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白樱凝在清风院中苏醒过来。
然而陪伴在身边的只有几个小丫鬟,她一边捂着头一边做起身子,随便叫了一个小丫头过来问话:“黄鹂,老爷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连解释一下都不肯,竟然有往外跑,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黄鹂本来是个二等丫鬟,珍珠死了之后才得到提拔,对白樱凝的手段十分害怕,做事都带着点胆怯的性格,她小声道:“回夫人,老爷昨夜压根没回来,旁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啊。”
“没回来?”白樱凝十分狐疑,“难不成他又出去找哪个相好的了吗?不行,我要亲自去找老夫人,让她来给我主持公道。”
说完这话,白樱凝气势汹汹的出了门,路过两个女儿以前待过的房间时,又是一阵的伤感。
匆忙闯进了荣寿堂,她跪下来一顿哭诉,把自己的委屈和祁白虎的荒唐行径都说了出来,充满希望的以为老夫人能给自己做主,却没想到老夫人听完这些话后,不过手里敲击木鱼的速度慢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还是沉硬古板,几乎没有设么变化。
她不由得有些心慌起来:“老夫人,你可以定要给媳妇做主啊。”
老夫人眼皮的抬起来瞥了她一眼,丫鬟玛瑙扶着她站了起来,坐到了罗汉床上,点起了水烟袋,老夫人这才慢悠悠的开口:“白氏,你嫁进祁家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的功绩老身都记在眼里,可是你怎么总是这么不懂事呢?”
“娘说媳妇不懂事?”白樱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拼死拼活剩下两个女儿,勤勤恳恳管家这么多年,在老夫人心中竟然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印象。
“怎么,难道我还说错你了?昨日是什么日子,苍兰大婚的日子,不管做妾做妻,说到底都是嫁进了丞相家门,这么高的门第肯要她,你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还来抱怨您男人。怎么?你觉得不满就想退婚?那右相的怒火谁来承担,老大一惊分家分出去了,以后我们家的荣光,白虎的前途,这些都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帮上忙的吗?既然不能,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多加指责,你心中究竟有没有为大局着想?”
老夫人的连声质问让白樱凝有些迷茫了,她觉的老夫人的话不太对,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看到她困惑的神色,老夫人再一次眯起了眼睛:“白氏,你要知道,即使按照盛国的律法,对于你这些年来残害白虎的子嗣,嫉妒别的妾室,残杀仆人,哪一条罪状都够你喝一壶的,但是白虎还不是尊敬你这个正妻的吗,你要有容人之能,做好自己的本分。”
这话的意思怎么听起来不对劲呢。
白樱凝瞬间警惕起来:“娘这话什么意思,是说府中还会有别的姐妹进来吗?”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说说笑笑的声音,银铃般的笑声颇为放肆,听声音也颇为年轻,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很快,白樱凝就看到了来人,是个十分美丽的姑娘,头上别着五凤珠钗,梳着望仙髻,身上穿一件大红并银丝的小马褂,下身是一件桃红色的马面裙,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青春靓丽。最引人注目的,对她另一只手嘘嘘的按在自己硕大的肚子上,这么大的肚子,至少八九个月了。
老夫人这才咳嗽了两声,让这俩人先闭嘴,然后再开口:“白氏,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青姨娘青鹃,老爷今日刚接回来的人,以后就是你的姐妹了。你也看到了青姨娘月份大了,听说坏的还是个儿子,你这个做当家主母的,一定要小心谨慎的伺候着,这次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祁白虎也开了口,他眼睛里都是喜悦的神色:“青鹃,这是白氏,是我的正妻,快叫姐姐,你就先住在清风院,饮食起居都让白氏给你精挑细选,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就直接来找我,夫君一定让你满意,让你舒舒服服的给我祁家传宗接代。”
青鹃这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她装模作样的看着白樱凝:“哟,原来这位就是将军府里那位顶顶厉害的白夫人啊,青鹃有幸,今日才能看到姐姐的一丝真容呢。虽然姐姐年纪是有些大,不过大约保养得当,这眼睛边上的纹路啊,竟然才只有三五道,看起来一点也不显老呢。”
她捂着嘴咯咯笑出声,落在祁白虎眼中,他反而觉的这样的青鹃娇憨可爱,十分的有风情。
白樱凝听见自己的手掌心咯吱作响,这个贱人,这一屋子的老贱人还有那小蹄子肚子里的小贱人,真是一个好东西都没有,真让人恶心。
她想想自己可怜的女儿还在丞相府里受苦,可是老爷已经眉开眼笑的迎接新人了,自己还要变成老妈子,劳心劳力的伺候这个来历不明的贱蹄子,让她怎么能强颜欢笑呢。
“哎呀,对了。”青鹃忽然捂起自己的嘴巴,像是刚刚想起来般说道,“妾身想起来了,这个侍妾进府,是要对姐姐敬茶的,这样才算真的成了这个家的成员了呢。姐姐坐好,就让妹妹来给姐姐敬茶吧。”
“青鹃,你身子这么大了,跪下敬茶多不方便啊。”祁白虎先不高兴了,“不过就是个破规矩,何必那么当真呢,算了吧。”
“那可不成,规矩不能忘,没规矩不成方圆啊。”青鹃娇笑着,“妾身最喜欢讲规矩了。”
听她这么懂事,白樱凝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她当真就坐到了椅子上,准备好好给这个青姨娘一点脸子看,等着她一会儿跪下来举起茶杯,她就故意不去伸手接,让这个贱蹄子多跪一会儿。
她正暗自得意,就见青姨娘在好几个丫鬟的帮助下,手里拿着茶杯,刚刚弯腰跪下去,却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不对劲,白樱凝还没等作出反应来,场面就有发生了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