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什么叫做各家的废物们？”
一个月魂宗弟子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
月魂宗长老露出了一个温和又慈祥的笑容。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闭上眼睛，在山壁上调息的男人。
那是月魂宗第一，也是上一任天榜大比的第一名，真正的天之骄子。
离慕应。
他也是继千道宗的连顾后，在这小世界感悟飞升的不二天才。
如果没有他，他们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吞下千道宗。
然后，月魂宗长老道：“像那位的，就不是废物，你这样的，就是。”
他猛地出手，五指成爪，狠狠地捏碎了这弟子的头颅。
然后，将尸体往前一扔。
旁边的燃魂香都已经点起来了，那弟子死后，身体上方冒出了一缕青烟，青烟本该离开，但是却被还魂香固定在了原地。
青烟没有人形，但是能从那扭曲的姿态中，看出来这青烟，正在死命挣扎的样子。
一时间，空气静悄悄的。
没有人敢开口，太恐怖，也太恶心。
直到千道宗一个弟子开口“淬”了一声：“我呸！龙青徐，你不得好死！”
龙青徐是月魂宗的大长老，当然，他实力也很强，在离慕应感悟飞升之后，他紧接着也成功了。
当时千道宗也陆续有人要突破，然后他们就联合其他宗门已经突破的人，打断了千道宗的突破，让他们身受重伤，再联手重伤了连顾。
但毕竟是底子那么深厚的宗门，千道宗的领队长老手里是一个据说来自于上古之神的法宝，在原地画了个圈，让他们得以避开伤害。
他们这些人，联手攻击都没有用。
还好，他们困在这里都一年多，现在那法宝，终于支撑不住了。
前几天，感应到了外界来人，连顾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便和外界来的千道宗弟子有了联系。
而埋伏在暗处的他们，再次将连顾打成重伤，除此之外，还伤了他们的三个长老。
这法宝没有灵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他们再联手一次，估计千道宗就会被完全毁掉。
这可真是……
让他迫不及待。
因为龙青徐的动作，每家弟子都躁动不安了起来，当年进来的时候，在筑基期以下，起码是占据三分之一的。
虽然在中间死了一些人，但仍旧有接近二十人。
可现在，却要他们死？
有人立刻捏碎法宝，道：“我和你拼了！”
竟是直接往龙青徐面前冲来。
但是龙青徐怎么会怕，他抬起手，虚虚一挡，那人的攻击就尽皆被挡了回去。
“主人，我们不出去帮忙吗？”
不远处的天空，坐在云上面的离浅夜一行人，将这一幕尽皆收入眼底。
阿木看那长老实在是太嚣张，小声道。
“不用，”离浅夜的神情微冷，“那些人本来就是助纣为虐，他们不过是狗咬狗罢了，我得想想，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在这秘境之内，作为意志的她，是可以操控任何人的生死的，可她对如何掌握一个小世界还有点陌生，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别着急，”月星楼道，“掌握小世界确实很难，那是神灵才有的能力。”
对了，神灵。
离浅夜忽然意识到，自己醒来后，和月星楼鬼扯了一堆，但始终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她一直没告诉月星楼，自己的梦到的神界和天神使。
可是，月星楼却知道了神灵。
过去的记忆迅速闪现，离浅夜想起来，月星楼之前就说过，若她能掌控小世界，那么她也会得到一份大礼。
关于神灵的大礼吗？
离浅夜之前就从月星楼的只言片语，以及越骨舟的本源力量中，体会到了，仙界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在。
可她没得到过确认。
现在看来，那个古怪的梦境，都是真的。
仙界之上，是有神界的。
只是神界已经脱离三界太久，还有，神界有那么荒谬的神帝，想来也不屑和三界为伍。
那那个梦境里，她真的是天神使吗？还是说，为了方便她记住那段回忆，身体自动代入了天神使？
离浅夜不知道答案，她觉得自己是，又觉得不是。
离浅夜往他身边靠了靠：“你一直都知道神灵？”
“是。”月星楼微微颔首，“只是神界的存在，如果不是你境界到了，你会感觉到乱，你没法接收那种信息，哪怕我告诉你也不行，当然，你猜出来也可以，只是不得到确定，你哪怕猜到了，也不会认为是真的吧。”
月星楼说的没错。
