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不是想去外太空,应该都没有什么大问题吧?”徐离曜道。
苏鹿垂下了眼睑,“那我想去伊朗。”
这话她并不是用询问的口吻说出来的,即便声音很低,态度也仍旧透出了一股子偏执的味道。
伊朗,那是中东地区战火最纷乱的国家之一,却是陆时铭待过整整十年的地方。
徐离曜侧目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眸里似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他才有些好笑地轻嗤了一声,“这么想寻死的话,你随随便便找个日子从医院顶楼跳下去不就得了,何必大费周章地再跑去国外?再说了,那地方别的东西不多,长着三条腿又精力旺盛到无处发泄的男人可是一抓一大把,我还听说啊,有些雇佣兵在欧美那种地方染了点儿臭毛病,专门喜欢搞那种怀着孩子的孕妇,还喜欢几个人一起上,听说这样的搞法特别刺激,难不成,你也想去试试?”
“徐离曜!”
苏鹿听到前几句话的时候,还能勉强忍受,可他后面几句实在越说越不像话,让她忍不住地出声反驳道,“落在你的手里,难道我的下场就会很好过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路氏集团的亲外孙,也是路映萍的亲生儿子,这样不辞辛苦地把我从医院里弄出来,不就是打着陆时铭身上的主意吗?”
自从上次在医院见过徐离曜的父母之后,苏鹿就隐约觉得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她平常并不是个八卦的人,可一想到徐离曜跟黎安岚之间的种种,以及他跟陆时铭之间所折射出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是按捺不住地去做了调查。
结果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是吓一跳!
那个女人,居然会是路氏集团的总经理路映萍,而徐离曜作为她的亲生儿子,自然也就是路氏集团未来顺理成章的继承人。
从法律的层面上来说,他跟陆时铭还是表兄弟的关系。
而徐离曜显然也没有料到,苏鹿居然会对自己的身份一清二楚,表情有过一瞬间的错愕。
他忽然想到,为什么刚才他说倒数到十的时候,苏鹿会那么快地就答应自己跟他离开,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拿他当救命稻草看的,而是在寻求另一种死法。
一种并非被黎安岚给折磨致死的死法。
“你说说你,生气就生气吧,干嘛扯这些有的没的?”本该是极为尴尬的话题,徐离曜却自然而然地绕了开去,“我年纪轻轻的,都还没娶老婆呢!我可不想某天被流弹误伤,这么冤枉就丢了小命,你要是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那就干脆让我来定,去威斯尼好了!”
“为什么是威尼斯?”
苏鹿其实无所谓去哪个国家,只是很想弄清楚徐离曜的目的。
男人却耸了耸肩笑笑,“因为我穷呗!去其他的国家定居,还得自己花钱买房子,正好前段时间我爷爷病重,大概是可怜我过得太清贫了,立遗嘱的时候就额外分了我两套房子,正好都在威尼斯。”
苏鹿,“……”
他给出的理由倒是足够充分,只是听上去,仍是有种太过随便的感觉。
苏鹿又道,“可我还没有办护照呢。”
“不急,我已经替你都办妥了。”
徐离曜说着,很快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了一本暗红色的护照,苏鹿接过来一看,才发现那本护照并不属于自己。
照片中的人物虽然长着一张与她几乎无异的脸,可是苏鹿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拍过一张这样的照片,而从照片中人物的神态来看,也是能够隐隐找出几分不同于自己的细节。
苏鹿的视线又落在护照本的名字那栏:冯依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第一次,徐离曜在街上将她错认成为别人,叫出口的名字正是“依曼”!
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凭空长得一样的人,徐离曜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助自己,苏鹿忽然意识过来,一直以来她的猜测或许是错的。
徐离曜并不是因为陆时铭才会故意接近自己的,他的目的,是跟护照本上的这个女人有关。
“你跟这本护照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苏鹿抬起头看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地问了出来。
徐离曜收回护照,仍旧是那副耸肩低笑的样子,“想知道的话,亲自跟我去趟威尼斯不就行了?”――
市医院。
陆时铭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黎安岚的主治医生还紧跟在他的身后,试图劝说他回领导人病房去陪陪黎安岚。
“……黎小姐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没有大碍,可前段时间她的状况也并不稳定,眼下正是最需要照顾跟心理安慰的时候,您好不容易才能来趟医院,就不打算趁空再陪她一会儿吗?”主治医生呵呵地陪着笑脸。
他原本是在给黎安岚诊治完毕之后,顺路跟陆时铭一起回门诊大楼的,想到楼上还有个苏鹿躺在手术室里,忍不住地想要给他打起预防针来。
陆时铭连理都懒得搭理他一句,出了电梯径直走向手术室的方向。
进到手术室,本该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却不见踪影,陆时铭蹙了蹙眉,还没来得及叫过这边的值班护士询问,龚医生已经急匆匆地朝他跑了过来。
“陆先生,你终于肯出现了,我已经给你打过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听。”龚医生的声音听上去很喘,像是刚刚做完了什么剧烈运动。
陆时铭并不关心电话的事,只抓重点问道,“出什么事了?鹿儿人呢?刚刚做完手术,她在哪里?”
“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苏小姐的事情,她、她不见了……”
龚医生说着自己预想好的台词,衣领却蓦地被人一把抓住,陆时铭的眼眸顿时充满了猩红之色,“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不见了’?”
“不见的意思就是她离开了。”
龚医生虽然只是个女人,对视上陆时铭的眼神却毫无惧色,只按部就班说着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