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后，沈知语又多一桩心事。
本来因为跟程雨理念不同而烦，现在又一句话得罪萧默言，让他变得沉默寡言，而感到烦……
她在卫生间刷牙，脑海里闪过的还是萧默言失望落寞的神情。
他因为她一个电话，大半夜千里奔赴，最后只得到她一句捅心窝的话。
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她实在残忍。
而此刻，她也确实后悔。
虽然她说的是很现实的真心话，但有些真相，其实应该看破不说破。
走出卫生间时，萧默言已经收好残羹剩饭，将垃圾提出房间，放在房门口。
沈知语与他擦身而过，张嘴想说话，却见他一步不停……
她便也没能说出什么。
萧默言回身进入卫生间，也开始刷牙洗漱。
镜子里，他也注意到自己的臭脸，眉头像被乌云盖住，黑压压一片。
很烦。
“晚上，我要抱着你睡。”
这时，沈知语扒住卫生间的门，探出一颗小脑袋，向他撒娇，向他笑。
很显然，她是来讨他高兴的。
萧默言不紧不慢地刷牙，下颚微抬，摆着一副对她爱搭不理的态度。
看他兴致不高，沈知语一步步走来，直接从身后抱住了他。
温温柔柔的声线讨好道，“我说我要抱着你睡，你不可以拒绝。”
萧默言低头，看向腰间一双雪白的小手，还是没说话。
直到那双不规矩的手突然挠他痒痒，才叫稳若泰山的他崩了形象……
不得不回身，一把搂住她的后颈，将她提溜到身前。
“别动。”
他用含着牙膏泡沫，有点含糊的声音命令。
沈知语又像小袋鼠一样，在他臂弯里翻身，继续搂住他的腰。
只不过这时，她和他已是正面相对。
一抬头，沈知语就能看到他凌厉流畅的下颌线。
萧默言骨相立体，脸上没有多余脂肪，标准的皮贴骨面容。
刀削般的面庞，五官精致，仅刷个牙都好看的要死。
“萧默言，你真好看。”她哄道。
萧默言：“……”就这？
都投怀送抱了，就只能说这点话？
“你别生我的气了……我真的不会哄人。我已经把招数都用尽了。”
她在他怀里扭了扭，有点心急，“你就原谅我的一时失言，别挂着脸了。”
萧默言看她的目光露出无奈。
他还期待，她能有多少花招让他高兴，想不到直接就放弃了。
“而且，你不觉得，我对你已经很好了吗？”她说。
萧默言挑起一侧眉头。
她对他好？
从哪得出的结论？
“你看……你以前，可是连情侣身份都不给我。只给了我一个床伴的身份。我是从床伴，逐渐逐渐爬到女朋友的位置。”
沈知语细数给他听，“但换作我，我是直接让你做我男朋友了。之后就算是媒体拍到，我也会大方承认我们复合。”
“除了不跟你结婚以外，我既是你的女朋友，还给你生了儿子。我没要你的财产，不图你的钱，我还给你的品牌打广告，帮你东山再起……”
“我这么爱你，还为你做这么多，除了不能给你一纸结婚证以外，妻子该做的，不该做的义务我都做到了。你一点都不亏！最重要的是……”
萧默言又挑起另一侧眉头，洗耳恭听。
却不想，她的最后一句给了他当头一棒，“我不能跟你结婚，是因为你的原因。是你妈对我有敌意，一直伤害我，我才不愿意领证。你不该生我的气，你该生你妈的气才对！”
不对。
其实，他应该气他自己。
是他处理不好他的母亲，才会让一次次灾难降临在她身上。
是他保护不到位，是他能力不够，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追溯起来，都是他的问题。
所以，她不愿意结婚，拒绝领证……没有不对。
他早就意识到这点，才会情绪低落，才会生闷气，才会沉默寡言。
他不是在气她，而是在气他自己。
只是一种……无能为力的闷气而已。
“萧默言……”
沈知语还想说些什么，因为他始终没有给她一句话的回复，让她感到不安。
但是，也没等她再说一句话，萧默言就搂住了她的腰。
强有力的手劲往上一送，转瞬，就将她抱到了洗手台上。
沈知语被迫坐上洗手台，目光怔怔地看他，有一点懵。
只见他低头漱口，飞快地刷完牙，用清水洗了把脸。
急于表现的她，很快便拿起毛巾一举送到他跟前……
可是萧默言却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俯身而来。
冰凉的嘴唇贴到她的唇上，因为动作迅速，牙齿碰撞的用力，发出砰的一声。
她唇上一痛，紧随而来的是清新的薄荷气息，像在她口腔里刮起了龙卷风。
