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朝政风云变幻,在他们寻找宝藏,被困在深山里的大半个月里,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
以至于现在钦差大臣已经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大喇喇的坐在金沙城的主位上。
原来的城主霍都将军,现如今的西疆大将军祁隆虎,都只能坐在两侧,小心的赔笑。
“臣女祁蝶卿,参见京都来使,拜见钦差大臣。”门口走进一个少女,身段袅娜有致,面容色如桃李春花,让这冰冷死寂的西疆都多了一抹亮色。
高台上的钦差大人,不由得眼前一亮,握着圣旨的那只手不由的紧了紧。
如此美人,难怪让新帝多年来惦记不已……
听到门口传来细不可闻的脚步声,祁隆虎的额头猛的一跳,他诧异的回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好女儿:还不快走,你怎么还敢进来露面,新帝本就对你图谋不轨。
祁蝶卿却好像没看见父亲的眼神一样,她不动声色的摆摆手,眼神清澈的望向传说中的钦差大臣。
这人名叫岳奇,五短身材,脸色红亮,一双眼睛说不出的精明,看来幕连华让他办的事情,绝不是仅仅送个粮草物资来这么简单。
说道粮草,若是西疆大军想要抱怨,这中间的辛苦几乎能说上三天三夜。
想当初祁隆虎相当于带着全家逃出京都,手下的兵将除了亲卫队二十人再无别人,也别说武器粮草什么的,可是来到这里,自己苦心经营,加上有个好女儿在不断改良当地的土地粮食,现如今的西疆兵强马壮,霍都已经万全认可他们是自己人这个身份。
现在的西疆如同铁桶一块,幕连华才终于想起这里,派人来摘桃子了。
新帝巧取豪夺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曾经的西疆王霍都,在钦差大人岳奇出现之后,几乎都没给过他好眼神,只不过面子上还得装的恭敬一些。
“宜宁郡主,郡主大人,快快请起。”岳奇连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还想伸手搀扶祁蝶卿,被她轻巧的躲了过去。
他见状也装作无事发生过,满脸堆满了笑容,十分狗腿的吹捧:“早就听说郡主当年是京都第一美人,今日下官有幸见到了,才真的明白传言非虚。”
这就是纯粹的吹捧了,京都美人何其多,各自环肥燕瘦,听说新帝广纳后宫,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几百,哪个没有过人之处?
祁蝶卿不动声色,淡淡开口:“之前大人总说,新帝还有一道最关键的圣旨,要等着臣女来了才能宣布,现如今臣女已经来了,大人何不把圣旨公布出来?”
岳奇笑的心满意足,宜宁郡主也是个久负盛名的聪明人,现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明黄色的绢布被他小心翼翼的展开,上面龙飞凤舞的五爪金龙,象征着皇家至高无上的威严和不可挑衅的统治。
见到圣旨,大厅里的众人都依次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宜宁郡主祁蝶卿端方慧中,贤良大度,且和朕早有婚约,多年来虽有波折,但先帝留下婚约不可作废,即日起,宣召西疆将军祁隆虎带其女进京述职,届时完成婚约不可拖延,钦此。”
岳奇尖起嗓子来宣告圣旨时,才能让人意识到他也是个宫里的太监。
相传他师父就是先帝身边的蔡公公,说先帝病重那一夜,正是岳奇发现蔡公公一尺白绫,自缢在乾清宫,说是对先帝太过忠诚,追随先帝而去了。
先帝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发病的时间点太过蹊跷,而身边亲近之人全都殉葬了,真相更加无处可寻,这就不由得更加引人猜疑了。
圣旨的内容实在太过震撼,祁隆虎在原地震惊良久,头顶青筋爆发,喉咙不断滚动,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准备随时暴起扑咬欺负自己妻女的恶人。
但终究,祁蝶卿的小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让他心中暴怒烟消云散。
女儿对他点点头,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无奈,祁隆虎只能跪地托起圣旨:“臣,接旨。”
“大将军果然对新帝和我们盛国都无比的忠心呐。”岳奇戴满宝石戒指的大手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喜笑颜开的说道,“咱见就觉的大神官大人多虑了,当时他还跟新帝进言,说大将军若是抗旨不尊,就问问大将军为何多年囚禁四皇子殿下,这项罪名一旦坐实,怕是大将军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众人心中都是一凉,多年来以治病为由软禁四皇子幕万深,如此隐蔽的事情,就连金沙城的高层里边,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为什么远在千里之外的新帝会对此如此清楚,还能把这件事当作把柄来拿捏他们?
难道城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奸细?
这不可能,现如今金沙城的管理者,祖孙三代都被祁醉歌调查过,里边没有不清白的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位大神官大人就是有这个能耐,远坐宫廷中,却能通晓天下事,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祁蝶卿却像是根本没受到什么惊吓一样,她一只手端着茶杯把玩,一只手转动着袖子里的荷包,微笑着开口:“臣女其实想问问大人,现如今我爹接下来这道圣旨,三皇子的事情,你们又当如何处理呢?”
岳奇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袖子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了另一张金灿灿的圣旨:“郡主不必担心,世人谁不知道幕万深和乱臣贼子幕千重是同胞兄弟,现如今幕千重已经伏法,按正理三皇子幕万深也该剥夺皇子身份,直接赐死。但是新帝念在手足同胞之情,再加上听说那幕万深已经变成废人无异,因为这道圣旨就赐他一个软禁终身,大将军未雨绸缪,自然值得嘉奖。”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
祁隆虎不禁一头的冷汗,幕连华心急如此深沉,又擅长颠倒是非黑白,实在可怕。
祁蝶卿却在暗自思量,严妙法果然有点本事,连幕万深身体实际症状都如此清楚,果然不简单。
“当然,郡主和大将军不必忧心,新帝待你们自然是极好的。”岳奇继续当一只笑面虎,“相当年,先帝的所有妃子都随先帝去了,也只有祺妃娘娘还好好的,在宫里安享晚年,等着和大哥和侄女相聚团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