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蝶卿再一次给祁醉歌检查完身体,配好了接下来几天的药粉,终于开始沐浴更衣。
雾气袅袅间,瑟瑟发抖的茉莉被唤进来伺候。
当她知道今日百花宴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整个人都快毛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下自己是真的活不成了。不仅大小姐发现自己自己不是个好东西,连二夫人那边也绝对不是放过自己,居然什么都被搞砸了,这下可完了。
她一进来,就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大小姐,奴婢知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错?你说说你何错之有呢?”一片烟雾朦胧中,那少女双眼迷离,宛如水中的妖孽一般,用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神审视着她,似乎随时都能把她开膛破肚一般。
茉莉宛如看到了一只妖精,只能不住的磕头求饶:“奴婢真的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听心二夫人的挑拨和拉拢,当了小姐您的叛徒。奴婢不该给二房传递消息,也不该偷您的手帕。”
“啊,你说这件事啊。”水中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弧度,“无妨,说起来,你还是立了大功呢。多亏了那手帕是你送过去的,她们竟然没有多怀疑。但是你的立场,就真的很微妙了。”
“奴婢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小姐给奴婢一条活路吧,小姐一向心善,求求您了。”嘭嘭嘭的磕头声,在静谧的房间中响起,茉莉姣好的额头上,都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红痕了。
“好了,别磕了,当心弄坏本小姐的地砖。”她冷冷的伸出一只手来,划过布满玫瑰花瓣的水面,“茉莉啊茉莉,你有没有想过,即使我饶你一命,二婶那里,你也是断断没有活路的。这个府中当家的毕竟还是二婶,她绝对不会留着一个叛徒在即眼中碍眼。”
茉莉一个哆嗦。
头顶的女妖还在继续嘀嘀细语,宛如妖魔:“甚至她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你放进清风院中,就凭三妹的手段,你又支撑得了多久呢?”
茉莉本就恐慌,现在一想起三小姐的阴毒来,更是吓的不行:“大小姐,求您给奴婢指条明路吧。奴婢可以给您做人生,当年严明珠大小姐被推下水,奴婢亲眼所见是三小姐干的,是琳琅公主吩咐她的,她做完这件事却嫁祸给了大小姐。”
原来如此,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祁蝶卿心中阵阵冷笑,脸上的表情愈发温柔体贴:“茉莉,我知道你本心也不坏的,不过是被人诱惑了,毕竟你最想当的,还是姨娘,不是么?”
心思被人撞破,茉莉的脊背一寸寸软了下来,大小姐就是妖魔,她的心思对方全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也知道本小姐最近在研究各种药草,今晚给阿弟配过草药之后,还剩下那么一点点的药草,似乎是有着催情功能的。”祁蝶卿从水中走了出来,宛如月色下的精怪,蛊惑人心,杀人致命,“我向来只搭救不想死的人,你能不能活下来,在你自己,不在我。”
小姐披上了丝绸睡衣回到自己的卧房中,茉莉却久久不能平静,她看着那小瓶催情药,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
而与此同时,在连听了两个女儿和妻子吵闹了一夜的祁白虎,只觉得心中无限的烦闷,甚至不愿意在清风院中过夜,想要去对面的春影居放松一下,却担心白樱凝心中吃味,最终无奈,只能回到了书房休息。
可是这睡到了半夜,他就觉得身边人影晃动,难不成是招贼了?
他本来就觉的浑身燥热,这下掌灯坐起来,贼倒是没看到,一个身长只穿寸纱美貌女子,却出现在了自己的脚边,娇媚可人,且百依百顺。
夜色深了,偌大的将军府里,似乎终于要安静了下来。
祁蝶卿躺在床上,正字仔细回忆今天的计划是否有纰漏,因为明日,她又要去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了。
啪嗒,窗户居然被风吹开了。
今夜天朗气清,无风无雨,这窗开的蹊跷。
因为太晚了,她不忍心叫起守夜的小丫鬟,自己起身去关窗,就看到了站在窗外的黑衣少年,和那熟悉的银色面具。
“夜闯女子闺阁,没想到阁下还是个登徒子。”话不是好话,但是说这话的少女脸上却带着盈盈的笑意,她脸颊上还夹杂着一丝水珠划过的痕迹,就像清晨接满露珠的蔷薇,鲜活又明亮。
“大小姐穿成这样见一个陌生男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妇道人家。”黑衣人反唇相讥,紫色的眸子在草虫的叫声中愈发的明亮。
祁蝶卿心中闪过一丝恍然,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还觉的这人是九皇子,可是对方舞剑时明明是黑眼珠,黑衣少侠一直都是紫色瞳孔,这样的明显的区别,两人应当不是一个人才对。
扑通,一个卷轴就掉到了她的怀中,打开一看,那不就是那张被调换的画卷吗?
上面就是工笔大师给他画出来的画像,一板一眼,极为相似,就是没有后来那幅画快意恩仇的手笔。
“原来是公子相救,多谢公子。”她立刻行了一礼,“小女子欠公子的更多了。”
“哼,穷苦人家有句话说得好,债多了不压身,虱子多了不咬人。”那少年很不屑的说道,“反正你欠我的也不是一件两件了,我这边都给你记到账本上了,反正日后你都要还的。”
“那是自然的,公子说的极是,公子稍等。”她转身咚咚咚的跑回去,很快又咚咚咚的跑回来,“上次给公子治伤,发现公子心脉或许长年练武有所磨损,小女子就用八种珍贵药材制成了滋补经脉的药丸滋补丹,公子请笑纳。”
“什么样的补品我没见过,难道还差你这一口?”这黑衣公子满脸不在乎,祁蝶卿再看手中,药丸已经不见了。
她只觉得这黑衣人实在有趣的紧:“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啊?”
“宴来。”黑衣人回答道。
“那,小女子再次谢过宴来公子了。”女孩盈盈的细腰大概一只手就能握住。
就在她再一次行礼时,听到金钟喊了一句:“小姐,您在说梦话吗?”
再抬头时,黑衣少年已经没了踪影,可真是来去如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