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要成婚了,这种感觉真奇妙。
身旁除了马婧没一个我认识的人,我的夫婿正抱着我,打算出房门。
我鬼使神差的叫住了他,说,“你还没找我们藏在这里的鞋子呢,我的鞋子!”
空气寂静了一秒,我听见旁边几个人呼吸都好像浅了。然后他抱着我,似乎是飞了起来,拿到了马婧搭着梯子放在房檐下的包裹。
那里面是我的鞋,自己给自己绣的鞋,按照习俗他若是能找到才能顺利娶我。
可周围都是他的人,又怎么会让他找不到。
我想象着这些人给他挤眉弄眼的样子,不觉笑出了声。
他听见了,于是也轻轻回了我一个笑。
声音很小,估计只有我能听见。
我想,他真温柔。
我从移了位置的喜帕下偷偷看着他,他长得剑眉星目,两眼之间很有气势的样子,仿佛目光中带着利剑。
我想,原来这就是我的夫君,和传说中有些不一样呢。
——————————
好梦总是不长久,不一会儿,天光拂晓,府里的丫鬟开始进进出出为夫君准备洗漱用具。
虽然她们声音很轻,但我还是醒了。
我听见耳边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小声些,王妃还在睡。”
然后他拉开被子,披上衣服下了床。
说到这个,我又在想起新婚之时我按照马婧所说的,要求睡在床的外侧,以图日后方便伺候夫君。
但是他不同意,此后反而一直坚持睡在外边那一侧。
于是很多次,我夜晚醒了要如厕或是口渴想喝茶,只要一有动静想下床,都会不小心惊动他。
他会问我想做什么,然后下床给我倒茶,陪我上茅房。
怎么我们的位置颠倒了呢,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做这些确实很顺手,而且做得极是自然,到最后,我竟然也渐渐习惯了他的体贴。
殿下待我确实是极好的!
清晨的光朦朦胧胧打在床帐上,我眯着眼假装还没睡醒,不愿起床。恍惚间眼角透出一道浅浅的人影,是他在帘子外面穿衣服。
我眯着不太清醒的双睛看这倒剪影,很快,他就和昨晚梦中的人重合了。
犹记得大婚那天,他出现在别院门口的挺拔身影。来时骑着一匹马,很是萧瑟,去时身后却跟着将将追赶他快马而来的奏乐队,他的怀里抱着我,一人一骑行的都很轻快。
他娶我那天,应当是开心的。
这么想,我也就开心了些。
过了一会儿,他冷不丁掀开帘子走进来,我吓得闭上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我面对他时总会有些很害羞。也许是因为我们都不是那种很会聊天的人吧,两个人在一起只会大眼瞪小眼,注视着对方,或他抱着我,我们静静的共看同一本书。
我很喜欢他,虽然我没说过,但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
他的(づ ̄3 ̄)づ落在我颈侧,滚烫而多情,和他这个人完全不一样,我害羞的睁开了眼睛,他又转移目标(づ ̄3 ̄)づ╭❤~到了我的嘴上。
我有点害怕,他却只管注视着我的眼睛,轻声说,“今天不能陪你吃早饭了,我要去城外大营处理积压的军务。”
原来是有事外出,怪不得一大早就这么热情。
我冲他笑了笑,让他放心去,家里我会操持好的。
当然,这是客气话,王府的一切井井有条,哪还需要我做什么。
他像往常一样放心的刮了刮我的鼻子,叮嘱我,“记得好好吃饭,我会早去早回。”
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我利落的起床,吃完饭。
然后抱着一只灰色的小狼去练武场射箭。
小狼很小,在我来时就有了,奇怪的是我并不怕它,它也对我不认生,我第一次进王府它就往我腿上扑,然后扯着我的裙角往后花园跑。
手里的弓箭很重,练了一会儿海蝶就不让我继续了,说来日方长。
于是我无事可做,回到后花园乘凉。
昨夜下了一场雨,这里的空气很好,有人早早为我搬来了躺椅和软垫,我坐在上面,在脸上盖着书假寐。
我坐的这个地方叫映月亭,即使是夏天,四周还是挂满了白色的纱帘,就怕风吹进来日头晒进来让我生病了。
这倒不是我矫情,而是刚嫁进王府的时候我身体还没好利索,那时候才是真真的风吹不得雨淋不得。
有一次殿下带我去城外巡防营跟着他办公,回来的时候吹了些风,当夜我就发起了高烧。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情绪和以往不同,那么冷冽,那么急切。
一向寡言冷淡的殿下连夜为我急宣太医,然后难得话多的对着半夜被从床上揪起来的老太医问东问西,不眠不休的在床前守了我一夜……
殿下对我真的很好,可惜殿下他不爱我。
他爱着别人。
那个人叫“星儿”。
我们大婚的那一天,我被他牵着手,走过了渤王府长长的门庭,接受了许多人的祝贺。
我很开心,虽然这才是我见他的第一面!
我才认识他,可一想到若要嫁给他,或许也还不错。
也许是他飞上屋檐取包裹的风姿太过潇洒。也许是我从喜帕下偷看到的侧脸太过俊俏,总之,那天我的心突然动了一下。
我们喝过合卺酒,入了青纱帐。
他在我身旁洒下的汗水肆意而滚烫,他的汗滴在我的眼睛上,我的侧脸,我的肩膀。
我所有的力气都好像被他蒸腾了个干净,他的脸在我眼前晃,朦胧而多情。
青鸾帐下,被翻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