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老大对着我发了好大一通火。
我被人摁在地上,恶狠狠地警告:「一条烂命。」
「下次再不懂规矩,老子让人办了你。」
拳脚落在身上的那些时刻,我蜷着身子,哭着求饶。
被人拖出房门的时候,我见到了等在门边的祁连。
他从那两人手中接过打横抱起我,直去了他的房间。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祁连的房间,还是这张海蓝色的床单。
被套上有种刚被晒过不久的阳光的味道,干燥又凛冽。
祁连在给我背上的伤口上药:「老大让人将你母亲拉去橡胶林后面埋了。」
我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呜呜咽咽的哭了。
这一晚,我睡在了祁连这里。
下午我换上荷官的衣服正常去工作,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会躲避不怀好意的手掌。
每当这些男人被我逗得开心的时候,我会笑得更媚,声音更酥的问他们。
「能不能求您件事儿?」
「橡胶林里有一具尸体,能帮我挖出来火化吗?」
然后这些男人会抑制住眼里的晦气,嘴上对我打趣道:「以后再说。」
我知道没有以后。
在更衣室里换衣服、化妆,做好一个胜利品的准备工作。
祁连闯了进来。
我的化妆桌上多了一个青灰色的瓷坛子。
看着我越来越风尘的妆容,祁连语气里有一丝厌恶:「你母亲的骨灰。」
我起身靠在他身上笑得妖娆,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他一把推开。
「还是将你这幅姿态留给别的男人吧」
撩拨了一下头发,我扭着腰肢从他身边走过。
6
今晚的胜利者即将诞生。
我在高处尽力的欢呼,似乎是胜利者最忠实的粉丝。
场馆内的气愤,被我带动得狂躁起来。
场上在进行厮杀。
在这样疯狂的氛围中,我不断丧失自我。
在胜利者扛起我的那刻,我朝着人群不断扔飞吻,仿佛这是我的荣耀。
自祁连之后,我从不在胜利者房里过夜。
尽完我的工作职责就穿上外套,穿过小院子,回我自己的房间。
祁连每次见我脸上都写满了厌弃,但我不会不识抬举,得罪老大身边的红人。
撒媚讨好是我的生存本能。
只可惜,祁连不吃这套。
摁住我的手腕,祁连忍着厌恶:「别化了,难看死了。」
「今晚我会上场。」
多么自信的话啊。
可我偏不想听。
挣开他的手,我继续自顾自地化妆。
祁连恨铁不成钢似地盯着我,气哄哄地出了化妆室。
跟着祁连回他的房间,我像对待往常地每一位胜利者一样积极主动服务。
祁连推开我冲进了浴室,拿热毛巾在我脸上一顿揉搓。
然后关灯躺回床上,扔给我一句:「睡觉。」
祁连的被子总有股干燥又舒适的感觉,在他这里我总能睡个好觉。
但这个好觉只到这一晚就结束了。
因为老大带着我一起去吃饭,陪见他的客户。
我端着酒杯依偎在老大指定的客户身旁,笑得花枝乱颤。
透明玻璃杯里的红酒,被我晃起一个小小的漩涡,不停的转呀转。
不经意间我瞥见祁连的注意力似乎在我这里,没等我确认他已经撇过了脸,似乎是厌弃的很。
我冷冷嗤笑了一声,脑海中闪过祁连对我说的一句话:这是我的工作。
腰上陡然多了一道力度,余光看见老大在瞧这边。
我用力的笑着,脸像是被人往两边拉扯着,僵硬得疼。
晚上被带去套间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祁连已经不在人群里了。
我在心里讥讽自己,暗抱什么希望,没人有能力救我。
7
从酒店出来已是深夜三点。
楼下等着接我回去的人不知为何变成了祁连。
他靠在一颗树边埋着头抽烟,点点猩红在他手间闪烁。
「给我一根吧。」我走过去抬手朝他要烟。
他从烟盒里倒出一根递给我,打燃了火机亲手为我点上。
模仿着他的样子,我呛了好大一口。
「像呼吸一样,深吸一口,含住再缓缓吐出来。」
我按照他说的方式去尝试,随即将含在口中的烟吐在了他的脸上。
祁连丝毫不介意我的行为,还朝我笑了笑。
「报复心真重。」
回场子我跟着祁连回了他的房间。
任我怎样撩拨,他都平静的很,钳制住我的双手,不耐烦的呵斥我。
「秦真真,睡觉。」
一早,有人来敲祁连的房门,说是老大找他。
慢悠悠地起床,我从祁连处回我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刚走进女郎们的住处,就听见负一楼的大堂里传来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是看守场子的打手们,在教训新来的女孩。
那女孩一脸东方的长相,满心满眼的不情愿,不屈服。
一看就是和我母亲一样被骗来的。
无人敢去阻拦这样的殴打。
杀鸡儆猴。
这是在告诫我们,只有听话与屈从才能在这里活下去。
一顿毒打之后,女孩被锁在了负一楼的关押室里。
负责看守的人曾多次对我示好,想要亲近。
我弄来些伤药和牛奶,哄了那男人好一会儿,才将东西送进了关押室。
那女孩倔强得很,在墙角缩成一团,完全不接受我的好意。
「在这里你没得选,乖乖听话能够少受些苦。」
晚上被抓去老大的房间挨训我才知道,那女孩砸了牛奶杯子,用玻璃碎片割腕自杀了。
碍于我最近的一些听话表现,老大只简单的警告了我一番。
路过楼梯拐角,祁连将我拖去了他的房间。
8
