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满脸鼻涕眼泪，但连抬手抹脸都不敢，他一连串地话噼里啪啦砸到了离浅夜的面前，道：“那个宝贝的全貌我也没见过，只知道我们宗门的剑起，就是被那宝贝保驾护航，到了仙界的，剑起飞升了数十次都不能成功，但这次就可以了！”
“还有，月魂宗宗门内最近多出了十几个散仙，听说都是因为那宝贝，”清风道，“不然我们也不敢对千道宗下手啊！那月魂宗，除了用这诱惑我们，还会对那些反对的人下毒手，我们剑宗一大批长老都死在了月魂宗的手里，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修真界，弱肉强食，如果不能变强，那就只能依附强者，不然的话，就会被别人吞吃掉。
清风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离浅夜看着清风，挑了挑眉：“那你见过月魂宗的那样飞升的宝贝吗？”
“没有，但是我见过剑起飞升的样子，他确实飞升了！身上的气息也远远超过我们！”清风满脸激动，道：“我没有撒谎！而且您之后也会看到，很多月魂宗的散仙出现！他们说过了，将千道宗……”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离浅夜想也不想地给了他一脚，道：“不用说一半遮一半，将千道宗怎么样？”
这对男女，竟是动不动就上脚。
清风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他恨得咬牙，但又生不出反抗的欲望。
“将千道宗的长老院毁掉以后，就将所有的散仙都聚拢到中心大阵那里，然后动用一件上古神剑，将那阵法给破掉。”
……
离浅夜觉得自己是糊涂了，否则怎么会听到这种话？
她冷笑一声：“上古神剑？我倒是想知道，什么神剑，能够破开我的中心大阵。”
因为太过愤怒，所以“我的中心大阵”这种话，她没注意，都说了出来。
清风注意到了，他惊恐地看着离浅夜，她的中心大阵？
而离浅夜从他的眼神里，也注意到了自己说了什么。
咧开嘴，龇牙一笑，离浅夜道：“蠢货，难怪你飞升不了，就算飞升了，也活不了太久了，你这种胆小又贪婪的蠢货，怎么可能活得久？”
胆小又贪婪？
不，他不过是做了正确的选择而已！
本来不知深浅，清风对他们更多是未知的恐惧，但现在，知道离浅夜可能是什么上古大能，清风却又奇异地平静下来了。
他竟然道：“蠢货？我哪里是蠢货？难道我选择活下去就有错吗？在修真界，难道不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吗！要是死了，这么多年的修为毁于一旦，才是真的都没了！”
“活着不是蠢货，愚蠢地活着才是蠢，你真的以为千道宗没了以后，月魂宗对你们不动手？”离浅夜看着这清风，都要心生怜悯了。
她轻轻地道：“有件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清风粗着嗓子，问道。
“我开始问你，是不是会卸磨杀驴的时候，你有惊讶，也有被说中心事的恼怒，说明你自己也想过这个可能。”离浅夜慢吞吞地道：“当然，我那时候说的话，还没得到后面的这些信息，我还不知道月魂宗真的可以造仙。”
她站起来，明明只是小姑娘的面容，但不知为何，清风从她的身上，看见了一个老辣的，漠然的灵魂。
“当我从你的口中，确定月魂宗可以造仙，甚至已经有了那么多散仙以后，有一个疑惑就浮现到我心中了，那就是……”
“既然他可以制造出那么多的仙人，为什么吞噬千道宗，还需要你们这些宗门加入呢？”
什么！
清风的瞳孔狠狠一缩。
“你说月魂宗可以造仙，已经多了十几个散仙，那么为什么他们还需要你们这些门派的弟子？又菜，又可能不服管教，”离浅夜垂下眼，道：“而且越是珍贵的宝贝，动用起来耗费的力量就越大吧，你确定他们吞食千道宗以后，还会让你们飞升？”
“而不是……把你们吞掉，变作造仙的养分？”
“要知道，古往今来，能够造仙的，都是邪魔，不被天道认可的东西，”离浅夜道，“这种东西，应该最直接的养分，就是活人吧。”
“不……这……这不可能……”清风的嘴唇蠕动，不敢相信离浅夜的话。
然后他在地上扭曲着挣扎起来：“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不可能！这不可能！”
离浅夜的这个猜测却是只是猜测，但成真的可能性非常大。
或者说，哪怕不是把这些普通人做养分，也可能有别的不好的打算。
哪有人会愿意做个大善人呢？
离浅夜笑眯眯地补上了最后一刀：“对了，你们的掌门是不是一直都是同意的？只是……有部分人不同意而已。”
清风脸色煞白。
