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沈言一是真要在霍霆琛房里睡。
沈知语把他的小被子、奶瓶、尿布都拿过来了。
有记忆以来，头一次跟霍霆琛睡的沈言一很兴奋。
穿着尿不湿在霍霆琛床上打滚，不过他最兴奋的原因，也不是因为霍霆琛，而是因为上铺床。
小孩子对上铺床似乎有种天生的好感，就像喜欢滑滑梯一样喜欢上铺。
霍霆琛本来是不准备睡上铺的，但小家伙已经赖在上铺不肯下来了，他也就只能往上铺爬。
保姆房空间小，还没有窗，不太透气。
沈知语反复叮嘱他，“他要是夜里尿了，尿不湿换下来，你别扔房间里，扔外面的垃圾桶。不然，房里会有尿骚味的。”
除此之外。
她还叮嘱了些喂奶，哄睡的细节，絮絮叨叨，总归是放心不下的样子。
“你看你交待的东西那么多，我又记不住。不然你就住下铺呗。又不是跟我一张床，有什么关系？”
霍霆琛斜靠在上铺栏杆，脑袋歪斜，嘴角扯着一道浪荡的笑。
“你就当我是舍友嘛，同一个寝室而已。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难道你信不过我的人品？”
沈知语差一点就要被他说动了，因为她确实不太放心他带孩子。
然而，就在她信念微动的时候，一道凌厉的男声适时传来，“不行。她不会跟你睡。”
循声转头，沈知语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萧默言。
他双手环胸，倚在门边，双眉紧锁，脸上泛着警示与敌意。
目光也是越过沈知语，准确无误的锁住了霍霆琛。
霍霆琛也挑起一侧眉头，回以挑衅的目光，“干嘛？你就这么怕她跟我发生点什么？”
萧默言懒得与他争辩，只是将目光移回到沈知语身上，与她说：“该做什么你跟我说，我可以睡下铺。”
“你？”
沈知语一惊。
他做什么又较上劲了？
“对。”
萧默言沉着一张脸，很是不爽的模样。
嘴里却说：“我留下，你会放心些。”
“其实并不会……”
沈知语没给他留面子，直接否了他。
萧默言：“……”
霍霆琛大笑着拍了拍栏杆，“你以为你是老几啊，还觉得你比我靠谱？”
“哈哈哈，笑死了，我好歹在她坐过月子的时候，带过一阵娃，你哪有机会干这事？尿布你会换吗？”
萧默言脸色由青转黑。
瞧他像是不高兴了，沈知语赶紧给他找补了一句，“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都不放心。除了育儿嫂带孩子，其他人带我都担心。你们不懂霍霍的习惯。”
“我起码比他懂一些。”
霍霆琛眉尾高扬，小有得意的说：“萧默言，你要想带娃，明天晚上归你。咱们轮流。”
“你可别在我带娃的时候插一脚，影响我跟儿子培养感情。”
萧默言咬紧后槽牙，“他是我儿子。你只是干爹。”
“干爹也是爹。别跟我搞血缘那套，我只知道，儿子跟我关系最好。”
霍霆琛一点不吃他的语言攻击，全部给弹回去了。
甚至为了打击萧默言，他还故意问沈言一，“霍霍你说，爸爸跟干爹你最喜欢谁？”
沈言一从床上爬起来，一颗脑袋正好探出栏杆，看到倚在门口的萧默言。
“爸爸跟干爹给你选的话，你选谁？”
霍霆琛大掌握住他的后背，又问一次。
小家伙盯了萧默言好一会儿，一度让萧默言产生他会选择自己的希望。
然而，最后那根手指还是戳了戳霍霆琛。
虽然没说话，但动作已经表达出他的选择。
其实这答案也在萧默言的预料之中，只是面对现实，萧默言的心难以平静。
“看到没有，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儿子也跟我最亲近。你这亲爸，啥也不是！”
霍霆琛得了便宜还卖乖，趁机将萧默言贬的一文不值。