心尖上一阵又一阵的泛酸,我坐在床尾盯着苍白又陈旧的脏墙皮发怔。
祁连很生气,在屋里来回走动,见我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气上心头。
「你以为你是谁?你在这种地方可怜谁?」
「你有那个能力去保护谁吗?」
我抬头,望穿他眼底的躁怒。
我俩无声地对峙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我似乎望穿了我的后半生。
我站起来要走,我该去工作了。
祁连扯住我的手腕问我:「你到底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没有?」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苍凉得像是穿过了好几个世纪:「既然护不住就放手吧。」
晚上老大差人,将我送去了一间别墅。
这间别墅的主人,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
这晚我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这番晦气的表情惹得那男人,扇了我好几个耳光。
被压在身下时,我脑海里有一瞬间闪过了那个女孩的脸庞。
强忍着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直到被送回宿舍,我才敢让眼泪流下来。
那个女孩的死像一座山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开始厌恶这样撒媚讨好的自己,也开始厌恶这个我早已看惯的生活环境。
被我埋葬在内心深处的尊严此刻在讥讽着,适应这样生活的,麻木的我。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脸上的掌印,我敲开了祁连的房门。
他半梦半醒的给我开门,看见我脸上的泪痕吓了一大跳,赶紧将我拉入房中用热毛巾帮我捂脸。
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掉,我哽咽着问他:「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祁连懵得很,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我拥入了怀里。
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衫。
我听见祁连胸腔内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
数着他的心跳节奏,我渐渐安静下来,闷闷地从他怀里扔出一句话。
「祁连,你会喜欢我吗?」
9
好半晌,我的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
即便祁连比其他人对我要稍好些,但我知道。
在这里,我不过是男人眼中一个合眼合心的发泄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离开他的怀抱,起身要回自己的宿舍。
祁连下意识问了我一句:「不在这里睡吗?」
我摇摇头,关上了房门。
回宿舍的路上,瞧见青灰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圆月。
母亲说在我们的国家,月亮代表着团圆的美好寓意。
母亲还说,在我们的国家,女孩子可以去念书,可以像男人一样从事正当的工作。
母亲还说,如果在我们的国家,我们不用成为别人的玩物。
法律会给予我们正义,人民警察会给予我们保护。
这样光明、和平的世界就像是一个童话。
我不敢告诉祁连,我想回中国。
老大知晓了昨晚的事迹,鉴于我打探回来的消息还算有用,倒没有过多的呵斥我。
第一次,我挺直了腰脊和老大讲条件。
陪侍老大指定的客人,不再做荷官的工作。
这样我才不会永远困在场子里。
这样我才有机会出去打探如何离开。
老大心情好,同意了我的请求。
很快我就知晓,整个镇子上都有老大的人。
就凭着我这张出众的脸,是绝无可能走出这个镇子的。
心中燃烧不久的希望在无声无息中湮灭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
服侍的一位客人处被袭击了。
混乱中我逃出了那栋房子,偷了一辆车钥匙。
可我忘记了我不会开车。
车子横冲直撞地在山道上飞奔,装上了山崖边的围栏。
千钧一发之际我跳了车,拖着刮花的腿藏进了一个乡间。
可我只躲了一周,就被老大的人抓了回去。
10
我被关进了负一楼的关押室,每天只能吃一顿饭。
关押室里暗无天日,在里面就像是被无尽的虚无环绕。
第六天,老大让人将我放了出来。
他踩着我的脸,狠狠地警告我:「不听话老子有的是方法折磨你。」
地板冰凉的触感从我的脸传遍全身,我瞧见了沙发椅下那些细小的灰尘。
一呼吸,觉得空气里也满是尘埃。
我麻木的跟老大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收整好去场馆门口等人将车开出来,远处的橡胶树有一片叶子从上部折断了,叶片尾部似乎有些发黄。
