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楼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也闪过冷意。
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都能死这么多散仙，那藏在后面的，莫非真的是仙，或者魔？
而且这仙魔，还有宝贝能用来忽悠天道，不让天道发现他的身份，倒是有点东西。
“去看看。”离浅夜上前，观察那些散仙的尸体。
他们身上的衣服各种，没有道服，散仙一般很少穿自家门派的道服，而是便服，故此离浅夜没办法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但无一例外，都死的很惨。
“脸上和身体都很干瘪，血都流干了，”离浅夜绕着他们看了两圈，“好像只剩下了一张皮，他们难道遇上魔族，血肉都被吸掉了吗？”
“魔族吃血肉不会那么浪费。”月星楼指了指地上的血。
离浅夜：……
你是在说冷笑话吗？
“我用精神力查探了，这附近已经没人了，”离浅夜离开了那堆尸体，没管他们的死活，道：“这些人难道全是千道宗的长老？但不知为何，我觉得不像。”
“如果是千道宗的长老，就说明其他宗门的那些散仙是有问题的，”月星楼看了离浅夜一眼：“不太像是正常修真者。”
这么狠辣的手段，不太正常。
离浅夜皱眉，然后一扬袖子，一个人被放了出来。
正是风千子。
离浅夜留了个心眼，怕放出来这风千子给跑了，就用一个灵宝锁住了他的灵力，然后将他往前一推，道：“看看，这群人里面有没有你认识的。”
血气铺面而来。
没有灵力做出反应，风千子被那血气熏得想吐，他干呕了一下，避开那血堆，顿了顿，才仔细去看血堆里的人脸。
人脸因为没了血肉，一个个已经失了人形。
风千子忍着恶心，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嘴里忍不住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可他说着说着，就发现了不对。
这人，他真的认识。
他嘴里的嘟囔消失了，盯着顶上尸体的人脸一会儿后，就立刻扒开他，看下面的人。
另一张脸露了出来。
和第一张脸一样，粗看觉得陌生无比，仔细一看，竟然也是熟人。
“不可能……不可能……”风千子疯狂扒拉起尸体堆来，身上的衣衫被血染红，但他毫无所觉。
“怎么回事？”离浅夜和月星楼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居然……居然都死了……”
风千子像是不信邪一样，上上下下将尸体堆都看了一遍，最后颓然地爬出来，跪在了地上，满脸都是绝望：“怎么可能？”
离浅夜眯了眯眼睛。
她从风千子的表情中，体会到了一种诡异的疯狂。
她声音很轻：“这些人，没有千道宗的，是不是？”
相反，月魂宗占大头。
因为月魂宗靠着那灵宝飞升的占大多数。
风千子身体僵住了，但她没有反驳。
离浅夜想，她猜的果然没错。
“是千道宗的长老杀的他们吗？”风千子声音低沉：“千道宗的长老院，是怪物吗？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风千子痛苦地低喃。
离浅夜气笑了。
她狠狠一脚踹在了风千子的背上，将人直接给踹倒在地：“你放屁，还千道宗是怪物？你自己也该清醒过来了吧？这些人是不是都是靠着那灵宝飞升的人？而不是靠自己力量飞升的？”
离浅夜之前从他们嘴里得知，靠灵宝飞升的约莫十来个。
这里刚好就十二个人，如果全是风千子认识的，大概率就是靠灵宝飞升的月魂宗了。
风千子抬起眼：“你……你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血红，像是藏满了恨意。
“蠢货，意思就是他们的死就是糟了那黑衣人的毒手，”离浅夜本来还想继续嘲讽这家伙一顿，但忽然反应过来——
那黑衣人既然把这些手下都弄死了，那他们长老院的人呢？
难道……
“快，回去。”
离浅夜一挥手，将风千子收回了小世界里，然后和月星楼撕开空间裂缝，回到了中心大阵。
“是我犯蠢，”离浅夜道：“不该意识到那里的人都不是千道宗长老之后，还在那里浪费时间。”
那里的人绝对不会长老院的人动的手，就意味着那黑衣人已经出现了，并且，他吸收了那些人身上的力量。
那他要对付的是谁呢？
先前连空子说了，那黑衣人看中的是千道宗，所以他才会找上月魂宗……
