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胥听到他的话，本能的皱眉：“什么？”
语气里的不耐烦与不信任让宋陈桥的表情又是一变，但他攒足劲儿继续往下说：“马上就要二审了，这个案子我势在必得，可最近变故太多，我怕又出意外。”
宋陈桥并不觉得是自己能力的问题。
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他壮着胆子往司胥的方向靠拢：“我们可以化被动为主动，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但带来的收益却是巨大的，而且您实验了这么久，那个药……”
宋陈桥的声音越来越小，司胥却越听眼中的光明越盛。
他终于舍得拿正眼瞧对方，若有所思道：“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意见被采纳，宋陈桥也抹了把汗。
总算是化险为夷了。
司胥的指尖远在大腿上轻点了几下，又问：“依你之见，还有参加二审的必要吗？”
这话宋陈桥不敢随意接。
他避重就轻道：“只要他们拿不到新证据，二审我百分百能胜诉。”
至于等待二审的这段时间方妤等人能不能找到新证据，他可不敢打包票。
司胥啧了声，显然也陷入纠结。
……
平江悦。
宋陈桥能提前出来，这是方妤早就料到的。
她并不指望这点事能把人完全困住。
这样的效果，已经远超预期。
尤其是网友们联名上书要求警方彻查万航的案子，这算是意外收获。
记者会上，司胥将早就不见踪迹的撒德推出来当背锅侠，网友们都相信他的说辞，也相信他能做好善后工作，这才没有怀疑万航是死于非命。
眼下两人的名誉口碑都出现问题。
谁会信一个满嘴谎话的人做出的承诺呢？
方妤正在刷微博，她身旁坐着温绫。
官司一打就是几个月，大家从深秋忙到寒冬，看到放寒假的宗宗才忍不住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
宗宗有妈妈的陪伴，性格比之前更加开朗好动，浑身透露着潮气蓬勃。
他一放寒假就央求温绫带他去平江悦玩。
温绫也觉得在老宅待得无聊，于是做了些糕点挑了个暖阳高照的日子过来。
她看方妤一直盯着手机，忍不住道：“宗宗都知道手机玩久了眼睛疼，需要休息放松，你怎么还不如小孩子？从我过来到现在就没放下过。”
手机都快被她那双眼瞪穿了。
方妤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合上手机道：“抱歉，忍不住就想看看……”
这几天她并没有和司胥等人有过正面的交锋，想获取消息，想知道对方的动向，只能通过网络上的消息。
温绫给她倒了杯水，又问道：“下次开庭的时间快到了吧？”
“月底。”方妤抿了口水，眼中带着几分愁容。
还剩一周时间。
她在舆论上确实赢过了司胥，可关于抄袭剽窃的证据，始终不够完善。
温绫显然也是关注到这点，并且她今天来是因为想到一件事：“我在M国的时候，曾见司胥带回来过一个红色封皮的本子。”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极少交流沟通。
加上司胥要处理的事务繁多，手上拿这个文件或者本子再正常不过。
她对这件事有印象，是因为曾经傅佑程定制过一批类似大小颜色的本子，好像是给投资的某个实验室用的。
不过她嫁到傅家的时候已经没有再听说过关于那个实验室的消息，她是整理房间的时候看到本子放在书架上，觉得有些特别，所以好奇的问了两句。
司胥那次带回庄园的本子，很像她在傅家看到过的，而且她只是稍微多看了两眼，对方便戒备的收起本子，足以说明对本子的看重程度。
前两天她打扫傅佑川的卧室，看到依旧放在书架上的本子，又想到方妤的描述，以及各种因素……她的脑子里才冒出这个大胆的猜测。
那本丢失的日记本，会不会在司胥手上？
所以他才能研制出这些药物。
只要能想办法把日记本拿回来，他们就有证据了。
方妤听到她的话，有些不甘心的叹气：“所以他才有恃无恐的跟我打这场官司，因为我没有证据，根本就赢不了。”
东西在司胥手上，比在任何人手上都难拿回来。
温绫也叹气：“司胥这人后手多，想扳倒他是很困难的事情，如果你们打不赢官司，他就更加猖狂了。”
虽然眼下司胥的药物存在争议，但只要他赢下官司，随着时间推移，大家迟早会忘记这些纠纷，又继续下单购买。
这类药物罕见，没人能拒绝。
方妤没说话，只将视线挪向落地窗外，有些出神。
她在等，等一个消息。
——砰砰砰！
大门被毫无章法的砸得砰砰作响。
宗宗坐在靠玄关的位置看图册，听到声音立即去开门：“十一叔叔！还有小叔！！”
看到时壹背后的人，他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这段时间傅佑川忙得连老宅都不回，他很是思念。
傅佑川原本沉冷的表情在看到他后缓和几分，一把将他抱起，往客厅走。
“老大！查到了！”
时壹更快一步，先冲到沙发边：“查到撒德的消息了，他根本没出国，在延吉一带生活，因为换了新的卡，加上消费也是处理过的，所以一直没发现他。”
A市有港口，出国轻而易举，大家都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会带着钱去北方的某个城市生活。
时壹也是追踪许久才查出蛛丝马迹，最后将人找到。
他确定方位后立即汇报给方妤，沉声道：“需要我现在就派人把他带回来吗？只要他能出庭作证，就能证明第一批药物的问题是司胥刻意为之，与旁人无关。”
方妤想都没有便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问：“有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吗？”
她话音落下时壹就掏出张字，上面的墨迹写得急又快，十分潦草：“我弄了个虚拟号码冒充房地产打过，通的，机主就是撒德本人。”
“行。”方妤收起纸条，又吩咐：“找人盯着他的行踪，别又跑了。”
贸然找过去撒德，对方也未必愿意帮她这个忙。
有些话，电话里问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