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闪而逝的淡金色光芒无人注意到。
千叶邪下床的动作僵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眨眼消失,继而开始笨拙地穿鞋子。
“凰儿娘子,小邪饿了,小邪想吃饭!”千叶邪歪歪扭扭地走到墨惊凰身边,因为鞋子穿得不对,走着很是别扭,他知道每天傻王都是这样穿鞋子!
“鞋子怎么又穿错了!”墨惊凰看着别扭走来的千叶邪,无奈叹口气,她每天早上都要重复这句话,这小子还是不会穿!
“小邪忘了嘛……”千叶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傻笑着。
“妖娆,教他从新穿!”墨惊凰向往常一样吩咐妖娆。
“王爷,我都教你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是不会啊!”妖娆靠近千叶邪,正想去碰千叶邪的胳膊。
千叶邪却是一个闪身躲到了墨惊凰身边,眼底出现的黑暗冷漠也随之隐去,他最讨厌人靠近他!尤其是女人!
“凰儿娘子,女鬼教得小邪记不住,凰儿娘子教小邪好不好?”千叶邪眨眨纯净的眼睛,无辜地说着,还用手摇着墨惊凰掀起衣袖的手臂。
妖娆翻白眼,他怎么不去当鱼?他的记忆是比鱼七秒钟的记忆还短!还责怪她教得记不住?哼!她还不想教呢!妖娆郁闷地退回了灵隐镯。
手心里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千叶邪心底深处有一丝异样闪过,忍不住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好奇怪的感觉!
“傻呆呆得想什么呢?”墨惊凰眉眼带笑,向往常一样捏捏千叶邪的俊脸。
脸颊上从指尖传来的冰凉感觉,流进了千叶邪心底,一圈圈的涟漪晕染开来。
他居然没躲!不但没躲,他还一点都不讨厌她的触碰,反而……想和她靠得更近!千叶邪神色怔愣,难道是傻王的心理影响?
“本尊教你!不许再忘了!”墨惊凰点点千叶邪的额头,佯装冷声警告。
“凰儿娘子教小邪,小邪是不会忘得!凰儿娘子教小邪写字,小邪就没忘!”千叶邪眨眨无辜的眼睛,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拍着胸脯保证。
“先这样……”墨惊凰蹲下身子,俯身靠近千叶邪,柔声说着。
千叶邪呼吸紊乱了一瞬,她身上有点冷、有点凉的味道真得很好闻,他喜欢这个味道!
这个女人非他莫属!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她和他是同类人!千叶邪诡异地笑了笑,眼底却是不带一丝感情。
“记住了吗?”墨惊凰站起身,松开了千叶邪的脚腕。
“嗯嗯,记住了!”千叶邪眨眨眼睛,瞬间恢复纯净无暇。
一直缠在墨惊凰手腕上的血色小蛇,今天异常安静,琉璃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千叶邪看,眼底是沉思与怀疑。
冬日的阳光有些散,天空呈蓝瓦色,闪着几缕晶亮。
“哒~”棋子落定,葱白的手指离开了那颗黑棋。
“这两样军工武器赠给千叶军队!”墨惊凰把两张图纸放在千叶寒面前,声音有些沉,今天小邪难得没黏着她来皇宫,也方便了她行事!
“你设计的?”千叶寒把目光从棋盘移到宣纸上,眸光闪烁,既是不打开看,他也知道里面的东西绝非庸品!
“千叶拥有了这两样武器,北荒若是再入侵必会死伤惨重!”墨惊凰红唇勾了勾,执起一枚黑子。
“上次北荒只是稍微试探千叶的军事实力,结果出乎他们意料!”墨惊凰语气淡淡,说出口的话让千叶寒认同,他也是这么想,总感觉上次北荒的入侵只是前奏!
“弟妹这步棋走得险!”千叶寒执白子落定,黑子立刻大面积地被困。
“兵行险招!”墨惊凰一颗黑子定局,整个棋盘上的黑子由点成线,由线成面,截杀了所有重要白子,一击崩溃!
千叶寒震惊,这步棋走得绝!
“三界迟早会如这棋盘,乱入散沙,杀机重重!”墨惊凰神色冰冷,这三界要开始乱了!
千叶寒紧皱眉头,盯着棋盘沉思,若真如弟妹所说,他是该好好准备了!