萧默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懒得再跟霍霆琛多说一句，只向沈知语抬了下巴，“走了，上楼。”
沈知语本来还挺担心沈言一，怕霍霆琛照顾不好儿子。
但他们这一番争执下来，她就更担心萧默言了。
反正儿子的睡前习惯已经交待给霍霆琛了，她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萧默言这边生了气，她还是先安抚吧。
想着，她便向萧默言迈出了步子。
“妈妈晚安，霍霍爱你。”
小家伙盯着沈知语的背影，及时补了句道别。
沈知语也回头挥手，“晚安，妈妈也爱你。还有，你要说，爸爸也晚安。”
后半句话，如果她不提醒，沈言一是想不到的。
她提醒了后，小家伙才奶声奶气的补一句，“爸爸晚安。”
虽然补了晚安，却没有加上‘爱你’的后缀。
细节所见，沈言一这娃娃就没有怎么重视萧默言，没有将他视作很亲密的人。
萧默言灰心的很，没有心情回应孩子的晚安，就快步离开了。
沈知语匆匆跟上，顺手带上了房门。
离开房间，两人一前一后缓缓走着。
头顶橙光色的暗灯斑驳地洒下来，将萧默言高大而挺拔的背影衬出几分寂寥。
他的脚步略显沉重，宽阔的肩膀，微微耷拉着，整个人身上仿佛映着大写的‘失落’两个字。
沈知语在他身后微微叹息，轻启嘴唇，“儿子只是现在跟你不太熟而已。等你们熟起来，他也会重视你这个爸爸的。”
萧默言依旧没说话，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楼上走，背影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中显得越发倔强。
到二楼，他伸出修长的手，打开了【萧宅】那扇雕花的门。
进入前，他脚步顿住。
微微低头，刘海洒下的阴影盖住了双眼，声音沉稳且认真道，“我缺失太久了。以后，慢慢补回来。”
沈知语怔了一秒。
慢慢反应过来，她露出欣慰的笑，“嗯，来得及。”
萧默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身形娇小，柔弱温柔，却像是包容所有，能让他感到安心。
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一步上前，将她摁到墙边，深深的吻。
脑海里，甚至过了一遍他用力吻她，与她呼吸交融，缠绵悱恻，然后，将她抱入房间，扣上房门的场景。
可等他回过神来，沈知语已经回去她的房间。
他的眼前是空荡荡的走廊，幽暗的顶灯将壁纸上的花纹照亮，她刚才站的位置，现在只是一面空墙。
强烈的落差感像潮水般涌来，萧默言静静立在原地，怔了很久。
他的身体，对她有欲望。
渴望接触她，渴望与她紧密相贴，迫切地渴望着……回到曾经那个能肆无忌惮与她亲密的时期。
曾经他们是床伴，他可以得到她的身体，可却常常不满，他得不到她的心，她的爱。
以为她爱的是周廷威，以为她的心在周廷威身上，他就算得到了身体，也总觉得距离很远。
现在经历这么多事，时光证明了她爱他，她心里有他。
可是他却连碰她一根手指的身份都没有了。
明明她近在眼前，明明心的距离也很近，却不能触碰她的身体，不能做冒犯她的事。
命运似乎很清楚怎么折磨他。
让他在人生不同阶段，在同一个人身上抓心挠肝，在痛痒中寻得一点点愉悦。
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完整的，没有缺憾的爱？
是他不配么？
……
深夜。
屋子里的各个房间都关了灯。
沈知语点了盏台灯，执笔写歌，因为她在萧默言身上找到灵感。
很快就写了一首关于‘迟到的父爱’的词。