汽车的鸣笛声拉回了我的思绪,今日车上的人是祁连。
我好像有接近两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他眼神示意我上车,打开后座车门我才发现放着一瓶牛奶,一份咖喱饭。
祁连故意将车开得慢,从后视镜里瞧我:「慢点吃。」
我压低了声音,回了一句:「谢谢。」
其实,我与祁连算得上青梅竹马。
他父亲骗了许多女孩来这里,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两人有了祁连之后一直谋划着逃跑。
天不遂人愿,在逃跑的前一夜,祁连的父亲在一场袭击中丧生了。
他用自己的身子,死死护住祁连的母亲。
祁连的母亲独自生下了祁连,在祁连十一岁的时候病死了。
小时候,我和祁连住在一条街上。
他经常在箱子尾跟人打架。
我则是因为母亲要接待人,不方便待在家里就坐在楼下的巷子里看小猫咪发呆。
那时候他每次在我面前路过,我都会盯着他看上许久。
好像从小时候开始,我就一点都不怕他。
但我们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今晚的客人有暴力倾向,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我撑在车前咳了许久。
脖子上一圈红手印,是被掐的。
那种濒临死亡的恐惧感,还残留在我的脑中。
祁连一路沉默地开车。
车窗被我降了大半,夜风肆无忌惮地拍打在我的脸上、身上。
我突然开口了:「这风好自由啊。」
祁连一个猛地急刹车,我脑袋磕在了前面的座椅上。
11
「秦真真,你是想死吗?」
祁连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怒火中烧的质问我。
我朝他笑了笑:「死掉也很好,不用受这么多的罪。」
祁连不知道该跟我说些什么好。
只是无力地朝着空气挥舞了几拳,整个人烦躁的很。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些什么?
惩罚让我惧怕和屈从,可那个女孩的死印在我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我抬眼对上祁连的视线,怔鄂的问他:「我生来就该背负这样的命运吗?」
「为什么一个女人的美丽在这里就是原罪?」
「为什么我要做听话的玩物?」
「我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番话问得祁连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好久,无力道:「从这里逃出去,太难了。」
自吵架之后,我又是一个月没有见过祁连。
据说是因为老大越来越看重他,交给了他别的任务。
这一个月里我被老大送出去了五次,还有一次生死擂台的胜利品。
每次我都在想,如何杀死身上的人。
可我明白,这样我只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而我的行为甚至会给场馆里的其他女孩带来伤害。
她们会为了我的任性买单,被殴或断食。
夜里我在宿舍卸妆,我如今的妆容越发的浓厚。
甚至快看不出我原本的面貌。
有人在敲我的门,在门外低哑着嗓子喊我的名字:「秦真真,是我。」
是祁连。
他携着一身的夜寒拥着我,将下巴抵在我的肩头。
「秦真真,我们有机会逃出去了。」
在帮老大办事的途中,他认识了一位来自中国调查妇女拐卖的卧底警察。
这位警察说他一定会想办法把我们都救出去,协助我们恢复合法的中国公民身份。
夜里祁连抱着我,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尽兴。
内心压抑着激动与欣喜。
只能用最原始的行为来宣泄对希望重燃的兴奋。
12
祁连说,我们得耐心地等,等一个时机。
现在出去接待客人,我的工作任务已经不止于协助老大打探消息。
还负责给每位客人灌枕边风。
每次回去给老大汇报时,也会不轻不重的煽风点火几句。
这里的人疑心都极重,一次两次的不会相信我的话,可十次八次会。
我耐心的等,只要有希望等多久都可以。
祁连偶尔出任务回来会给我带礼物。
这次他给我带了一条粉白色的珍珠手串,少女的很。
他帮我戴在手腕上,声音低磁诱人:「它和你一样漂亮。」
第一次,我们不带其他欲望的吻在一起。
老大说最近外面风声紧得很,让祁连出了这次的货就先停手。
我和祁连相拥无眠,互相安慰着「再等等,我们会有机会的。」
从山外的别墅区回来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讨论说祁连回来了。
他在老大的房间里受罚。
据说这次出货的时候出现了内鬼,导致这次失败了。
我悬着一颗心等在老大楼下,担心老大是不是发现了祁连和别人有勾结。
祁连拖着一身的伤出来了,我赶紧扶住他回房间。
我打了水替他清洗伤口,祁连抱着我的腰,低声哭了。
「他是被我害死的。」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不会暴露的。」
我替祁连上了药。
我俩并排的坐着,看着窗外狡黠的月亮相顾无言。
第二天给自己上妆的时候,我忽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老了许多,完全不像一个二十二岁女孩的面容。
