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长袍，平凡普通的如同一个凡人。
坐在他右手边的，是一个白袍老者，正是之前在锻诚河瞧见离浅夜动作的老者。
而在另一边，是那天发现离浅夜的两个长老。
好巧不巧地，他们凑到了一起。
“天玄长老，地黄长老，您二位怎么来了呀？那天可是掌门师兄说了好一阵，你们才愿意出关去给新弟子鼓气呢，”九月笑了两声，对那二位长老道。
他们都是熟人了。
她现如今年龄已经有两百岁，掌门估计超过五百了，她也不太确定，而另外两位长老，比她的掌门师兄应该要年轻点。
虽然从外貌上看不出来……因为她和掌门师兄都喜欢年轻人的脸。
他们三位都不再管学院的事情，天玄地黄两位长老属于千道宗长老院的人，和千道宗的学院属于两个部分，里面的都是一些实力无比恐怖的老妖怪，具体有多少人，九月也不知道。
而右边位置的须发皆白的老人，则和她同属于千道宗的学院长老，而且属于仅次于剑道院的第二个大院，琴院大长老，原声。
善于用乐器做出精神攻击，是千道宗现在的强力学院。
“你个小丫头，明知故问，”天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瞪眼道。
九月坐到了原声的旁边，对原声微微颔首：“我对您二位在这里倒也不意外啦，只是原声道友，怎么在此？”
在地位较高的，长老院的长老在场的时候，九月是不会称呼原声为长老的。
这是一种存在于千道宗的不成文的规矩，长老院的人都是千道宗的资深老师，转过去的，也就是说，实力加上地位，才能成为千道宗长老院的人。
她和原声，以后也会进入长老院，等到实力更强之后。
现在，还不够格。
原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眯眯地道：“和你们为了同一个人，只是我的话，有些特殊，加上你的报告，故此掌门才叫你过来了。”
一直未发一言的掌门抬起眼，平静地道：“你们看。”
他们的面前，放了一面水镜，水镜当中，赫然是离浅夜。
离浅夜去的地方，叫做虚无幻境。
虚无幻境共分七层，并不会伤害人。
但这个地方可以检测一个人的善与恶，是个精神幻境，如果没有能够碾压此幻境的实力，那就只能靠自己的善度过去。
千道宗从来不屑于调查一个人的过往，也很唾弃搜魂术那种邪术，在调查不放心的弟子的时候，就会动用这个幻境。
而这个幻境，乃是掌门法器，它还有一个代表意义。
普通弟子的善恶，自然不用掌门耗费大量心力去处理，如果动用了虚无幻境，便代表着这个弟子，在掌门眼里是特殊的。
如果能够撑过去，很有可能成为千道宗的核心弟子。
只是以前都是用来检测天赋极高，被各大长老收入门内的核心弟子，对于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还是头一回。
“这个女子身上有很多秘密，”掌门看着离浅夜的脸，缓缓开口，“开始天玄，地黄来找我的时候，我本意是直接放在外院，如果有异常，便直接驱逐出去。”
“但是原声却来告诉了我一件事情。”
掌门看着他们，然后轻声道：“原声他看见，这丫头，在锻诚河里，来去自如。”
“什么？”
锻诚河是千道宗的护宗大法宝，但是却无主人，或者说，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人间界，作为器灵本身实力都无比恐怖的法宝，现在的世上，没人有实力来驾驭它。
而它的河水能力特殊，能够帮助人淬炼身体，只是无比痛苦，所以很适合来锻炼弟子。
故此才有了定期来渡锻诚河的这一行动。
但无论如何，也没听说过谁，是可以在锻诚河里面来去自如的。
除了一个人，那个被他们尊崇无比的人。
曾经的天下第一剑仙。
也是让他们千道宗在人间界的地位越来越稳固的人。
可现在，却说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能够在里面来去自如，这不是开玩笑吗？
其他事小，但是能够自如进入锻诚河实在是大事。
九月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告诉虹光老祖了吗？”
虹光，也就是锻诚河的器灵，在离浅夜的口里是小彩虹，在他们的口里是虹光老祖。
这器灵听说存在无数年，也是和当年的剑仙是同一年代的人，只是剑仙飞升，她仍旧留在人间，守着千道宗。
她是千道宗的灵魂。
不管千道宗遇到什么麻烦，只要一想到，还有锻诚河在，就有绝对的底气。
现如今出现这么一个女子，定然是要汇报给她的。
“已经传讯了，但是还未回复，老祖估计是沉睡了，”掌门倒也不瞒着，直接道，“此事只有我们几人知晓，绝对不可外传。”
“是。”
“快看，这丫头入第一境了，”他们话音一落，就听得原声道，“第一境应该是关于贪欲的？”
“贪嗔痴恨爱恶欲，”天玄接着道，“七情六欲存在于人的心中，都是十分正常的，但人类过于贪婪，便会把正常的七情六欲，变作屠戮自己心的魔念。”
“身在修行界，不可能不杀人，不可能不掠夺，不可能没贪念，”掌门接话道，“但是虚无幻境很特殊，它有一个界限衡量，并不是绝对，若不是贪欲，杀念，或者其他恶念过重，都可以度过此幻境。”
这里只有原声和九月没有完全地接触过虚无幻境，所以这话便是对他们解释的。
九月点点头，拱手道：“掌门师兄炼化的这一宝贝，果然有用。”
“也是先祖传下，我重新改了一点，”掌门道，“这小丫头，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
……
离浅夜并没有遇见过眼前的场面，太奇怪了。
她面前是一片虚无，但是灵魂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在体内不稳地冲撞。
这是千道宗的试炼之处吗？
啧，麻烦。
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修真界是弹指一挥间，底下的大格局并没有产生大的变化，但是一些细节还是改的很明显。
起码她认不出来，眼前的场景。
这虚无幻境，其实就是寻找出人的记忆，然后进行改变，来考验人的七情六欲。
所以，很能击中人心。
毕竟，谁没有贪婪过，伤心过，又或是憎恶过什么呢？
虚无幻境，就是放大这些东西，并且考验你的界限在哪里。
但是这一次，它遇到的是离浅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