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定定的看着姚佳慧。
只见到姚佳慧的身体僵硬，看向她的眼神里布满了一种恐惧荒谬，脸色煞白一片，嘴唇抖了抖，半响才是说道：
“为、为什么——”
“不，应该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姚佳慧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永远隐瞒着，自己这段时间睡不着，时时刻刻笼罩在心头的事情，也无非就是因为这件事带来的痛苦罢了。
她不舍得自己亲生女儿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明光娱乐的千金与继承人，转眼间就变成了她这个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的女人的孩子。
更不舍得放弃从小跟着她相依为命，乐观开朗，努力生活，并且赚钱好好的照顾她的苏晚晚……
当年的错误她一直都没有后悔。
如今——
“也许，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妈了吧。”
苏晚晚缓缓地坐下。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了一些东西。
准确来说，一串钥匙、卡跟文件，她直接放在了病床上的简易桌子上。
“这是什么？”姚佳慧的鬓间渗出了丝丝缕缕的汗，她紧紧地盯着苏晚晚的一举一动，喉间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压力，逼得她没有办法说出更多的话来。
“公寓钥匙，以后我不会回去了。至于卡里面是几百万，我以后每年会打一点，谢谢你过去那些年的照顾。”
苏晚晚用一种仿佛是今天天气很不错的语气说话，然后站起来就要走，姚佳慧有些失控跟着走了下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晚晚，你不要妈了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过去的回忆，以及无数次苏晚晚在梦里面迷路了也会在听到了这声音的时候，无比明确的朝着这个走去的声音的味道……
“我不要你了？”
苏晚晚忽的回头看向了她。
姚佳慧见着苏晚晚那张妍丽的脸上渐渐地滚落着的泪水，不自觉的松开了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苏晚晚一把握住了她的，嗓音带着一抹苦涩的味道：“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的。妈，你觉得你对我公平吗？我这些年来究竟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如何回报我的！”
“我不会去过问你当年是如何跟着我的亲生父亲发展在一起的，更不会问你又是如何将我跟你的亲生女儿交换的。”
“我只想要问你，这些年来，难道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感情吗？”
苏晚晚鼻子发酸，眼泪簌簌的落下。
她鲜少会在别人面前哭，偏偏这段时间就像是开了水龙头一样，眼泪不断地落下。
很少在别人面前哭的孩子，忽然间的变得哭的很厉害，很容易叫人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姚佳慧也是其中之一。
姚佳慧颤抖着手，如今不知道要如何跟面前这个孩子说。
准确来说，她隐约是捕捉到了一丝苏晚晚话里头的意思，偏偏她不敢直接回答对方……
当年就犯下来的错误，她今天又要如何赎罪呢。
姚佳慧不止一次深夜里去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害的苏晚晚这么一个性子善良温柔的人变成这样为生活折腰，到处奔波的人。
明明苏晚晚的性格很像当年的明夫人周林笙，那个优雅温柔善良美好的女人，可姚佳慧最后还是辜负了对方……
“我知道你爱我。”苏晚晚看向姚佳慧的眼神里，渐渐地泛起了一抹自嘲，“但，我更知道，你爱明菲林。”
“这些年跟着你一起过苦日子的人是我，好不容易等着你做好了手术，甚至还一次次的筹划着未来的人，也是我。”
“妈，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何其不公，真正依赖着你照顾着你的人是我，而你却——”
剩下的话苏晚晚根本就说不出来了。
她觉得过去那些年来自己的奋斗，完全就是错误的。
明明她过去是那样的依赖着姚佳慧的，以为只要等着姚佳慧的身体好了，她们母女俩就可以一起生活在公寓里，快快乐乐的期待美好的未来了。
只是，她从来也没有想到。
在姚佳慧的心中，最为重要的人，分明就是明菲林才对。
明明有无数次的机会，姚佳慧可以及时改变这个错误，弥补对多方人的心中伤害的。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苏晚晚的脑子里一次次的闪过了之前看到的姚佳慧这些年来的踪迹里，似乎就是听说到了明轩民带着明菲林会出现的地方，姚佳慧就会特别带着苏晚晚避开。
这样明显的举动已经说明了姚佳慧的意思，偏偏苏晚晚自己却没有办法轻易的狠心下来。
“这应该会是我最后一次主动见你。”
苏晚晚松开了姚佳慧的手。
她停止了流泪，看着姚佳慧的眼神里渐渐地带着一股冷淡，这样毫无感情意味，声音冰冷：“我会感谢你过去那些年来的养育之恩。你更爱明菲林，但你也没有彻底牺牲我。”
“你的赡养费我不会少，这些年来的你的照顾我还是会记得的，只是你对我的伤害，我没有办法忘记……”
姚佳慧并不是没有特别照顾过苏晚晚的。
纵然苏晚晚的确是觉得姚佳慧做出换孩子这件事，太过疯狂与搞笑了，但不能够否认过去那些年姚佳慧对她的好的地方：病了姚佳慧背着她去看医生，饿了姚佳慧特别撑着病体做饭照顾，被留堂了姚佳慧特别跑来送饭……
“以后，有缘再见。”
丢下了这句话，苏晚晚转身就走。
动作太快，姚佳慧反应过来，压根就没有办法跟上。
她仓皇跟上了几步，却只有怔怔的看着苏晚晚的身影，较为失控的捂着脸，跪在了地上。
无助崩溃的哭嚎着：“对不起，晚晚，我这一次彻底失去了你……”
她那个永远依赖着她，爱着她的孩子，最后还是被她丢掉了。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那人重重地踩着高跟鞋，带着一抹迁怒于愤怒。
紧紧地盯着姚佳慧的身影，恶意满满的开口：“喂，为什么你会叫她知道身世真相，明明你都藏着好好的啊？”
听到了声音的时候，姚佳慧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的站起身看向了对方。
面露惊恐，声音结巴：“你怎么会知道身世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