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四周,视野内尽是白茫茫,墨惊凰蹙眉,廊道下居然是寒潭!怪不得这廊上寒气重!
“铮~”琴声传来,隔着雾气显些飘渺,却令人为之一震,空灵的音符沁入人心,使人神清气爽,像是在你干渴时得到的甜露,回味无穷,沉醉其中。
墨惊凰脚步顿了顿,继而不紧不慢地沿着廊道走。
“哗啦~”周围水声响起,鱼跃出水面的声响,被空灵的琴声所吸引。
隐约可见白茫茫的雾色中,一道黑影缓缓向前移,墨惊凰侧耳倾听水声,黛眉皱了一下,若她判断不错,这廊道是建造在水面之上,直通到寒潭中心。
云霄宫朝东面,紫气东来,虽偏僻,却是块风水宝地,但这阴寒之气极重的寒潭又作何解释?
不足一刻钟,墨惊凰停下了脚步,诡异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四角青亭,亭子是古老的石青色,瓦缝如帛缕般细致,青瓦白砖,素淡古朴。
墨惊凰目光移向抚琴的人,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那背影好像一个人!
如雪的白发披散在后背,自然垂落,像是唯美的锦雪,纤尘白衣无暇,那背影孤寂如天神,让人神往沉醉。
琴声停,一曲完,不绝如缕,潭中鱼聚集在青亭四周,吐出一圈圈的气泡,朵朵冰莲散布在亭子四周,清香四溢,夹杂着寒水独有的冷香,令人心神安宁。
融入此景,墨惊凰有瞬间的晃神,下一秒眼底便是一片清明。
琴由心生,琴音虽空灵静心,内涵禅意,但深处却透出孤寂与漠然。
“你来了!”白如雪的身影缓缓转过来,白衣缥缈,纤尘不染,唯有衣袖处用银线勾勒的朵朵独特曼陀罗花图案别具一格。
薄如蝉翼的玉质面具遮住了整个面部,如月儿蒙了一层纱,朦胧迷茫,看不真实,只露出一双眼眸。
墨惊凰在白衣白发人转身的刹那,对上那双眸子,有一瞬的怔忡,这双眼睛……熟悉又陌生!是他吗?
瞳孔同样的漆黑如夜,比常人的眸色都要深,狭长的双眸眼角微挑,一模一样的眼型。
不!不可能是他!墨惊凰很快回神,这人的眼神淡漠如冰,好似放空一切,看你时不像是在看你,而像是透过你看尽世间一切,眼底漠然无波,绝不是他!
他的眼神不会这么漠然,他眼中始终是冷酷邪恶,且眼底阴寒无情。
一个似仙,一个如魔,怎么会是同一人!一个人再怎么变,周身的气息,眼底的心魂都不会变!
“进来坐!”淡如水的声音再次响起。
墨惊凰敛了心神,踏进青亭。
白衣人收起了弦琴,汉白玉石桌上多了一套棋盘,黑子白子错落交杂,无章而布。
“你是何人?”墨惊凰盯着那薄如蝉翼的玉色面具,出声道。
白衣人漠然的眸子有一丝迷茫闪过,是啊!他是何人?好久没有人问他是何人了,久到他都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本座……瀛洑!”白发人淡如水的声音仿佛来自九重天,飘忽不真实。
瀛洑?好怪的名字!墨惊凰眸光微动,直言道:“你来自二十三世纪?”
她不喜欢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仙气缭绕,而手染鲜血的她与这里格格不入,若这里是仙人待的地方,那她就是闯入这里的魔!墨惊凰皱了皱眉,想尽快离开这里。
“不!本座一直在这里!”瀛洑如玉的手指执起一颗黑子,“啪嗒~”一声定在一群白子所围的正中央。
墨惊凰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这是何意?既然不是来自二十三世纪,为何会知黑暗帝国?引她来这里又是为何?
瞥了一眼棋局,墨惊凰抿唇不语,棋艺精湛的人必认为白子处于优势,黑子被围困,但造诣更深的人可看出这棋局大有玄机,实则黑子处于优势,白子一击崩溃,黑子被困不过是障眼法!
“本座观星得知!”瀛洑声音淡淡,朦胧的面容看不清神情。
观星?观星能观到二十三世纪?墨惊凰挑眉,显然不信眼前这神棍的话。
墨惊凰不知道的是瀛洑确实是观星得知她的底细!他观星知晓一切!
“你引本尊来所为何事?”墨惊凰诡异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瀛洑,可除了一双淡漠的眼眸,她看不见任何五官,都被那玉色面具遮盖了!
“本座赠你一物!”语毕,棋盘旁多了一方黑锦盒,瀛洑眼底依旧是凉薄如水,淡漠无波。
墨惊凰挑眉,这么好心赠她一物?那黑锦盒可是玄冰寒铁所铸,价值连城,所散发的寒气,她离它这么远就能感受到!