萧默言在床上辗转难眠，总是一遍遍复盘，那年她留在他身边，他都有哪些事情没做好，让她觉得，他保护不了她跟孩子，宁愿独自离开，也不想留下？
宋楚跟林聪两人在床上打打闹闹，动静闹得挺大。
不过萧默言给他们留的房间是最边间，特地加厚了他们房间的门板，缓和了些大动静。
另一边的程雨母女，则是黑漆漆的房间里，躺着谈心。
程开心今天哭了，是为她没有父亲而哭。
这个理由像一根针刺了程雨的心。
趁夜深人静，只有她们母女二人时，程雨才敢问她：“开心会羡慕霍霍有干爹吗？”
程开心咬着奶嘴，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然后点头，“嗯。”
程雨又问：“开心想要干爹的话，妈妈让乐天叔叔当开心的干爹，好不好？”
只是干爹的话，程雨也是能找到一个人充当这身份的。
她的助理，郑乐天。
是她信的过的人。
从她创办公司起，作为进入她公司的第一人，一直是她得力的左膀右臂。
这两年的事业路，每一场合同，每一次谈判都是郑乐天陪她一起拿下的。
工作中她信任他，私下里，他也是细心的男人。
每次为她做日程表，都会给她抽出陪孩子的时间。
也会在她忙得不可开交时，给程开心解释她的忙碌，手把手带程开心，让她去安心忙于工作。
他虽然只是程雨的助理，可程雨早已将他当作事业上的好搭档。
如果她提出让他当开心的干爹，他一定不会拒绝，甚至会觉得荣幸，他能够享有这层身份。
以程雨对他的理解，他绝对会是高兴的反应。
当然她也会给他金钱上的补偿，不会让他吃亏。
只是。
令程雨没想到的是，程开心竟然拒绝了她，“不好。开心不要乐天叔叔当干爹。”
程雨感到惊讶，“为什么？”
小家伙咬着奶嘴，不留情面的道，“乐天叔叔不好看。霍霍干爹好看。”
程雨：“……”
无语了好一会儿，程雨才找回声音，继续问：“你只是想要一个好看的人当干爹？”
“嗯嗯。开心要好看的干爹。不要不好看的爹爹。”程开心点点头。
程雨知道闺女好色，尤其很吃霍霆琛的色。
闺女还不会说话时，看到霍霆琛就双眼直勾勾的。
他跟别人出现在同一画面里，闺女的眼神都在他身上，他一走开，闺女就转头盯他看。
打小就吃颜的属性，让程雨很无奈。
“那霍霍的爸爸，你觉得好看吗？他给你当干爹，你要不要？”程雨随便一问。
只是试探闺女的意思，并没有真想让萧默言给她当干爹。
“霍霍爸爸好看。但是，霍霍干爹更好看！”
程开心一双淡淡的眉头皱起来，还真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
才摆摆小手，做出回答，“还是不要了。开心还是最喜欢霍霍干爹，没有比他好看的干爹，开心不要。”
程雨：“……”
这下。
程雨惴惴不安的心算是放下了。
敢情她闺女根本不是缺少父爱，只是单纯喜欢霍霆琛的颜，才想跟霍霆琛达到某种关系。
得出这结论，程雨内心轻松很多。
她不由自主地怅出一口气，手心落在程开心重口，轻轻拍抚，“开心吓死妈妈了。你说你心碎了，妈妈还以为，你想要干爹想的心碎了呢。”
“因为……开心被霍霍干爹拒绝了。开心就不开心了，不开心的话，就心碎了。”
小家伙说着像绕口令一样的解释，但程雨听懂了。
给闺女取名‘开心’，就是希望闺女这一生能开开心心，烦恼的时间比快乐少。
不过……
听到闺女的解释，程雨又不免升起了担忧。
只是被男人拒绝，就伤心爆哭，她的闺女以后不会是恋爱脑吧？
程雨又陷入了新一轮的忧虑中……
新手宝妈在带娃过程中，总是会格外注意种种问题。
然后以小见大，将孩子的小毛病看的尤其重要，进而开始担心起孩子的将来……
同一栋楼，一楼保姆间。
霍霆琛跟沈言一也在谈心。
房间的灯虽然关了，却有轻轻的音乐在屋内飘荡。
是霍霆琛的手机在放歌，放的是沈知语的歌。
小家伙头一夜跟他睡，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太兴奋，喝了奶也还是睡不着。
