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铮迟疑了很久,终于问出了声,“他真的,是恶魔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暗痕回答道。
“什么意思?”小铮不解的皱了皱眉。
暗痕冷冷的看着她,没有答话。
“是和他的过去有关吗?”小铮小心的问道。
“不错。”暗痕回答。
“算了,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吧,你说吧,我已经没必要在躲避了,因为这些事情,是我终究躲避不了的事情。”小铮认命似的叹息道。
“说到沈亦白的过去,势必要提到一个恶魔,他算是我的主人。”暗痕开始讲述道。
说到这里,小铮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她已经从源那里听说了,暗痕是某个强大恶魔的使魔,而产生变化后,拥有一双红瞳,一身魔气的沈亦白,也正好是一个强大的恶魔。
但即使这样,她也从没有想过,这两个人会有着这样一层关系。
不过这一下,好像之前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因为主人到来了啊。
果然,是她太笨了啊。
暗痕继续说道,“这个恶魔,作为新一代驱魔师的你,应该很少有所耳闻,他叫做塞卡。”
“塞卡!”小铮惊呼道。
“看来你知道他,我还以为这个名字会作为禁忌,永远也不会出现在新一代驱魔师的耳中呢。”暗痕轻轻一笑道。
“是吗?”小铮尴尬的回应道。
这个名字她会知道纯属偶然,虽然身边没有一个人提到过这个名字,但她还是在某个尘封的书籍中看到过这个名字,书上对这个人的记载很是简略。
总体可以简化为一句话。
塞卡是一只恶魔,曾参与袭击驱魔师聚集地的行为,最终与一干恶魔,皆被神级驱魔师西米露消灭,驱魔师大获全胜,恶魔损伤惨重。
尽管书上是这么记载的,可小铮看到这段记录时,总有种特殊的感觉。
她觉得,这书上的记载,仿佛缺了些什么,并不全面,或者说,她觉得这段记录并不真实。
也不知究竟是缺了什么,或是哪里出了错。
随后,小铮带着疑问,去向源求证,源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这么说道,“小铮,不要被任何人知道你看过这些内容,千万不要被别人知道。”
他的神情很是紧张和郑重,小铮被他的语气吓到,低着头道歉,随后,就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再也没有提起过了。
没想到今天,这个名字又被人提起了。
“我并没有了解多少,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他。”小铮如实说道。
“塞卡,是我们恶魔中曾经的魔王,在一次战斗之后,他与你们驱魔师中的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同归于尽了。不,准确的说,并不是同归于尽,魔王塞卡的灵魂被那个女人尘封在这个地方的某个人身上,作为交换,她的灵魂被永远冰封在时空另一头的,那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如果她被冰封的灵魂永远不会苏醒,那么在这个世界里的魔王塞卡的灵魂也将永远沉睡在那个凡人体内。”暗痕解说道。
“那,后来呢?难道亦白就是那个尘封着魔王塞卡灵魂的人?”小铮急切的问道。
“不错,魔王塞卡的灵魂被尘封之后,恶魔一时间没有了首领,渐渐松散了,那之后,和驱魔师也再没有过大规模的冲突了,但还是有不死心的,拥有着转换时空能力的恶魔,潜藏在这个地方寻找着魔王塞卡的灵魂寄宿者。”暗痕顿了顿,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被冰封的西米露的灵魂,再一次获得了重生。”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小铮不解。
“因为有人,在恶魔聚集的暗黑之地,开启了时空之轮,能够有能力开启时空之轮的人,在驱魔师和恶魔心里都清楚,只有魔族曾经的魔王塞卡,和封印他的那个驱魔师女人。”暗痕解释道。
“时空之轮又是什么?”小铮感觉这一场对话,让她了解到了好多从不曾听闻过的事情。
“这是一个能够穿梭时空的工具,只有我方才提到的那两个人才有能力完全操纵它,其他人,只能勉强使它转动起来,发挥不出什么巨大的作用。”暗痕说。
“所以,你们认定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开启了时空之轮,对吗?”