“本尊不会害你,里面是这寒潭中的冰莲,每月十五之夜服下一瓣,可缓解你的灼肤之痛!”似是看透了墨惊凰的内心,瀛洑语气淡淡,并未因墨惊凰的猜忌而不悦,如佛般悲悯宁静。
灼肤之痛?十五之夜?今天十二!墨惊凰看向亭子四周潭面上散布的朵朵冰莲,剔透的花瓣,像是精心刻过的冰雕,花似水晶,透明无色。
敛了心思,墨惊凰眉头拧在一起,这具身体秘密不少!
“本座知晓你的前世,这具身体本就是你原身!”瀛洑手执白子,举棋不定,语气漠然。
“何来此言?”墨惊凰眉头拧的更紧了。
“天机……不可泄露!”瀛洑一棋落定,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话。
“墨惊凰眼角抽了抽,她怎么有种想抽这神棍一巴掌的冲动!不可泄露个毛线!不可泄露你提本尊的前世!这神棍是典型的‘外白内黑’,偏偏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神模样!
瀛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恍若昙花一现,很快消散。
外白内黑?神棍?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他呢!忘记告诉眼前的人儿了,他可以看破人心……
瀛洑的异样墨惊凰看不到,那薄如蝉翼的面具遮去了一切。
“门前的九曲迷魂阵可是你所设?”墨惊凰眼底兴趣渐浓,她无聊时研究奇门遁甲,布列阵法,风水星象,不曾想会对这些东西沾上浓厚的兴趣。
“本座不过随意种些花草罢了!”瀛洑语气淡淡。
“墨惊凰冰山脸有一丝皴裂,随意种都能‘种’出九曲迷魂阵,那若是特意‘种’,是不是闯阵的人可以直接灰飞烟灭了?
墨惊凰离开云霄宫后,瀛洑手抚上薄如蝉翼的面具,取了下来,露出那倾世容颜。
若此时墨惊凰在这里,必会震惊不已!
狭长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迷茫,瀛洑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墨、惊、凰”随风而散,徒留一地的冰莲香。
此刻,辉煌的御书房,一手扶岸的千叶寒脸色发白,额上渗出冷汗,还哪有先前的孤僻冷傲?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一旁候着的太监担忧道:“皇上,您真的没事?您都去了十次如厕了!要不要请太医看看龙体?”
千叶寒表情扭曲,糟糕!又来了!这小肚鸡肠的女人!他不就是站那儿听了一会儿戏吗?有必要给他下毒吗?他是不是该庆幸她下的不是剧毒?不然,此刻传出的消息便是:皇帝驾崩了!
千叶寒很苦逼地又跑去如厕,吃解毒丹都没用!太医也甭看了!不知道她下多大的剂量,但愿能趁早结束!这个睚眦必报的弟妹,他算是不敢惹了!
皇宫外,墨惊凰在马车内闭目沉思。
对面坐着的千叶邪吸吸鼻子,美丽的凤眼转了转,越靠越近,最后蹭到墨惊凰身旁。
“凰儿娘子,你身上好香,好好闻!”千叶邪说着就要普到墨惊凰怀里。
墨惊凰微微一侧身,躲过了千叶邪的熊扑,冷斥道:“老实待着!”
看着那张煞气鬼颜,千叶邪缩缩脖子,乖乖待在一边。
墨惊凰拧眉,从云霄宫出来她身上沾染的花香气儿就不散,难道是因为冰莲?
袖中冰凉的触感传来,她接了锦盒!无论他是假心还是好意,这冰莲确为宝贝!他所说的灼肤之痛是否属实,也只能到十五之日揭晓了!
千叶邪揭开马车窗帘,向外望去,突然看见了红艳艳的一片,是他最爱吃的糖葫芦!眼眸一亮,兴奋地对墨惊凰说“凰儿娘子,我们下去玩好不好?”
“不去!回府!”墨惊凰冷漠,眼底一片冰色。
千叶邪眸光黯淡,垂下头,落寞之色尽显。
墨惊凰蹙眉,沉声道:“小马,停车!跟着他下去!”
“凰儿娘子最好了!”千叶邪高兴地叫一声,迫不及待地跑下车,就差没手舞足蹈了!
看着孩子气的千叶邪,墨惊凰哑然,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千叶邪一走,马车内就安静了,街道上的喧闹似乎与这里隔绝,一点声音传不进来,静谧的只有一道极浅的呼吸声。
突然,闭目的墨惊凰猛地睁开鬼眸,眼底阴寒聚集,看向掀帘闯入的黄衣女子,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女子是个美人儿,鹅黄色罗裙衬的肌肤白皙,身材姣好,发丝柔顺飘逸,只看后背便知是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