小家伙的睡前习惯是听沈知语唱歌，然后自己也跟着哼，哼哼唧唧中就睡下了。
但是霍霆琛尝试着唱了两句歌，就被一支肉爪子揪住了嘴唇。
奶娃子嫌弃道，“干爹，你以后不要再唱歌了。”
霍霆琛：“……”
因为被嫌弃五音不全，霍霆琛最后只好播放了沈知语的歌，给小家伙当安眠曲。
她的歌，每首曲子都是封神的质量。
霍霆琛每首都会唱，所以他时不时就跟着哼两句。
可他一哼，身边就有一支肉爪子捂住他的嘴。
一次，两次，三次……
霍霆琛忍不了，“我难道就没有一句唱的能听？你是不是针对我？”
殊不知，小家伙也在忍他。
“干爹，你一直跑调。别唱妈妈的歌了，你唱别人的。你不是妈妈的粉丝。”
维护麻麻的孝顺儿子，单方面给他开除粉籍了。
霍霆琛哭笑不得，“我有那么差嘛，连粉丝都不让我当。”
“妈妈的歌这么好听，干爹每句都跑调，霍霍都要听吐了！”
“你妹的……”
霍霆琛捂住双眼，笑的一脸惭愧。
连跟萧默言打嘴仗都没输过的他，此刻竟然输给了一个小屁孩。
沈知语的儿子，果然跟沈知语一样，总是要往他心脏插刀，一点不留情。
“霍霍没有妹妹，霍霍只有一个姐姐，就是程开心。”
小家伙一本正经回他的每一句话，包括脏话。
这礼貌也跟沈知语一样一样的。
性格方面，实在是复制了沈知语七成。
“好，你闭嘴，你快睡吧。”霍霆琛已经劝他封嘴了。
只不过小家伙还是很正经的回他，“干爹只要不唱歌，霍霍就睡着了。干爹一直唱歌，霍霍就被难听的睡不着了。”
霍霆琛：“我谢谢你啊，不用再三提醒我唱歌难听。”
“不客气的干爹，你以后别唱妈妈的歌就行了。”
嘴上说着刀人的话，但小家伙的手臂却是非常自觉地搭在霍霆琛的脖子上，将他搂住。
小动作，很是依恋。
孩子身上是幼儿才有的奶香，霍霆琛闻的倒还挺舒服。
“明天晚上，你爸要是在这睡，你可不许这么抱他。你要背对着他睡，知不知道？”
霍霆琛对他提出要求，不仅享受这怀抱，还想独占这优待。
“霍霍不想跟爸爸一起睡，霍霍明天要跟妈妈睡。霍霍后天再跟干爹睡，大后天再跟妈妈睡……”奶娃子道。
这话说的，霍霆琛听的可真爽。
仿佛在某种层面上，他赢了萧默言。
不过。
现实还是会常常提醒他，萧默言才是小家伙的亲爸，他迟早会输给萧默言。
不管是沈知语，还是沈言一……
只要萧默言回个头，她们就会回到萧默言身边。
他终究是占不了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可能，真要到沈知语穿上婚纱，嫁给萧默言的那天，他才能够认清现实，清醒过来吧。
到时候，她就真的只能是他的亲人，而不是基于友达之上，恋人未满的特殊关系了。
“霍霍，你喜欢你爸，还是喜欢干爹？”霍霆琛问。
或许是知道未来有一天，他注定会输。
所以现在的每一天，他都想赢过萧默言。
他想从她们母子的口中，听到他为数不多的胜利。
可是。
沈言一却回了他，“霍霍都喜欢。”？？
霍霆琛听着就不是很爽了。
“你都不想跟他一起睡觉，你还喜欢他？”霍霆琛问。
沈言一嘴唇努了努，“爸爸对霍霍好，霍霍喜欢爸爸。但是，霍霍跟爸爸也没有那么好，霍霍就不想跟爸爸睡觉。”
霍霆琛又问：“这么说，比起你爸，你更喜欢干爹喽？”
“对的。霍霍更喜欢干爹。”
沈言一诚实回答。
但想了想，还是嘟着小嘴认真在霍霆琛耳边说：“但是干爹，你不要让爸爸知道，霍霍更喜欢你。”
“为什么？”
霍霆琛可是非常想大声宣告这件事。
还想每天都当着萧默言的面，问他一回‘干爹跟你爸，你更喜欢谁’的操作……
小家伙没有他这种坏心眼，反而说：“爸爸知道了以后，爸爸会伤心的。我们不能做让人伤心的事。”
“不行，我就要他伤心，就要惩罚他。”
霍霆琛逆反着，“他以前可不是好人，他让你妈妈伤心，让你妈妈流了很多眼泪。他虽然是你爸，他也是前任哥，他以前很坏的！”
