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父的病是余梨亭生活的一个意外,那次醉酒也是,余梨亭和游离不同的一点,在于他的生活有太多东西,责任、工作、亲情友情……对于对骆一声那一点琢磨不清的感觉,在这样忙碌的生活中无关痛痒,翻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他是这样的人,骆一声亦是,余梨亭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像游离那样喜欢一个人就轰轰烈烈,撕心裂肺。
出了医院的生活,过得很快,王立刚的事提上了日程,陈一鸣每天回了公司就一张臭脸骂爹骂娘。
汪暮都惊讶:“我知道他俩不对付,可也没想到陈一鸣反应这么大。”
余梨亭一笑:“好奇就自己去看。”
“我不去哦。”汪暮忙摆手,三个人中,他在大学里是最乖的一个,哪怕是这样,俞青给他留下的印象仍是深刻且后怕的。
余梨亭:“怂。”
汪暮不争辩,反正在俞青学姐面前怂的又不止他一个,“叔叔明天就要去化疗了吧。”
余梨亭低眼:“嗯。”
汪暮:“这边的事你先放放,陈一鸣也不是废物,三头跑我怕你吃不消。”
余梨亭抬脸一笑,“知道了,阿暮。”
汪暮被叫得一愣,阿暮是大一的时候余梨亭叫的,汪暮当时脸皮薄,被那么好看的人用那么温柔的语气一叫,脸就红了,陈一鸣大一的时候跟现在一样讨人厌,自从发现叫汪暮阿暮会脸红,就每天跟蚊子似的,在他身边阿暮阿暮阿暮的叫着。
等大家渐渐成熟,汪暮又做了余梨亭的助理,余梨亭就不这么叫他了。
突然一叫,汪暮一时五味杂陈,“别太累了,我们都在呢。”
余梨亭:“好。”
……
第二天余梨亭送余父和路女士去了医院,办好手续,余梨亭上楼的时候,看到了骆一声,骆一声在台阶上面,余梨亭还在下面,大概是角度的原因,余梨亭抬眼看他的时候,觉得骆一声的身形高大颀长。
他站在窗边,阴影分明,正低眼,看着抱在手里的病历夹,和身边的护士说着话。
声音清晰,一字一句的落在温暖的阳光里。
余梨亭才发现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62的床的老太太,没人照顾,你们吊药水的时候多看着点……嗯,没事了,去忙吧……”
话音落下。
护士走了。
余梨亭这才意识到自己留在这太久了,想要走开,却已经来不及了,骆一声已然发现了他。
阳光下,面庞干净,“过来了。”
余梨亭抿了下唇,只能上去,“嗯。”
骆一声:“正好,一起过去。”
余梨亭没有拒绝的理由,到骆一声身边的时候,他看到骆一声抬了下手,然后又收回在病历夹后。
……
老余总的第一次化疗,余梨亭一直守在医院,化疗结束后,老余总安静了很多,躺在病床上,显得更为苍老。
路女士在化疗之前,一直有说有笑,等余父不说话了,又操心得要死。
骆一声:“身体的耐受性还好,阿姨不用太过担心。”
骆一声一句话顶了其他人十句,路女士这才放心了下来,一晚上,寸步不离的守着余父,余父半夜醒了两次,路女士给他喂了点水,又睡着了。
余梨亭晚上也没回去,在病房里守了一会,就出去了,过了十二点的医院变得格外安静,他站在窗前,没忍住,点了烟。
“这里禁烟。”
余梨亭闻言一愣,转头看去:“你还没走?”
骆一声身上没穿白大褂,额前的发垂着,为他添了两分柔和,“刚下手术。”
余梨亭还没说话,骆一声就再道:“跟我来。”
三更半夜,四处无人的,骆一声又是个畜牲,余梨亭警惕道:“去哪?”
骆一声笑了,“你怕什么?”
余梨亭一听“怕”这个字,瞬间就炸了,“谁怕了!”
骆一声只是笑,他向他抬起手,动作太自然了,好像他们是一对相濡以沫的恋人,“那走吧,余总。”
骆一声没这么叫过他,余梨亭眼神更为警惕。
他的表情,骆一声尽数收入眼中,失笑摇头,伸手的手抬起来,在他余梨亭脑袋上揉了揉,“第一次,你就是这个表情。”
余梨亭听到第一次就炸:“谁跟你第一次了!”
骆一声先是一顿,后来直接笑弯了腰,余梨亭觉得要不是在医院,他能笑疯:“我是说在火车上那次。”
他们第一次见面,在火车上那次,余梨亭自以为发现了别人小秘密的恶劣,得意得像猫露出了爪牙,当事情发展成了意料之外,小心警惕,猫收起了爪子,往后退步,却只是在等待时机。
余梨亭后知后觉的红了脸,“骆一声,你是不是有病?”
骆一声眉眼带笑:“你第一天知道?”
余梨亭是认识骆一声第一天就知道这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好了。”骆一声逗完了人,又伸手,“走吧,我带你去可以吸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