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妤听到他的话，动作彻底停下来。
视线交汇，这位专业人士感受到方妤眼中传出的压迫感，不由得禁声。
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他仔细回想。
似乎也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呀？
难道是方妤不想引荐？
他搓了搓手，有些紧张的解释：“方小姐，如果您觉得不方便或者冒犯，我跟您说一声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个软件很厉害，您的师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方妤依旧看着他，但眼里的压迫感消散了几分。
这个举动让对方松了口气。
至少没真动怒。
方妤垂眸两秒再度抬眼，眼中透出复杂的情绪：“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人才。”
可惜……
天妒英才。
她的母亲苏杳如此，她的师弟林听北也是如此。
沉浸在挖人情绪中的专业人员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他听到方妤认可的回应，继续道：“能发明这样的软件真的很厉害！所以我想见见他，希望他能将这个软件……”
卖给公安系统，或者直接他本人加入也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妤打断：“抱歉，你见不到他。”
“啊？他不在国内没？”从事相关行业的人，不在国内的顶尖安防系统当专家就是被国外的大公司或者组织高薪挖走了，所以他本能的想到这个可能。
方妤摇头。
两人的闲聊引起林队的注意。
林队怕方妤被打扰，过去拍了拍同事的后背：“马工，你要是在这里坐不住闲不住，就去那边帮忙看监控，没看见都在忙着呢吗？你少说话，免得影响人听到没有？”
“我……”马工有些冤枉，但他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影响人。
他想了想，靠自己确实没法说服方妤。
首先，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非亲非故的方妤未必给面子，其次，以他的职位和能力提出的条件并不诱人，方妤的师弟未必能看上。
他不行但林队可以啊！
林队和方妤都合作这么多次了，而且每次林队开口需求帮助方妤都不拒绝，都来帮忙了。
他立即将林队拉到旁边，小声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希望林队帮忙，实在不行向上级反应一下提高福利待遇，先把人挖过来再说。
林队听完脸都黑了。
他手底下的人做错事他的脸都没这么黑过，看对方的眼神跟看死人没区别。
马工：？？
又怎么了？
不是，就是引荐个人到底有什么问题？
还是说局长铁了心想挖傅佑川？他根本不可能啊……能答应每月教学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光靠这个不够。
他们内部也需要新鲜血液，尤其是这种天赋异禀型人才！！
到时候不仅能更简单轻松的办案，公安系统的自主研发也不是问题了。
马工把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
自始至终，林队都是那副复杂又奇怪的表情。
马工被盯得摸不着头脑。
他蹙眉：“到底怎么了？您是不相信我说的吗？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担保……”
“哎，你先别担保。”林队抬手打断他：“还有，你那些想法是好的，但你先不要有这些想法。”？？？？
说绕口令呢？
马工抓耳挠腮：“啥意思？”
林听侧目隐晦的看了眼方妤才低声道：“给你一个小提示吧，妤妹子的这位师弟呢你也认识，叫林听北。”
当初查案的时候，警局内所有部门都参与了，即便没有参与也听过这个名字，所以大家都不陌生。
马工石化了几秒。
他知道林听北，也知道方妤，但并没有仔细了解过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快要哭了的难看表情：“林队，我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你。”林队开口说了个字，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自求多福吧。”
林听北去世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
平时聊天大家都会刻意的回避提起这个名字，但要真说出口方妤也不会怎么样，有时候她自己都会主动提。
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林队毕竟不是当事人也没那么强大的共情能力，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提醒马工，以后说话做事注意点。
马工恍惚的回到工位上。
他看了眼方妤，张嘴想要道歉，但意识到这样又会提到林听北，干脆闭嘴，安静坐着。
方妤的电脑界面已经跟刚才不一样了。
密密麻麻的代码没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暗色的传导界面。
进度：30%。
应该是找到了有用的东西正在导出。
方妤不用敲键盘，也分出了一丝心神重新打量身侧的人。
这个软件，之前也有不少人觊觎。
偷不了，复制不了，只能花钱高价收购。
可惜方妤和林听北还有他们的师父都不是缺钱的主儿，根本看不上那些钱，就算开出天价也不卖。
用林听北的话说就是：我也是个俗人，就算有再多钱也是希望还能再多挣点的，但这些人不符合我的合作标准，把东西卖给他们简直是拉低我的档次。
除此以外，还有个原因。
软件的完善度不够。
作为毕业作品来说肯定足够优秀了，但想要投入市场远远不够，还需要更庞大的数据库支撑才能运行。
这几年他们两个都在不停的晚上软件。
这个工程是在方妤离岛前完成的。
软件没有问题了，但还是没有合眼缘的人，东西干脆就留在手上。
今天马工的话给方妤提供了新思路。
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确实不是好的合作对象，不值得将软件卖给他们做坏事，但上交国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能帮助到更多人。
方妤：“你怎么不继续问了？刚才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 马工虎躯一震，说话舌头都捋不直。
方妤默了默，瞬间猜到是林队说了什么。
她道：“你的提议挺不错的，我会考虑，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找到司胥才是要紧事，所以我没空跟你聊别的，不如交换个联系方式？”！！！！
这话完全在马工的意料之外。
此刻，电脑上的进度条跑了大半：70%
马工掏出手机：“我……我扫你还还是……你……”
“你扫。”方妤打开二维码凑到他的手机面前，听到滴的一声后收回手机。
好友通过的瞬间，进度条也跑完了。
电脑上跳出一个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