他有故意挑唆的性质，出于他自己的私心。
小孩单纯，分辨不出他话里的恶意，很快就相信了他的话。
“啊……爸爸以前是坏人，爸爸把妈妈弄哭了吗？”
沈言一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黑夜里反出一道微弱的光。
“是啊。不然，网上干嘛骂他前任哥？”
挑唆有效，霍霆琛就继续了，“干爹讨厌你爸，就是因为他以前常常把你妈弄哭。他把你妈惹哭后，你妈就跑到干爹面前流眼泪，干爹就会去打他……”
“爸爸太过分了！竟然让我妈妈掉眼泪！我妈妈都从来没有掉过眼泪的！”
沈言一生气的“哼”一声，然后又问他：“那干爹打的过爸爸吗？”
“打的过啊。干爹怎么可能打不过你爸爸？一拳头就能把他打飞，好吧！”
霍霆琛倒是想起了他跟萧默言曾经干的两场架。
一场是高中时……
因为他恰好目睹了杨雪侮辱沈知语，把沈知语骂哭的场面。
安抚了她之后，第二天他就去找萧默言干架了。
也没有用什么由头，上去就是一拳头，把人给掀翻。
萧默言倒也不算是软种，起身直接跟他打起来。
后来闹到教务处，他也不说为什么打萧默言，只说看萧默言不爽。
再后来，他就被沈知语警告了……
时光追溯到成年。
他跟萧默言的第二次干架，是他不甘心。
刚确认了沈知语的母亲跟他母亲是双胞胎姐妹，他知道失去了追求她的资格，就消沉了一阵子。
偏偏那时，她跟萧默言的合唱歌《沉迷》爆火，他们俩也和好了。
霍霆琛看到他们在酒吧的唱台演唱，不甘心极了！
就从萧默言手里将她抢走了，结果单独面对她，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萧默言找来后，还跟他厮打起来。
这两场架，霍霆琛至今都还记得细枝末节。
因为，俩次事后，他都在后悔，自己的拳脚没发挥好。
竟然没将萧默言摁死里打……
“干爹，但是爸爸现在对妈妈挺好的，他现在是不是变成好人了？”
霍霆琛的回忆被娃娃的声音打断。
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家伙在他一番坏话后，竟然没有责怪萧默言的意思，反而还认为，萧默言现在是变好了？
这‘善良’的特质，莫非也是遗传了沈知语？
“他现在不能对你妈太坏，因为，你妈不是他女朋友。他只对女朋友坏。”霍霆琛道。
“女朋友是什么？”沈言一又不懂了。
“女朋友就是……”
霍霆琛很难解释这个词的意思，“总而言之，他现在不能对你妈太坏。不然，你妈就不会跟他谈恋爱了。他还想要追你妈，想跟她谈恋爱，现在就要表现好一点。但我告诉你，他都是装的。”
“干爹，谈恋爱是什么？”
“这谈恋爱就是……”
霍霆琛头疼的很，跟小孩交流，实在是有太多难以解释的词。
“谈恋爱就是两个人关系变得非常好……”
“有多好？像霍霍跟干爹这样的好吗？”
“不止这样。比霍霍跟干爹的好，要再多一点。”
“像霍霍跟妈妈这样好吗？”
“那也没有。妈妈对你的好，是世上第一好。谈恋爱就是世上第二好。”
霍霆琛想到身边最合适的例子，“你宋楚阿姨跟林聪叔就在谈恋爱，他们两一直在一起，牵手，抱抱，亲亲，睡一个房间，什么都干。这就是谈恋爱，世上第二好的关系。”
“哦……哦……”
沈言一似懂非懂，小脑袋瓜子飞速运转，吸收这些知识。
霍霆琛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跟记事都不太灵清的小孩谈论这种事情。
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竟然聊到了大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