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
“太煽情了。”王立刚点了两个冲天炮,又屁颠屁颠的跑回来,跟陈一鸣这个唯一的单身狗凑在一块瞎聊天,“我从出来后,就没感动过几次,上一回是小亭子,这回是小亭子他妈,我算发现了,都是以前的好啊。”
陈一鸣看那两个冲天炮[咻咻——],“想家了?”
王立刚:“以前没有,你知道我这个人心大,可这红包一收,还真有点了。”
陈一鸣:“不如回去看看?正好过年呢,你今年也没什么工作,等明年了,你想回去都没时间。”
王立刚一乐:“陈总,你太相信我了吧,万一我又糊了呢?”
陈一鸣面无表情道:“那我就拿你做人肉包子。”
王立刚:“……”
楚荫吹了会风,就有些头疼,汪暮领着她回屋了,说是等零点再出来跟大家一起跨年。
他们进去的时候,老孟正跟余父在下棋,没想到老孟还有几把刷子,把余父下得开始长考,骆老先生就在旁边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
路女士跟老太太凑在一块,谈了高兴了,也聊了还想不开的,最后手拉手,一块去做宵夜了。
周可温陪着游离,把各种烟花玩了个遍,玩累了,游离点了个仙女棒,在手里甩啊甩,他们坐在冰凉的石板上,灿烂的火花在脸上眼里闪耀着,明亮而又美好。
游离:“以前在洛川的时候,油条他们,啊,你还记得他们么?”
周可温:“记得。”
“觉得他们挺傻的是不是?”游离仰着脸看他,笑得很满足,“可那时候吧,有他们,有你,虽然经常挨骂,但就是觉得很充实。”
仙女棒的火花灭了,游离就捏着那根烧得光秃秃的铁丝把玩着:“以前在洛川,大年初一汇报压岁钱,大年初二不用回家去看奶奶的就游戏厅走去,大年初三到初七,快乐似神仙!”
周可温听着他说。
游离看着天空:“这些年,也干了点丢人的事,一直都没回去,也不知道他们过什么样了。”
周可温:“那就回去看看。”
游离回过头来,笑:“你陪我啊?”
周可温:“嗯。”
“哎呦,你现在可真是个贴心的小宝贝!”游离笑眯眯的凑过去,在周可温脸上吧唧了一口,特响。
周可温给他亲笑了。
游离:“有时间再去一场青海吧。”
周可温:“好。”
……
余梨亭放下酒杯,给风吹得有点冷,他搓了搓胳膊,想要摩擦生点热。
骆一声:“冷?”
余梨亭:“你可别脱外套给我,我是投钱拍偶像剧,不是自己演。”
骆一声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冷空气中化为白烟:“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个病患小辣鸡,吹点风,就差不多了,赶紧回去睡觉,别整天想着偶像剧搞贴心浪漫。”
余梨亭抿唇,明显憋笑:“我没有。”
“余梨亭,你知道什么叫表情出卖么?”
余梨亭:“你管我,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嗷,你过去,别挨着我!”
骆一声跟八爪鱼样的,把余梨亭搂一块了,余梨亭笑着骂着也没能把这个人推一边去:“腻腻歪歪。”
骆一声:“这叫生物的交互作用。”
余梨亭:“听你鬼扯。”
“梨亭。”骆一声捏他的手指,“你怪过爸妈么?”
余梨亭从他怀里出来,瞅他:“这爸妈叫得还挺顺。”
骆一声:“那必须,改口费都拿了的。”
余梨亭:“那一般来说,你不应该问我感不感动么?”
“都抱一块快哭出来了,能不感动么?”骆一声又把人抱怀里了,“其实我跟你应该是完全相反的,我妈你知道的,她对我没有太大的要求,我爸也认为,为人父母,传授三观,吃喝不欠,其他的事,在告知我利弊后,他都尊重我的选择,他们的宽容,在一定程度上,让我养成了享乐主义。”
的确,他们是相反的。
余梨亭要走的路,一直很明确。
骆一声:“就是聊聊吧,嗯?”
余梨亭:“还行吧,与其说是他们安排的路,不如说是我自己清楚该走怎样的路,虽然说会有一定的压力,但是家人、朋友,他们带给我的感受会让我觉得我是活着的。”
余梨亭抿唇,沉默片刻,然后继续道:“在前一段时间,我的确有一点怪过,想法一旦开了闸,就会觉得委屈,为什么要我来承担,为什么我的父母不能再开明一点,为什么小离儿出-柜,那一巴掌是抽在我脸上,曾经想都没有去想过的事,在一段时间,总是会冒出我真的好难这样的委屈。”
余梨亭倏然一笑:“还好,这样的想法停止了。”
也许严厉、也许经常忽略了他的付出他的好、也许不怎么夸奖,但是在他们愿意把你的手和我的手握在一起时,已然是最大的让步,那是最深沉的爱。
“哎哎哎!”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达到阳台上的王立刚冲他们挥挥手:“快十二点了——”
余梨亭一看,还真是,他站了起来:“走吧,骆医生。”
骆一声坐在石头上,回以一笑:“好的,余总。”
“大家都过来了!!”王立刚乐呵呵的蹦哒下来了,跟着陈一鸣搬了几箱烟花过来。
汪暮:“确定能放么?”
王立刚特豪迈的大手一挥:“管他呢!顶多罚个款,咱们余总有钱!”
汪暮就是不喜欢他这个调调,翻了个白眼,还没说话,就听到陈一鸣语气贱贱逮着王立刚说:“快看!汪氏翻白眼!”
汪暮:“你们!”
“好啦。”楚荫笑着拉住他,“大家都在,那就发点烟花乐呵乐呵吧。”
没了约束,王立刚放飞自我:“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这一年吧,我们每个人好的坏的都过了,现在都不管了!因为!要!过!年!啦!”
十几个人挨在一起,一起数着:“十!”
“九!”
“八!”
“七!”
……
“三!”
“二!”
“一!”
“砰砰砰——”
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绽开,颜色叠层变幻,落在了每个人的眼睛里。
过年了。
“新年好啊。”
“你们也新年好。”
其乐融融的时候,骆一声突然往前迈了一步,与余梨亭对立而站:“气氛这么好,总得做点事吧,你要是不喜欢,回头再揍我,腿直接给你都行,但是现在给点面子吧。”
火光灿烂下,骆一声取出戒指,单膝跪下:“给我一张有妻徒刑的判决书?”
余梨亭笑骂:“滚。”
他伸出手,让骆一声戴上戒指,又从他那,取了戒指,和无名指中同一款式的戒指就在手指间,贴着指腹。
旁边是起哄声,尤其是王立刚跟陈一鸣两个单身狗,嗷嗷叫。
骆一声看着他。
余梨亭拿着那枚戒指转动着,然后停下,他单膝跪了下去,骆一声怔住。
余梨亭:“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求婚起码得跪一下吧。”
他把戒指给骆一声戴上了。
游离激动的跟自己被求婚一样,死劲拽着周可温的胳膊:“我的天!”
王立刚最浮夸,直接捂着双眼,扑腾一跪:“嗷!!苍天啊!!我的狗眼!!!”
陈一鸣给他们录着视频:“跟你们说!视频现在在我手里!给我念份子钱!”
余梨亭拉着骆一声的手,微微倾身,对着镜头做了个绅士的鞠躬。
陈一鸣:“我日,输了,太能装了。”
骆一声和余梨亭的手握紧了。
无名指的戒指贴在一起。
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