此刻,三王府,血色小蛇破天荒地没缠在墨惊凰手腕上随之进宫,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
邪阁的门开了一条缝,血红色的小蛇缓缓爬进来,琉璃色的眸子深沉起来。
镂空雕花的窗边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人,黑衣阴冷肃杀,周身萦绕着黑暗的气息。
“真是你?”血色小蛇吐吐蛇信子,发出的却是妖冶媚人的男音,琉璃色的眸子带着震惊,还有意料之中的神色。
“你早该猜到了!”千叶邪转过身,声音冰冷刺骨,眼底无波无情。
“本王是早就猜到了,在本王看见傻三王爷的第一眼,本王就隐隐察觉到了你的气息,只不过本王不敢相信而已!毕竟,你早就死了数年!”血色小蛇扭到窗台上,与千叶邪对视,他居然没死!也是,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在他的死讯传遍三界后,他也根本没想过他会真得会陨命,可他的尸体却真真实实地摆在那里……
“本皇的尸身早就毁了!”千叶邪冷凝的眸子近乎冻结。
“啧啧~你居然和人界的傻三王爷共用一具身体,这点本王倒是怎么也没料到!不过,总算是有了一条命!”血色小蛇讥笑,他那高贵的身份,居然肯屈尊降贵到一个傻子身体里!并且这具身体的掌控权还不完全在他手里!
“你比本皇更落魄!被打得显出原形!”千叶邪语气冷漠,说出的话就好像一把把盐,狠狠撒在对方的伤口上,蜇得鲜血淋漓才罢休。
血色小蛇噎了一下,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狠狠扼住别人的弱点攻击!毫不手软!冷血无情!和那女人有得一拼!
咦?他怎么会把他和那女人想到一起?难不成他们真得很像?血色小蛇甩了甩头,不再多想。
“你已经失了兽界的主政权!想要夺回来机率很小!”千叶邪眼底黑云翻涌,好似蒙了一层迷雾,看不真实,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震慑。
“你不是也失了妖界的主政权?这样吧,各退一步,先联手怎么样?”血色小蛇妖冶媚人的声音试探着问道,他也猜不准他是什么心思!结识他这么久,他自始至终都没看透过他!
“本皇确实需要一个盟友!”千叶邪薄唇轻勾,眼底诡谲之色闪过。
“现如今兽界政权由耶律察哈尔掌控,本王的势力仅占一小部分,妖界的情况怕是比本王的兽界更糟!”血色小蛇见千叶邪答应,立刻对战况作出分析,琉璃色的眸子冷意乍现。
“本皇暗中有安排!”千叶邪冷凝的眼底仿佛是漩涡,可以吸进世间一切,“你毕竟没死,北荒也只认为你是身负重伤、下落不明,若是你的势力扩大……”千叶邪话未说完,血色小蛇已明白了一切。
“你的意思是先解决北荒?”血色小蛇甩了甩尾巴,蛇信子鲜血似的红。
“不!”千叶邪削薄的唇轻勾,好似绽放的玫瑰花瓣,性感诱人,吐出两个字:“同时!”
同时?血色小蛇疑惑,“同时根本解决不了,最多是动了动他们的根基!”他做事还是那么诡异变幻,让人摸不到一丁点!
“上次北荒入侵人界,本皇认为那只是试探,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大战!”黑色烫金的锦衣散发着修罗气息,千叶邪神色冷漠。
“本王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本王总觉得事情有些复杂,若是北荒想吞并人界,必须要与妖界联手!北荒若与妖界真得谋合……本王不敢相信他们背后有主谋!”血色小蛇阴冷地吐着蛇信子,琉璃色的瞳孔缩成一条线。
“谁知道呢?现在我们只需等!”千叶邪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抚了抚镂空的红木窗纹,上等能静心凝神的红木用来做窗框?她对傻王倒是舍得!
皇宫遗世独立的一角,云霄宫坐落在那里,与平常无异,整个宫殿萦绕着东来的紫气,仙气缥缈。
“铮铮~”琴音忽远忽近,寒潭里的冰莲收拢着,像一朵朵的冰雕,歧立在寒面上。
“嘣~”急剧的刺耳声音响起,琴音戛然而止,弦断音绝!
殷红的鲜血从那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渗出,瀛洑无动于衷地看着沾点猩红的断弦,眼底平静淡漠。
“师父,您流血了!”守在一旁的木童从弦断的震惊中回神,却看到瀛洑指尖殷红的鲜血越流越快,滴到那白如雪的衣襟上,开出朵朵红梅。
“弦断了!”瀛洑声音空灵,像是在呢喃,薄如蝉翼的玉质面具遮盖了容颜,看不清神色。
“师父,您的手!”木童眼看着那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霎时被鲜红侵占,好似开闸的洪水,殷红的血液止不住地流出。
冰丝弦居然会断!这把琴跟了师父多少年了?怕是有上百年!可今天居然断了一弦!木童神色担忧,有什么要来了吗?
“本座无碍!”瀛洑用拇指轻抚了一下流血的食指,血液瞬间凝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