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下面喀嚓一响,房车门打开了,林志从车顶看下去,还是刚才那名女子,她手里拿着红酒下了车,呯的一声关上门,翻过高速路护栏,走进了路边一片树林。
林志大奇:“她要去哪儿?”见这女子背影苗条,走起路来婀娜摇曳,也不知道脸蛋美不美。
他一开始听到钟跃民说起房车时,心里抱着万一的希望,说不定开车的就是夏一诺,现在见了这女子的背影,心中一阵失望,并不是夏一诺。
又想,钟跃民不是说房车已经过去六天了吗?怎么还停在这里?好奇之下,跳下车跟进了树林,幽灵一声不吭跟在身后。
当女子开门的时候,幽灵就窜进了车底,没有被女子发现,这家伙真是聪明到了只差不会讲人话。
林志穿过树林,微微一怔,只见一座蓝得如翡翠的大湖边上,临水傍山,错落有致地矗立着无数栋别墅,树木掩映,青山绿水,花香鸟语,景色犹如画出来的一般。
“怪不得房车没有走远,原来这儿的风景这么美。”
林志蹲在草丛中,眼见着女子走进一栋别墅,才慢慢迂回到别墅的后窗下。侧着身子望进去,又是一惊,真皮沙发上躺着两个少年,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那身材曼妙的女子,却没有看见。
只听一个少年说:“李佳奇,燕姐拿一瓶酒干什么!”
另一个叫李佳奇的少年说:“嘘,小点声,你上次偷喝酒,给他们知道了,不剥了你的皮。”
先一少年说:“比胡说,我从来不喝酒,也许是他们自己喝了,自己忘记了。再说一瓶酒,至于吗?”语气中却充满了向往。
李佳奇说:“不至于?现在你给我找一瓶酒去,燕姐那么爱喝酒,没有酒她可浑身难受。”
先一少年说:“去,不要说得那么夸张,没有饭吃会饿死人,没有酒算什么。”
李佳奇说:“咱俩差不多大,你又懂了?”
先一少年瞪着眼说:“这不明摆着吗?你要饿死的时候,是顾着填饱肚子呢?还是顾着喝酒?”
李佳奇说:“得了吧,大人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每天害怕这个,害怕那个,喝了酒就能麻醉自己!”
先一少年吃吃地笑起来:“什么都有你说的,哼,强词夺理。”
李佳奇也笑起来:“小点声,要给猛叔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哈哈!”两人都低声笑了起来。
林志在窗外听了两少年的对话,微微一笑,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谁又曾不年少轻狂过?
屋里两人笑了一会儿,李佳奇说:“你敢不敢上去偷看,猛叔和燕姐在干什么?”
林志听到这儿,心想:“哦,原来那女的在楼上。”
只听先一少年说:“我有什么不敢,只是光看有个屁用?猛叔和燕姐也不会分一杯酒给我。”
李佳奇哈哈笑了起来:“得了吧,你小子就是不敢。”
林志心想:“看来他们总共有四个人,也就是普通的幸存者,我敲敲窗户,互相认识下也好。”
他一只手抬起,正要敲玻璃,只听李佳奇又说:“你说猛叔怎么想的,自己活着就够累的了,干嘛还抓着那女的不放,要我说,这不好,太贪心了。”
林志心头一凛,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只听先一少年说:“我和你想法一样,要不咱们偷偷把那女的给放了,我们三个一起逃,离开猛叔得了。”
李佳奇却又退缩了:“咱们手里要枪没枪,离开猛叔,我怕活不了几天,再说那女的关在哪儿,咱们也不知道,依我说……”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先一少年哼一声,气呼呼地说:“胆小鬼!”
林志心想:“那个猛叔抓了个女的?那女的是谁?”
他无心再偷听两个少年接下去说什么,拍拍幽灵背项,指着不远处一堆草丛,让幽灵藏到那儿。
自己抓着窗沿,踏在空调外挂机上,爬到二楼露台,刚翻过护栏,只听一扇窗户里传出女人吃吃的笑声。
林志蹑手蹑脚走到窗户边上,见窗帘半掩,从缝隙看进去,只见一个男人半躺在沙发上,一张黑脸,身材粗壮,三十几岁的年纪。
那女子坐在他身前,两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林志心里也明白,很多人面对末日灾难,三观一下颠覆,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每天就是行尸走肉一样的状态,酒对这样的人来说,有时候恐怕真的比食物还要重要。饭可以不吃,酒却是一定要喝的,否则一分钟也活不下去了。
林志先前只看见女子的背影,那曼妙的身材确实很少见,这时看见她相貌,心中猛地一动,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美丽的女人!一抹阳光照在她身上,脸上红扑扑的娇艳动人。
而那男人相貌粗犷,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只听男人说:“燕儿,车上还有几瓶酒?”
女子哼一声,腻声说:“酒酒酒,你一天就是想到酒,咱们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了,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走呀。成天这样喝,也不注意身体”
男人说:“我壮得像头牛,就是一天喝十瓶酒也没有问题。”
女子说:“不要太自信了,哼哼,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还有,那你抓那个女的干什么?她也给你变不出酒来。”一边说着,眼圈儿便红了。
男人低声细语地说:“我最爱的还是你嘛。”
“最爱的是我?”女子哼一声,“我们在这儿都呆了快一个星期了,你干嘛还不走?是怕辛苦你了是不是?”
男人打了个哈欠:“去哪儿?”
女子说:“哈哈,你是明知顾问吗?你答应我去内蒙古,现在又不想走了是不是?难道以前说的不算话了?”
男人搪塞道:“我是在想,内蒙古远天远地的,一路上都是丧尸,咱们不一定能活着到哪儿,而且就算真活着到了那儿,和这里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都一样的活着,难道那里是天堂,去了就没有烦恼了?”
女子脸上一红:“当然不一样。”男人说:“有什么不一样?”女人叹了口气:“我老实告诉你吧,我在想,也许妈妈在那边,我想我妈。”
这女子的声音越说越低,林志只觉她嗓音腻中带涩,软洋洋的,听到耳中感觉骨头也酥了。可又不是故意的,完全是顺乎自然,男人哼一声:“你别骗我了,你不是说你妈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