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我们……我们是……”
韩若星结结巴巴地后退几步，眼看那群人像是犯罪团伙一样围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就躲在了张子鸣身后。
张子鸣心一横，他本是不愿意撒谎的，但现在情况特殊，连B级的自卫队员都被赶了出去，更别提他这个D级人员了。
“我们是新搬过来的，因为震动所以让我觉得先前的住处不太安全。”张子鸣硬着头皮说道。
“不安全？这里的建筑能抗住八级地震，你居然觉得不安全？”男人眯起眼睛，像是想把张子鸣看透一样，大手一挥，冷声呵斥道，“你们该不会是逃进来的低级人员吧？让我检查一下你们的编号！”
话还没说完，女人们就硬拉着韩若星走到了一边，男人们也把张子鸣围了起来。
韩若星算是有恃无恐，她本来就是A级人员，只不过不隶属于这个居住区罢了。
“把你上衣的扣子解开，让我看看。”男人说着，站在张子鸣面前，脸色冷硬得像是一块钢板。
张子鸣盯着男人的眼睛，手指扣在纽扣上——实际上这身军装就是阿尔法虫系制作的，算是张子鸣身体的一部分，内层是直接和张子鸣的皮肤连在一起的。
阿尔法虫系重新活跃起来，把充当衣服的虫系层剥离，制作了一套完整的军服。张子鸣缓缓解开三颗纽扣，扒下了衣领。
男人盯着张子鸣锁骨下的编号看了看，脸上的表情迅速舒缓了——连衣服都能变出来，更何况带着“纹身”的皮肤呢？
张子鸣把锁骨下编号的“D”变成了“A”，轻而易举地糊弄过去。
“A级人员！”不远处的女人喊了一声，男人就彻底放心下来。
“那就没问题了……抱歉，可能吓到你们了，最近的情况，你们也了解，我也不得不警惕一些。”男人后退两步，和善地笑笑，还伸出了右手，“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卡特尔·赛格，很高兴认识你。”
“诶？”韩若星快步跑过来，死死盯着卡特尔那张就差把“亚洲人”三个字写上去的脸，惊讶得合不拢嘴，“你是……变异了吗？”
“不不不你误会了哈哈……”卡特尔连忙摆摆手，一边向路边走去，一边解释道，“我的太太太……几个太了？总之我爷爷的爷爷是盎格撒人种，他逃到了亚洲，遇到了我爷爷的奶奶，所以我才姓赛格。”
“哇哦！外国人诶！Welcome to 天眼居住区！”韩若星的眼睛里闪着星星，这还是她自呱呱坠地起，第一次看到不是那么纯种的黄种人……好像有哪里的形容怪怪的？
卡特尔苦笑着摆摆手，无奈地反驳道：“我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的……我看你们也没带着行李，应该只是先来看看吧？这里不方便聊天，先去我家坐坐吧——对了，你们要搬到哪儿？”
“14号楼1302。”张子鸣故作镇定地笑笑，心里还是赌了一把——要是1302住着人，那可就完了。
“那里啊……确实很多年都没有人住过了，听说是顾自正给谁留着的……”卡特尔说着，目光再次变得警惕起来，狐疑地瞥了张子鸣一眼，冷声道，“你们该不会就是……”
“蛤？怎么可能？”韩若星演技大爆发，满脸都是看到苍蝇一样的鄙夷，用力挥了挥手，“顾自正一开始也说不能给我们，但我们还是拿下来了——顾自正算个什么东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卡特尔像是被韩若星的生猛惊到了，愣了片刻才呵呵笑道：“虽然我也不喜欢顾自正，但、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的人。跟我来吧，我家就在附近。”
卡特尔把两个人领到了附近的一栋高楼里，直奔三十二层，来到了3201。
一开门就是扑鼻的芳香，张子鸣的眼前突然就亮了起来——是物理的亮。
和室外的昏暗不同，整个房间都被白炽的灯光照得通亮，房间也大得过分，像是二十一世纪的独栋别墅，入口往前还有通往上层的内置楼梯，材质居然是奢侈的某种木材。
偌大的客厅里摆放着真皮沙发，深褐色的木桌上倒放着几盏高脚杯，挂壁投影屏幕便是保温酒柜，里面装满了张子鸣从没见过的酒。
这个房间占地至少二百四十平米，是D级人员房间的十倍大，各式家具应有具有，此刻张子鸣脑袋里，只有“酒池肉林”四个字。
这就是A级人员的家吗……？
“要喝一杯吗？”卡特尔走到酒柜旁，笑着问道。
“不、不用了，谢谢，我们只是先过来看看，很快就走……毕竟要搬家具嘛。”张子鸣连忙说道，待在这个地方只让他觉得坐立难安，心里的某处疼得难受。
他是D级人员，从小就被灌输“资源极度紧缺”的思想，可亲眼见证了A级人员的住宿条件后，他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
可明明这些信息早在第一次连接伽马虫系时就知道了，为什么还是无法表现得平静些呢？
“这种小事交给低级人员就好了嘛，何必亲自动手。”卡特尔笑着，还是拿出了一瓶干白，熟练地起开酒塞，晃了晃就开始醒酒，“不过顾自正做的可真绝，居然把所有C级和D级人员都弄死了，真可惜，明明都是劳动力，唉……”
“在您眼中，那些人类只是劳动力吗？”
无需大脑思考，张子鸣就咬牙切齿地问出了口。
卡特尔耸耸肩，露出无辜的笑容：“当然不只是这样——他们还是珍贵的肉盾，没有他们，谁来喂饱德尔塔虫系呢？”
韩若星攥紧了拳头，恨得牙根痒痒，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现在还是先打好关系比较好。
张子鸣深吸口气，硬扯出一个勉强算是柔和的笑容：“可现在这些……劳动力，他们都死了，居住区恐怕无法维持稳定了。”
“无所谓，这不是还有B级人员吗？”卡特尔坐在沙发上，还热情地招招手，示意两个人坐下。
韩若星用力掐着张子鸣的胳膊宣泄自己的怒火，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假如——我是说假如啊——假如还有幸存者，他们想要颠覆现今的阶级，仅凭B级人员恐怕挡不住吧？”
“哈哈哈哈就凭那些奴隶？”卡特尔开怀大笑着，却没有任何的嘲讽之意，在他耳中，这个假设就单纯的是个笑话，“就算他们突破了B级人员居住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里的每座楼房都有独立的电源供给系统和防御计算系统，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德尔塔虫系冲进来都不用怕的。”
一股恶寒骤然灌进了张子鸣的大脑，他曾窥探过整个世界的数据，却唯独无法窥视独立计算网络的数据——没想到在这里矗立的一栋栋楼房不仅仅是住所，更是一座座不可僭越的军事堡垒……
要告诉吕英，绝对不能乱来！