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节灯会？”祁钰鼻子里冷哼一声，“娘亲只觉得这是各家女儿比拼才艺的机会，殊不知背后的勋贵世家自有考虑，纵使我的才学长相都是上乘，别人一看我的家世，也就瞬间熄灭了结亲的念头。”
“那可未必，”姨娘娘自己就是小妾，自然一身姨娘的派头，水蛇腰樱桃口，十分会勾引男人，“我还听说啊，几位皇子也会出现在灯会上，就算是做妾，给天家人做妾，也比给普通官员做妾的好啊。”
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普通人家的妾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天子的妾确实妃子，贵妃。
就说三房的祁嫣然进宫这些年，位分起起落落，从贵人生成了嫔，变成了妃，后来又变成了贵人，据说最近可能又要升，大约是戒了祁将军的东风。可是宫里的娘娘，吃穿住那都是顶尖的，就是做妾，也要嫁入高门。
祁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幽幽开口说道：“娘日后还是不要这般口无遮拦的好，让女儿来看，大姐姐恐怕不像传说中那样胸无点墨，不说书院考试，就说她回来这一两天，生出来不少的事情，但是算来算去，她可一点亏都没吃。”
银姨娘略一寻思，心中悚然：“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呢，连赵越那个铁公鸡都能被她拔下毛来，早上我还听下人们嘲笑大管家，用每月十两银子换来了七大箱的花生瓜子，气的脸都歪了呢。”
“所以说，大姐姐的草包形象无非是白氏污蔑出来的，百花节上，女儿还是继续夹紧尾巴小心做人吧。”少女自嘲的笑了笑，“争风头都是她们嫡女的事情，我便默默的看着，她们谁胜谁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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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门的清风院中，一派的喜气洋洋。
“天呐，娘，这螺子黛不愧是进贡来的贡品，画出来的眉毛这样的好看。”祁铃兰对着铜镜，好一番欣赏自己的美丽，“有了这件宝贝，三天后的百花节，女儿一定能成为全场最耀眼的那个贵女。”
“那是自然，我家铃兰就是天生丽质，美不胜收。”白樱凝含笑看着自己的两个双生女儿，“你们一定要把握好这次难得机会，我听说这次的宴会牵头人根本不是右相夫人，而是宫中的端妃娘娘，也就是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圣母，依我看，这是两位皇子的适婚年龄到了，娘娘想要给皇子挑选合适的人选呢。”
听到这里，一旁沉默的祁苍兰开了口：“娘，我怎么听说这个三皇子性子不是很好，十分暴躁，在府中经常因为一点小事打骂下人，不是个好相与的。”
“那，四皇子慕万深也是不错的啊。”白樱凝立刻换了人选。
“四皇子也是个不好说的。”祁苍兰摇摇头，“前几日我们俩陪着琳琅公主游湖，就听她抱怨过，说是四皇子又到处借了一大笔银子，怕是有什么不好的癖好，拆东墙补西墙罢了。”
“啊？照姐姐这么说，这两个皇子人品都不太好，那我还怎么当王妃啊。”妹妹祁铃兰嘟着小嘴，摆弄着腰间的轻纱，“娘，女儿要嫁就要嫁的最好，不能嫁进天家啊，就白活这一次了。”
“这自然是应该的，我家女儿如此蕙质兰心，嫁个皇子什么的都绰绰有余的。”白樱凝喜上眉梢，“你们还小，谈婚论嫁有些早，但是这些年啊，我跟你们爹早就在物色着了。就是你们爹这官位实在有些小，若不是巴着将军府这块招牌，还真是不好给你们找人家。”
“哼，将军府将军府，将军的女儿又如何，还不是被大家嘲笑的对象。”一想到祁蝶卿入学考试上，竟然得到章先生的夸奖，祁铃兰嘴都要气歪了，“娘，你说她不就是蒙对了写了什么狗屁文章吗，琳琅公主看了之后，都说还凑合，我呸，她肯定是找人代笔的，就她那两把刷子，一到了现场定然现了原形，等到百花节上，我们姐妹二人定然让她原形毕露，好好的丢个大人。”
“还是我的女儿们聪明。”白樱凝脸上笑容逐渐变得阴毒，“你们说，若是我们把你们的大姐姐送给哪位贵人当妾，这位贵人一高兴，不是肯定会帮着你们的爹升官吗？”
“娘想说的，是太子？”祁苍兰也眼前一亮，“太子殿下么，的确是个好人选。”
人人都知道当今圣上年老昏聩，朝政把持在右相手中，但是圣上多疑，忌惮皇子们结党营私，唯独不禁止官员们讨好太子，因此太子府上搜罗了全国各地的美人，环肥燕瘦样样都有，都是太子手下各种官员的女儿妹妹或者买来的美人，有了这礼物，这些人的官运也有太子加持，一路飞升。
“大姐姐这些日子来啊，出落的越发水灵动人的，想来跟太子府上的妃子比，也根本不差什么的。”祁苍兰说了一句非常意味深长的话。
“但是听姑母的意思，大伯父可能是快回京城了，这件事还是做不好，反而容易落下话柄。”祁铃兰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种事情，讲究的不是你情我愿，而是速战速决。”白樱凝笑的冷酷，“只要百花节上太子殿下瞧上了她，还轮得到她来选吗？何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娘既然不在，就应该由我这个婶娘做主。”
“还是娘英明。”祁苍兰立刻恭维。
其他人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房间里的三人，都露出了那种心照不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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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兰苑中，清水里泡好的青黛已经成了形，祁蝶卿在一点点往里边加入香料，药材和骨胶。
“这么好的螺黛，闻着就香呢。”金钟在鼻子面前扇着风，没心没肺的赞美道，“我家小姐，就应该用最好的脂粉，然后去百花节上大出风头，闪瞎那些人的眼睛。”
祁蝶卿却摇摇头：“出风头是最没必要的了。”
她还记得这个时候，婶娘想把她送给太子玩弄，换取二房的前程。但是好就好在，她是个胆大包天的草包，爱上了五皇子慕连华，所以险险的躲过一劫。但是坏也坏在这里，因为爱错了人，她这一辈子的痛苦，也都从这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