“当时的魔族,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在一时间,大部分恶魔都进入了时空之轮,被带到这个地方来。”暗痕说,“但现在想想,开启时空之轮的,应该不是他们两个中的某个人,因为通过时空之轮将某些人送往某个地方,这是最基础,也是最简单的术法,这个能力,除了他们两人,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人也会这么做。”
“那你,查到是谁了吗?”小铮问道。
“没有。”暗痕摇了摇头说道。
“是吗?”小铮失落的说道。
“大概就是在时空之轮开启的那几天前后,我找到了沈亦白,也就是魔王塞卡的灵魂宿主,那时,他的力量已经苏醒了一部分,因为他能够看到,站在远处跟随着他的我,但即使那样,我也不能确定,他的灵魂苏醒,是因为西米露的法术失效,还是因为西米露的灵魂,也在那时候苏醒了。”暗痕继续说道。
“那后来呢……真的是他,动手……”小铮有些不忍心说道。
“不是,你在这个幻境中看到的,的确只是幻境而已,真实的事情和它虽然有些类似点,但并不是这样。”暗痕坚定的说道。
小铮放心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那事实是什么样子的?”
暗痕像是陷入了回忆,说道,“那天,我从他放学后就一路跟着,原本是打算像平常一样,跟到他回到家中,就在附近等候第二天他上学的时候的,可那天我跟着他到家中时,感觉到他的家里的气氛,和平时不太相似,就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家中。”
暗痕开始描述当时的场面。
他跟着沈亦白向着他家的方向一直走着,到院门口时,沈亦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抬起头看向他。
暗痕也在这时候停住了脚步,两个人对视着。
沈亦白先开了口,稚嫩的童声问道,“大哥哥,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暗痕眯了眯眼睛没有答话。
“这是默认了吗?”沈亦白问道,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好奇怪啊,大哥哥之前都是只陪我走到门口,从来都不进去的,难道是终于抵挡不住对我家的好奇心了?”
暗痕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冷静的看着他。
沈亦白嘟了嘟嘴,有些困扰的样子,“好啦好啦,我带你进去,也不知道爸爸和妈妈会不会欢迎大哥哥你呢。”
说完,沈亦白就跑到前面去开门了。
暗痕也一直没有提醒沈亦白,沈亦白的父母,是看不到他的,普通人也是。
两个人走进了家中的客厅,里面一片死寂。
沈亦白冲着里面喊道,“我回来了。”
可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奇怪,这个时候,爸爸妈妈他们应该早就已经回家了啊。”沈亦白挠了挠头,关了门,向着楼上走去。
暗痕一直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向上走去。
来到沈亦白父母的卧室门口,沈亦白打开了门,正打算进去。
站在门右侧的暗痕先一秒钟看到了里面的情形,冰冷的脸上瞬间布满震惊。
他没有多想,在那一瞬间放出了静止时空的技能。
果然,身边的一切都静止了。
他抬手将沈亦白打昏,这才解除了技能。
打开卧室门,里面的情形和小铮看到的差不多,但是他却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就在那时,暗痕回过头看了一眼沉睡着的沈亦白,他做出了那个决定。
他将房间的一切收拾掉,用沈亦白父母的笔迹和口吻,仿写了一篇书信,又将沈亦白带到了院子里,模糊了他的这段记忆。
等到他醒过来,再次走到房间里,才有了后来认为是父母抛弃他的那一段记忆。
从那以后,沈亦白离开了这个地方,而他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沈亦白面前了,只是一直在暗处,跟着沈亦白,尽力不去打扰他的生活。
暗痕的讲述到这里就结束了。
小铮听完,忍不住抬眼打量着暗痕。
她原以为,恶魔都是些冷血的家伙,无论是对族人还是敌人,都没有半点情意可言,可暗痕对沈亦白做的这些,却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呢。
“暗痕,亦白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不知怎么的,小铮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暗痕轻轻一笑,说道,“我是塞卡主人的使魔,保护拥有他灵魂的宿主,是我分内的事情。”
“是吗?”即使他这么说了,小铮也忽然觉得,暗痕他好像和其他遇到的恶魔不一样呢。
“走吧。”暗痕冷淡的说道。
“去哪?去找亦白吗?”小铮惊喜的问道。
“不然你想去哪?”暗痕冷冷的回应。
“……快去找亦白吧。”小铮悻悻的说道。
跟着暗痕向一片漆黑的前方走去,才走了没几步,黑暗一下子消散了,突然的光芒晃得小铮有些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