因为楼下关押着新抓来的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我匆匆撇过她一眼。
那张脸上的青春和稚嫩是我完全不曾拥有的。
我的内心再一次有了震惊。
原来在梦幻中的那个国度下成长的女孩,可以如此年轻和鲜活。
夜里我回宿舍的时候,绕道想去楼下看一眼。
关押室里的女孩浑身是伤,血淋淋的躺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
隔壁室的女孩将我急急拉走,压低了声音劝诫我。
「你可别再发善心害你自己了。」
「她咬伤了客人,老大不会放过他的。」
「咱们呐,这辈子只能认命了。」
13
养了大半月,祁连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
老大让他赶紧养好身子,新一年的势力划分又要开始了。
一位初入世的女孩被指定为了胜利品。
女孩在高处笑得明艳。
第二天拖着一身的青紫回宿舍独自哭泣。
我隔着墙壁叹气,无能为力。
祁连靠在车边抽烟,寒冷的夜风像是要吹灭他指尖的猩红。
见我出来,他立即打开了车门,示意我上车躲寒。
祁连将车停在了山路边,向下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偏头眯着眼看祁连。
「你联系到他的上级了吗?」
「嗯。」
「我们可以带那些女孩一起逃吗?」
「嗯。」
祁连牵住了我的手,我逐渐模糊了泪光。
老大房里进了新的人,一个十八岁的男孩,长得漂亮极了。
老大很疼他,容忍着他所有的脾气。
直到我偶然撞见他满背的伤痕。
「中国人?」
这是他问我的第一句话。
我点点头。
将手里的伤药递给他,叮嘱他用法。
他收了药,回了自己的房间。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叮嘱我:「他不信任祁连。」
我心里一惊,面上尽量装得平静。
祁连已经领了任务出去了,这一次他会带着警察回来将这里的人一网打尽。
如果老大早已经怀疑他了,那他这次和警察们就凶多吉少了。
跑回宿舍,我拿出祁连偷偷带给我的手机给他发信息。
场馆里的荷官是不允许有自己的通讯工具的。
场馆里的其他人员的通讯工具是老大统一发放的。
手机型号与手机号码都是有登记的。
一旦被发现私藏手机,后果不堪设想。
发完信息,我就赶紧关机,将手机藏好。
但我也明白如果错失这次的机会,我们以后将更加艰难。
14
趁着老大外出,我借工作的便利溜去了男孩的住处。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也想逃出去。」
我俩达成了共识。
他在老大处尽量拔高其他人的可疑度。
我这边联系祁连,实时汇报场馆内的势力变化。
接待的客人们也已经在我日积月累的「无意透露」中对老大间隙更大。
祁连已经出去一个月了,快返程了。
可内部老大的势力都尽在,一旦战争起,我们胜算不大。
焦急地我那几天嘴上都起了燎泡。
祁连返程的前两天。
男孩做了一个决定,擒贼先擒王。
他让我放心,他一定会搞定老大。
那天夜里战火照亮了整个小镇,到处都是劈里啪啦的枪声。
我躲在宿舍门里死死捂住耳朵不敢出去,心里默默祈祷着男孩一定要平安。
战火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
外面逐渐平息的时候,有人敲我的房门,熟悉的嗓音在门外喊着「真真」。
我飞奔过去开门。
祁连捂住腹部对我扯出一个轻松的笑:「真真,我们赢了。」
「你可以回中国了。」
说着,他整个人越来越虚脱,直直地倒在我身上。
我拼力扶住他,想将他撑起来。
祁连整个人靠在我身上,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我这才发现他后背上还中了两枪。
我抑制不住眼泪,一个劲的说:「我去给你找药。」
祁连拉住我的手,将盒子塞到我手上:「你打开看看。」
见我没动静,祁连单手蹭开了盒盖,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素银戒指。
我埋着头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祁连用指腹一点一点擦去我的眼泪,声音越来越弱。
「真真,你好漂亮。」
整具身体的重量直直压在我身上,任我怎么喊叫,祁连都不再答应我。
有警察找到了这边来,他们只是沉重的劝我「节哀。」
我哭着跑去老大的房间,心里一阵莫大的恐慌。
直到我推开门看见床上那具遍体鳞伤的尸体,他的旁边躺着老大的尸身。
老大是一刀毙命的。
我哭着求警察,一定要帮我找到他的家人,把他的骨灰送回中国。
警察帮我查找到了祁连的故乡,又帮我办理了合法的身份,将我送回了国内。
场馆内不少被骗来的女孩,都被送回了故乡。
我带着祁连的骨灰去了他的家乡,将他葬在了一颗大榕树下。
和煦的阳光落在我身上,空气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我拍拍身侧的土地,自言自语。
「祁连,我们终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