离浅夜看他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也不挣扎了，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为什么掌门同意就有问题啊？”小彩虹小心地问道。
离浅夜道：“因为月魂宗无法靠自己吞噬千道宗，就说明，那宝贝要想造仙，需要什么资源，是靠他们自己满足不了的，只有联合各大宗门才可以。而各大宗门要想答应的第一步，就是得让那些宗门的高层成为受益者，掌门必然涵盖在其中。”
她靠在墙上，努力思索那宝贝。
其实清风有一句说的是对的，就是她的话全是猜测。
万一她猜错了呢？
“我想，我知道，月魂宗得到的东西是什么。”月星楼的话，打断了离浅夜的思考，也让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月星楼看着离浅夜，神色有些复杂，看起来很不想提。
可最后憋了半天，他还是说出来了。
“那玩意，大概率来自于魔界，来自于……我。”
离浅夜：“啥？？”
月星楼没有和离浅夜说过自己和这个大陆的羁绊，也没说过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在大衍族的湖底沉睡。
他原来觉得没必要，但此刻，还是得和离浅夜说一下。
“我成为魔尊之前，曾经在这个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或者说，是这个大陆。
月星楼的记忆其实是不完整的，他知道自己的出身，知道自己要成为魔尊，但是刚开始有记忆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丝毫的灵力。
他生活在这里的人间界。
他没有修炼，但是他体内有魔族的力量，一点点增强，他不喜欢杀戮，那时候也没人要来杀他，所以他甚至连保护自己的理由都没有。
于是，他体内的魔族力量就被积攒在了一起，无法发泄。
月星楼偶然的机缘，学会了炼制法器。
离浅夜：“……”因为闲的无聊学会了炼制法器，你确实可以。
而灵宝法器和阵法一样，离浅夜都不擅长，中心大阵的布阵是她的师父布置的，她只是按照师父所说，往里面填东西，所以她很了解这个大阵，但并不会布置这个大阵。
但月星楼和她不一样，月星楼很有天赋。
他制作了许许多多的法器，但是那是用他的魔族力量制作的，所以开启的方式也很苛刻古怪，月星楼没有拿出去用过，他的法器也差不多都扔了。
后来他就飞升到了魔界，成为了魔尊。
离浅夜是这个世界的飞升第一人，其实是不准确的，她是飞升到了仙界，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第一人，月星楼这个鬼鬼祟祟飞升到了魔界的人，其实才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人。
回到了魔界，月星楼见到了自己的母亲，有了家人，还继承了魔尊之位。
可时间一久，他又开始无聊起来了。
他又重操旧业起来了，将重新制作法器，不，这一次，他制作的是灵宝，是更高阶的法器。
而因为自己飞升过，有了那感悟，他制作了一样很逆天的灵宝。
可以帮人飞升，而且成功率是百分百。
听到这里的离浅夜和小彩虹：“……”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只是那东西，我造出来以后，就意识到了不行，”月星楼接着道：“所以我就扔到了下界，因为我觉得下界没人会发现它的用法，当年我自傲的很，随便找了个地方扔，觉得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该如何用。”
这说半天了，也没说到重点啊！
“怎么用怎么用？”离浅夜连连追问。
她的脸都要贴到月星楼脸上去了。
月星楼自然地搂住了她越来越近的腰，道：“很简单，抽掉别人的灵力，替成自己飞升需要的大量灵力就好。”
啊？
“所以，是用别人灵力，来代替自己到飞升时候大量损耗的？”离浅夜眉头微皱：“这么说来，也不是很邪恶。”
……
月星楼深吸一口气：“因为我话还没说完，操作起来很简单，原理也很简单，抽掉别人的灵力。”
“但是飞升想要成功，除了耗损大量的灵力，更多的，是气运，只要你气运足够了，你就必然能飞升，所以我那法宝，抽掉的不仅仅是灵力，也是伴随着灵力的，一个人的气运，能力越强，气运越强，气运是可以修炼的，心志坚定者气运上佳。”
“但如果被我那灵宝夺走了气运，那就一辈子都会穷困潦倒，修为也会完全失去。”月星楼的话很轻：“是生不如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