不，不对。
他还没有得到千道宗，怎么就卸磨杀驴，把那些弟子都给吞掉了？
而且，离浅夜此刻意识到，那人必然是前往中心大阵了。
长老们如果逃走了，也会往中心大阵逃。
所以他必然会往那个方向去。
他们根本就不该来这里！
想到了离开时候，眼角余光掠过的黑色雾气，离浅夜更是后悔。
“我……去。”她撕开空间裂缝，走出来以后，眼前的场景一瞬间是明亮的，仿佛定格在了她离开时候的场景。
可只是走了一步，眼前立刻变了。
黑雾弥漫，哪怕用精神力，都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只温热的手抓紧了她，将她往身边一拉：“不太对劲，跟我走一起。”
月星楼一直跟着她，所以此时也反应很快。
离浅夜深吸一口气：“怎么办？”
“你试试看联系阿木。”
离浅夜和阿木是契约灵宠，离浅夜之前走的时候，就把阿木留在了中心大阵，此刻问问或许有用。
因为月星楼，自己也看不见任何东西，而这是很罕见的情况。
月星楼难得的好奇起来，那背后的人是谁。
听了他说的，离浅夜立刻照做。
她直接在心里喊阿木的名字，但和以前一喊就有回应不一样，这一次的阿木，完全没有任何回音。
离浅夜的嘴唇紧抿，她轻声道：“不行，而且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的声音传出来，在黑雾弥漫的夜里盘旋，听起来有些空旷。
身边没有回音。
离浅夜一怔，她动了动手，自己的手还被月星楼紧紧地抓在手里，问道：“星楼，你说话？”
而她每次开口，都会觉得周围空旷的过分。
她的声音在这寂寥的黑色里盘旋，然后被吞噬，得不到一点回应。
身边的月星楼仍旧不开口。
仿佛之前那句‘你试试联系阿木’之后，就失去了语言功能。
离浅夜有点着急，摇了摇他的手。
而且她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声音传播有问题，顺带传音道：“星楼？星楼？”
仍旧没有回应。
离浅夜这下感觉到月星楼的不对了。
身边这人的手还很温暖，一直紧紧地抓着她，可哪怕她很着急地摇晃他，他仍旧呆呆地紧紧抓着，没有别的动作。
离浅夜立刻把手往回抽。
而她这么一动，这只一直没反应的手立刻就变了。
他死死地抓住了离浅夜的手，力气极大，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离浅夜甚至都听到了。
该死，这根本不是月星楼！
哪怕是用法术点亮光也看不见人，一不做二不休，离浅夜心一横，直接上了另一只手，去怼这家伙的脸！
“我了个大草草草！”
没忍住，离浅夜一个爆粗，身体惊了一身凉汗，恶狠狠地往身边一踹：“什么鬼东西！”
她摸到的那玩意儿，竟是人的五官，却都是毛，而且肉的触感出乎意料的绵软。
压根不是月星楼！
她用了大力气，也没甩开这怪物。
离浅夜身上灵力涌动，一股精纯的火焰从她的手里涌出来，她对着身边那怪物一巴掌呼上去：“去死吧！”
没用。
她的火焰攻击就和遇到冰块一样，很快就熄灭了。
打不过我还不能跑吗？
离浅夜想也不想就撕开了空间裂缝，想要回到小世界。
至于身边的这不人不鬼的怪物，离浅夜也不在乎。
她倒是要看看，这人还跟不跟着她进去！
但是她没有成功。
她撕开的关于自己的小世界空间裂缝，竟是没有打开。
明明在她的感觉里，就是打开了，可是那里根本没有路。
然后，漆黑的世界，一下子亮了。
而且，非常亮。
亮的眼睛刺痛。
离浅夜立刻回头。
一个满脸是红色长毛的怪物对着离浅夜绽开了一个笑脸。
我……丢，好丑，好恐怖……
但离浅夜还来不及开口吐槽，就觉得脑后一痛。
她缓缓地倒了下去。
眼睛里最后的视线，就是那个怪物的毛绒绒的头颅，以及他的背后，异常刺眼的光亮。
——
一只脚走到了离浅夜的旁边，然后对着离浅夜的身体踢了踢。
离浅夜已经全然昏迷，身体没有丝毫的反应。
“主人，另一个男人逃掉了，他术法很奇怪，我们没抓住。”
毛脸怪物对着踢离浅夜的人恭敬道．
“不用管，那个人身上有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等到我神功大成，就也不会担心他了，把这个小丫头挂上去，这小丫头的气运非凡，身上必然有秘宝守护，不然这么逆天的气运，不可能修为这么低。”那声音道：“我就缺这一位的气运了。”
“是。”那人将离浅夜扛起来，朝远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