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下来,余梨亭活到现在,还真没有余父好好聊过一次,但这才是习惯,真让他们抱在一块痛哭一场,说几句爸爸我爱你,儿子我也爱你才真的是想都不敢去想。
余梨亭说了句过两天就回来,然后就安安静静吃完了饭,再平平和和上了楼。
他上去的时候,路女士还在收拾东西,余梨亭走过去,坐在床边,拿了骆一声直接丢在这的橡胶兔子在手里捏:“我过两天就回来了,没什么好带的。”
路女士一边叠着衣服,一边说:“一个人出去,什么东西都要备好,万一着凉了下雨了,有个伤风感冒怎么办?”
余梨亭把兔子搁在腿上,颇为无奈的笑了:“药店开着呢,而且我都快三十了,还照顾……”
“照顾不了!”路女士忿忿打断了余梨亭的话,“你们一老一少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这都快过年了,还出什么差,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坑人的公司。”
“妈。”余梨亭笑了,“我是老板。”
“行,你们一个个都厉害。”路女士把叠好的衣服都给他齐齐整整的放进了袋子,“衬衫领带袖扣我都给你配好了,内裤和袜子都在这,充电器和充电宝在这里……”
余梨亭轻轻勾着唇:“嗯,谢谢妈。”
路女士捏着他的脸:“我就是欠你们的。”
余梨亭乐:“是啊,真是辛苦我们貌美如花的路女士了。”
“去去去,少拍我马屁。”东西都收拾好了,路女士突然敛了笑,似在犹豫,余梨亭平静的看着她,也没催。
“儿子。”路女士抿了好几下嘴唇,才开了这个口。
余梨亭温声道:“嗯?”
路女士:“你跟小离儿说说,让他店关了,就回家,不管怎样,年还是要过的。”
“好。”余梨亭笑着握住了路女士的手。
“不说了不说了。”路女士站了起来,偷偷抹了下眼泪,“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要带的,可别漏了。”
“还能有什么,就差把我最亲爱的妈妈给带上了。”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低眼看了一下。
骆一声:记得戴上围巾。
余梨亭嘴角一扬,放下手机:“还真有个漏了。”
他起身,从衣橱里取出一条围巾。
路女士拍了下脑袋:“是得带上条围巾,我都给忘了,还有手套,都别漏了。”
余梨亭把围巾围在了脖子上,很暖,从收到后,这还是第一次戴上。
路女士:“我儿子真帅气,不过你这围巾我好像没见过。”
余梨亭:“秀雯阿姨给的。”
路女士:“啊,那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嗯。”
……
“好了,别送了。”余梨亭把后备箱关上,抱了抱路女士,“我走了,在家多注意。”
路女士裹着厚外套,夜风把发丝吹得凌乱:“开慢点,不急这么点时间,等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在外面多小心。”
余梨亭:“妈,你今天话很多啊。”
“臭小子。”路女士拍了他一巴掌,“还嫌我唠叨了,走走走,赶紧走。”
“走了。”余梨亭在路女士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绕到前面上了车。
他发车出去,一直到远到看不清了,路女士才回去了。
刚到红绿灯,余梨亭手机就响了,骆一声打来了的,余梨亭本来以为他是问自己出发了没的,结果电话一接,骆一声直接来一句:“过了红绿灯停一下,麻烦余总捎我一段。”
余梨亭一愣:“你怎么来了?”
骆一声笑得有点甜:“来送送我男朋友,随便提醒一下想我的话就早点回来。”
余梨亭咬牙,忍不住笑骂:“你有病啊?嫌不够冷?”
转绿灯了。
余梨亭赶紧开了过去。
车一停,裹着黑色羽绒服的骆一声就三步并两步过来了,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车里的暖气让骆一声一下就舒坦了,连呼出几口热气。
骆一声把羽绒服的帽子给摘了下来,背靠着座位,从冷意中缓过来了,就开始骚,他笑着侧过脸来,对着余梨亭道:“这叫谈恋爱的基本服务。”
骆一声指着自己的脸:“如果余总觉得还满意的话,麻烦五星好评。”
从秋到冬,只差过年那一个小尾巴,春天就来了,四舍五入就是四个季节了。
一场流感,他坐到了他面前,重逢了现在的骆医生。
“神经病。”余梨亭瞪他。
骆一声略微遗憾的耸了耸肩,然后指了指前面:“亲爱的,这不能停车。”
“滚。”
骆一声看着他,冬天里总有些温暖的事:“好看。”
余梨亭一怔,后知后觉他在说围巾,热度从柔软的毛线中一点点攀上了脖颈,蔓延到了耳朵:“嗯,你妈织得好看。”
骆一声:“是啊。”
电话倏然响了,余梨亭低眼一看,是李秘书,他伸手接了:“嗯,我已经过去了,不用来接……好,知道了。”
电话挂了,余梨亭把手机放在一边,抿了抿唇,骆一声的那句话,他似乎还没有给过回应。
骆一声坐正了,收起了嬉皮笑脸,不再去打扰司机:“不用管我,你开你的车,等送你到了机场,我就回去。”
余梨亭喉结滚了一圈,围巾的热度贴着脖颈,情绪在一点点的发酵:“骆一声……”
余梨亭的话被一道强光给截住,强光刺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余梨亭握紧了方向盘,听到骆一声大喊:“打转!余梨亭!赶紧打转!”
余梨亭强行镇定,抓着方向盘猛地打转,轮胎强烈摩擦着地面,可还是没能冲出危险区,强光之下,余梨亭抓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想,骆一声就已经解开安全带,朝他扑了过来。
“砰——”
狠狠的撞击,卡车直接把宝马撞飞了出去,翻转至隔离带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