萧默言捧着她的脸，阖上双眼，吻的小心翼翼，温柔缱绻。
她能感觉到他的唇舌很克制，是细细密密的吞噬，一点也不莽撞。
沈知语喜欢这个吻。
双臂攀至他后颈，她也闭上双眼，在他编织的爱河里缓缓流淌。
也不知吻了多久，身体所有机能都被出发，箭在弦上……
她的双手已经揪住他的衣领就要往下撕开，这时，萧默言却猛地抽离开来。
“怎么了？”
她捧住他的脸，微微喘气，脸色已漫染上情欲催生的潮红。
可是到这一刻，萧默言却忍住了。
他喘着更粗重的气，声音也哑的可怕，嘴里却说：“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气的是我自己。还有……我去冲个凉。”
顾虑到她身体不便，他便将情欲往压制，宁愿冲冷水澡也不碰她。
既然如此，她也什么都不想管了。
“你回来……”
揪住他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拽回，沈知语霸道蛮横地吻了过去。
通红的嘴唇像一团热情的火将他包裹，她尽情吮咬，夹杂含糊的词汇，“我没有来，骗你的……”
也就是说，她来姨妈是骗他的。
骗他……也无所谓了。
起码现在，她不想骗了。
萧默言勾起唇角，大掌像突破禁忌，放肆起来，顺着她浴袍裙底滑入。
衣料一件件落地，只剩一双光赤的大脚踩在花岗岩地面上。
倒映在瓷砖上的一双影子，碰撞激烈。
*
时隔多年，久违的结合。
颠鸾倒凤的快感，几乎是一夕回归。
仅仅一夜，萧默言就给了沈知语像神仙般的快感，让她意识到，两个人的快乐终究只有两个人才能有。
她卧在他臂弯间，睡的安稳又舒适。
就算是醒了，也不想起床，只想继续躺着，想赖在他怀里。
早间十点。
在很长的睡眠后，他们相继醒来，却没有人起床。
就一起躺着，相拥相缠。
细碎的对话声，融化在空气中。
他们讲些有的没的，已经回归热恋中情侣的状态，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小情侣间的胶黏感。
“我们今天晚点回去，行么？”萧默言问。
“行啊。我也不想动，感觉很懒散。”她说。
萧默言勾起唇角，“那我等会，要是想运动呢？”
她接话，“那你去运动嘛。酒店有健身房，你拿房卡去就行。”
他不怀好意的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运动。”
她深思了几秒，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
小手拍拍他胸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可不想一下子把你用坏，再好用的东西也要慢慢用。”
“用坏？”
萧默言挑眉，“你当我是纸做的？”
“我当你是宝贝呀，这才要慢慢用，省着点用。”她娇娇的安抚。
他哧声，“你尽管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持久耐用。”
沈知语听笑了，“恶心的男人。”
他接话，“口是心非的女人。”
“谁口是心非？”
“昨晚谁主动，谁口是心非。”
“萧默言……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别逼我断情绝爱啊。”
萧默言滞了三秒钟，低头“哦”一声。
然后，赶紧将她搂的更紧，用密实的拥抱来消她的气。
现在的他，老能放下身段了。
因为他知道，主动权与决定权都在她手里。
他已经把底牌全交了。
既让她知道他爱她，离不开她，也让她知道，他能够为她付出生命……
现在给不给糖吃，取决于她。
他就是个伸出双手，等她施舍的人。
忽然，沈知语在他怀里笑出了声。
萧默言低头，“你笑什么？”
“我突然想到，我们最初以床伴关系睡的时候。”
她突然提起从前，“那时候要我看你的脸色，每天都小心翼翼捧着你，特别在意你的心情。现在，终于轮到你过这种日子了。”
萧默言从她话里听到一丝得意，“你难道想欺负我？”
‘欺负’这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好笑，沈知语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