有好几次，关于神界的猜测都脱口而出，但离浅夜仍然不敢去证实。
“那为什么通过这个小世界的吸收记忆，我就可以知道了呢？”而且知道的还很多，离浅夜在心里默默地想了后半句。
月星楼犹豫了一下，道：“因为，你成为了和神主齐平的人，这个小世界的创造者就是神灵，现在，你解体了他，成为了新的神主，所以你的记忆，是可以被保留，被吸收的。”
“当然，这也因为你很棒，可以扛过这些庞大无比的记忆。”
其实，离浅夜毕竟重生过，现在拥有的身体是新的身体，哪怕天资十分逆天，和真的神灵差的也十分多，一个是浩瀚烟海，一个是细小水珠。
所以她其实是没有吸收这个庞大的小世界的能力的。
可抵不住月星楼，将那一缕小世界意志抽出来，变作了滋养离浅夜身体的养分，注入了她的身体里。
这样一来，离浅夜就有了充分吸收这些记忆的能力。
离浅夜被月星楼夸得挺飘得，她也没觉得自己能够吸收这个小世界有什么不对。
毕竟，她总是吸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着。
她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点点头：“我想想，要怎么办。”
底下的屠杀还在继续。
不仅仅是龙青徐，其他人也开始动手了，他们肆意地残害着周围的同门。
仿佛昨日的同门情谊都是假象。
千道宗的人冷眼看着这一幕，目露嘲弄。
而离浅夜也注意到，各大宗门之间，也生出了微妙的嫌隙。
或者说，那道裂缝一直存在，但在此刻，露出了他锋利的獠牙，每个门派的人都意识到，同门不可信，以及，其他的合作门派，也不可信。
离浅夜心念一动。
而她的那个念头一动起来，心中就出现了一道施法口诀。
这个秘境，现在是她的，所以任何存在于秘境中的陷阱，也都随她操控。
离浅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找到方法了。”
她手指一动，无色无味的透明气体，从所有人的脚下生出来，避开了千道宗的人，将外面的人全都笼罩进去。
——
陈良是剑宗的一名弟子，天赋还不错，所以逃过一命。
他是最先一批跟着进来的，但他没想过，里面是这样的场景。
各大宗门合计着吃掉其他宗门，最后又开始互相残杀。
也是，从他们追杀锁魂宗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但是那时候他们说，锁魂宗不属于真正的十大宗门，进来也没怀什么好心，所以他信了。
看着自己以往信任，崇敬的长老和师兄师姐们露出来的残忍，陈良握着手里的剑，微微颤抖。
他不想变成这样的人，可他也没有勇气站出去制止，或者说，他没有能力。
但是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
眼前本来在残杀别的弟子的师兄，忽然转过了脸，盯住了他。
陈良背上汗毛倒竖，捏紧了手里的剑。
而这一幕，也被千道宗的人发现了不对。
那些本来还在有序屠戮修为低的弟子的人，竟然都是互相残杀了起来！
成如色见状不对，立刻抓住了成如诺，逃进了千道宗的方向，含青立刻开启阵法，将人放了进来。
说来也怪，本来月魂宗大长老将她们控制得十分紧，但此刻，却无暇顾及他们。
剑宗的领队，对着龙青徐，立起了自己的剑。
他们竟然区分不出敌人和朋友。
“怎么回事？”
成如色一进来，含青他们立刻迎了上去，他们都看出来了外面不对。
“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心智，自相残杀了起来。”成如色也不明白，但身为天命师的她对危险很敏感，她环顾四周，道：“很有可能，这里还有什么藏在背后的危机。”
不会吧？
众人脸色齐齐一白。
还没从这些恶人自相残杀的愕然中回过神，就要感受到下一波危机了？
“不对，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有一年之久，但没有人出来过，”原来的千道宗带队长老水燕，是个很气质儒雅的女子，她捂着胸口，低低地咳嗽了两声，“也许，有什么高人，藏在你们这行人里进来了。”
高人？
水燕又补充道：“而且是不喜欢龙青徐他们的高人，不然不会布置这么大的一个幻境。”
还有什么高人？
成如色的心忽然“砰砰砰”跳了起来。
一旁的连景鹤也想到了答案。
但是将这个名字说出口的，是含青：“难道是李夜？”
李夜？
那是谁？这个名字太陌生了。
成如色却点点头：“很有可能。”
那个女子很神秘，到今天还不出现，她原以为自己的感知出错，李夜凶多吉少，但现在看来，她没猜错。
李夜是她的那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