴老大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那头的声音比医院还要嘈杂。
“你盯着点，我没空，今天开庭你忘了吗？”
“只要他们找不到证人，就算我们拿不出证据锤死他，他也会受舆论影响，为了傅氏正常发展稳住股票，他肯定会私下找我们调解，到时候还愁没钱吗？！”
“妈身上毛病多，但也没你想的严重，医生会处理好的，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你就找医院的麻烦，让他们给个交代。”
戴老大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挂断电话进法庭了。
门口全是记者媒体，他说话都要扯着嗓子说，也不知道被听进去多少，不过无所谓了，事情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
戴老大神清气爽，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十五分钟后，案子正式开始审理。
整个过程戴家确实站上风，可傅佑川始终不着急，脸上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最后在提交证据或请证人的环节，戴老大急不可耐的摩挲着指腹，自顾自碎碎念：“马上就要结束啦！”
他还没开心两秒，侧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戴老太太。
“妈！？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抢救室吗？！”戴老大震惊得站起来，瞪大眼睛看她。
法官敲锤，表情严肃出声：“肃静。”
因为戴老太太的出现，现场局势也瞬间反转。
傅佑川赢了官司，戴老太太还当庭控诉了自己几个孩子的恶行，并表示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